對於顧依雪這種經歷過失明的人來說,現在這樣她已經很知足了。
在醫生的建議下,顧依雪配了一副度數適中的眼睛,看書看報的時候嘗試着戴起來。
“看你戴眼鏡真是不習慣,感覺怪怪的。”林菲說。
顧依雪放下手中的書,推了推鼻樑上的框架,“我覺得沒什麼不好,還顯得我特別斯文。”
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這眼睛的款式是誰選的啊,巨醜。”林菲一臉嫌棄的說。
“有嗎?”顧依雪摘下眼睛,翻來複起的看了看,“陸勵陽選的。”
“陸少欣賞觀偏差到這種程度嗎!等你出院了,姐領你去選一款時尚的。”林菲拍了拍顧依雪的肩膀。
“沒那個必要,反正我也不常戴。”顧依雪的視力還沒低到隨時都要戴眼鏡的程度。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還是回家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備用鑰匙在老地方,我的身份證和護照在主臥牀頭櫃的第二個抽屜裡。”顧依雪又說。
“鬧完離婚又鬧離家出走?”林菲問。
“他不同意離婚,所以只能出走。”顧依雪平靜的說道。
“你就可勁的折騰吧,換成是我,我絕對不會逃,直接讓他選,要野種,還是要我。”林菲義憤填膺的說。
顧依雪無奈的聳肩,她何嘗沒讓陸勵陽選過。
可陸少顯然是魚和熊掌想要兼得的人。
……
一週後,醫生允許顧依雪出院。
陸勵陽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病房時,顧依雪已經穿戴整齊,正在窗子前面等着他。
她脫掉了病人服,換上了靚麗的時裝,頭髮紮成馬尾,站在清晨的陽光下,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閃閃發光的。
只是,她腳邊放着的行李箱,讓人覺得十分的礙眼。
“手續都辦好了,我們回家吧。”陸勵陽溫潤的說道,刻意的忽略掉那隻多出的行李箱。
顧依雪回頭看向他,表情不喜不怒,難得的平靜坦然。
“我聽林菲說,多多也是今天出院。”顧依雪說。
“嗯,我已經安排成遠了,他會把多多接回去住幾天,姚雨和小悠都很喜歡他。”陸勵陽說。
“孩子總住在別人的家裡也不是辦法。”顧依雪說。
“那你想怎樣?你離家出走就是辦法了!”陸勵陽隱隱的有幾分動怒。
顧依雪微低下頭,濃密的長睫遮掩了眸中的情緒,“抱歉,勵陽,你就當我是膽小鬼吧,我真的怕極了現在的生活,只想當一隻鴕鳥。”
她無助而隱忍的樣子,又讓陸勵陽無可奈何,即便是想發怒,也發不出來了。
“你這次打算去哪兒?”陸勵陽問。
“加拿大。”顧依雪回答,“那邊有一個案子。”
“去多久?”陸勵陽盯着她的眼睛問。
顧依雪回視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閃,“等你能夠給我一個交代的時候。”
過了這麼多天,陸勵陽和多多的親子鑑定結果應該早已經出來了。可他隻字未提,顧依雪也沒再問。
她心中已經隱約知道了答案。如果真的是她弄錯了,陸勵陽會第一時間告訴她,但他絕口不提,只能說明,多多和他的親子關係無從抵賴。
無論陸勵陽事先知情,或是他一直被矇在鼓裡,對於顧依雪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多多的確是他兒子。
“勵陽,你說你會查清楚,給我一個交代。我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可以塵埃落定。”
或者離婚,或者他放棄多多,終歸逃不出這兩個選擇。但顧依雪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無論從法律,還是從道德的層面,陸勵陽都不能棄養多多,更何況,孩子的母親還是一個癌症晚期患者。
這種事如果曝光到網上,網友的吐沫星子大概能把她和陸勵陽淹死。
“什麼時候的飛機?我送你。”陸勵陽說。對於她離開的決定,最終選擇妥協。
“我已經訂好了機票,馬上就去機場。你不用送我,我已經叫了車。”顧依雪說完,低頭拎起了拉桿箱。
陸勵陽看着她灑脫的樣子,忍不住自嘲的笑,“連航班都訂好了,我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顧依雪,你的決定裡面,是不是從來都不需要考慮我的感受?”
“勵陽,我不想因爲愛你,就活得失去自我。”顧依雪看着他說。
陸勵陽:“……”
……
陸勵陽堅持送她到機場。
這次同行的一共三個人,另外是一位男律師和他的助理,兩人是夫妻,這次是藉着公幹的機會去國外免費旅遊。
本來,顧依雪是不需要跟着一起的,她只是需要一個藉口逃離。
陸勵陽幫她換登機牌的時候,發現依雪訂的是經濟艙,直接換成了頭等艙。
“陸勵陽,誰讓你自作主張的!”顧依雪氣的跺腳,“一起出差,他們坐經濟艙,我坐頭等艙,你覺得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他們是夫妻兩個,有說有笑的,你跟着當電燈泡纔不合適。十幾個小時的行程,你坐經濟艙,不難受纔怪呢。”陸勵陽一手拎着拉桿箱,另一隻手牽着依雪,直接把她丟進安檢口。
那對夫妻就站在安檢口等着她一起進去。見到陸勵陽,多少都有些拘謹。
畢竟,陸勵陽的身份,對於他們來說,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陸勵陽難得放低身段,對着他們禮貌的點了點頭,並囑託道,“我太太麻煩兩位照顧了。”
“陸少哪裡的話,我們一起出差,肯定會相互照應。”
陸勵陽把護照和登機牌塞在依雪手裡,溫聲說,“來的時候沒事先打招呼,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陸勵陽來的畢竟匆忙,沒事先和機場方面打招呼,按理說沒有登機牌是不能過安檢的,他也只能送顧依雪到安檢口。
顧依雪沒理他,轉身向安檢口走,剛邁開步子,陸勵陽卻出乎意料的抓住她手臂,直接把她扯進了懷裡。
顧依雪措不及防的撞進他結實的胸膛,剛要發作,陸勵陽的脣就壓了下來,他脣上微涼溫軟的氣息,讓依雪有片刻的迷失,大腦短暫的空白。
但她很快就恢復了理智,用力的想要掙脫開他,但陸勵陽的大掌強行的按在她的腦後,顧依雪掙脫不開,只能任由他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