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雪下意識的蹙起漂亮的眉心,“陸勵陽,你還想幹嘛?”
陸勵陽凝視着她的眸子越發深諳,脣邊勾起一抹冷笑,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自嘲。他站在冷風裡等了她兩個多小時,等來的就是這麼一句。
陸勵陽沒說話,直接轉身走向車子停靠的位置,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搬出幾隻大號的整理箱,直接堆放在地面上。
“本來是想給你送東西,看來你也不需要,那就自行處理掉吧。”陸勵陽說完,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一腳油門,車子急速駛離。
車子經過顧依雪和林菲身邊的時候,帶起一陣冷風,掀起了依雪的一片衣角。她仍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麻木的沒有任何表情。
黑色路虎攬勝完全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林菲扯了扯顧依雪的衣角,然後,放下手中的購物袋,好奇的走向不遠處堆放着的整理箱。
“陸勵陽給你送的什麼?”林菲一邊說,一邊拉開了整理箱的拉鍊。裡面整整齊齊的堆放着一件又一件衣物,包包,還有幾隻首飾盒。
“愛馬仕的限量款包包,香奈兒今年的新款皮草,我昨天才從雜誌上看到,歐洲剛剛發售,國內目前還沒上架呢……這些,都是陸勵陽買給你的?”
“陸少一直有給女人買奢侈品的習慣,大概他以爲所有的女人都像左伊一樣喜歡這些東西吧。”顧依雪語氣極爲淡漠的回了一句。
“這些東西怎麼處理?”林菲問。
“當然是搬回去,生活拮据的時候還能拿去換錢。”顧依雪嘲弄的說,然後,走到林菲身邊,彎下腰,抱起了一隻大整理箱,有些吃力的向樓宇門內走去。
顧依雪既然這麼說了,林菲只能跟着她一起充當苦力。兩個人把幾隻大箱子搬到樓上,的確費了一番力氣。
林菲搬最後一隻箱子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整理箱散落在地上,衣服和包掉了滿地,一隻精緻的首飾盒也從裡面滾落出來。
林菲好奇的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條十分精緻唯美的鑽石項鍊,林菲眼裡還好,一眼就看出項鍊是某知名珠寶品牌的定製款,白金鍊扣上刻着精緻的英文字母:twenty-six。
林菲突然想起來,顧依雪的二十六歲生日是在監獄裡面度過的,那麼,這是陸勵陽買給依雪的生日禮物?
“好像是你的生日禮物。”林菲把項鍊從地上撿起來,遞給依雪。
顧依雪接過項鍊,燈光下,心形鑽石發出璀璨奪目的光澤,十分的耀眼。
顧依雪看着手中璀璨奪目的項鍊,眸光微微的渙散開,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思。
鑽石是自然界中硬度最大的存在,所以,人們總是把鑽石比作永恆。有錢的男人大多喜歡送女人鑽石飾品,只可惜,永恆的僅僅是鑽石本身,而不是感情。
感情啊,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不堪的東西。
顧依雪隨手把項鍊放在了梳妝檯上,什麼話也沒說。
林菲幫顧依雪收拾好東西后,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顧依雪住的是次臥,房間不大,只有十幾平米而已,幾個大整理箱堆進來,房間更顯擁擠了。
“你怎麼住次臥,主臥空着做什麼?”林菲不解的問道。
“主臥是別的室友在住,我只租了這一間。”顧依雪說。
“你怎麼能和別人合住呢,一起住的是什麼人啊?知根知底嗎?就算不是什麼壞人,和完全陌生的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多不方便啊。”林菲一聽顧依雪是與人合租,立即激動起來。
“不行,你不能繼續住在這裡,房子的事情我幫你安排。”林菲說話間,已經開始動手收拾依雪的東西,準備幫她搬家。
顧依雪卻阻止了林菲的行爲。“我一個蹲過監獄的人,哪兒有那麼矯情。這裡比監獄裡面強了不知道多少。何況,我也不會一直住在這裡,只是一個過渡而已,我需要時間好好的想想今後該何去何從。”
顧依雪既然這樣說,林菲也不好強求。
因爲時間比較晚了,於是,林菲訂了外賣,打算和顧依雪一起吃完晚飯再回家。
兩人正坐在餐廳裡面吃飯,剛吃到一半,劉金玲回來了。
“這位是?”劉金玲盯着林菲問道。
“我朋友。”顧依雪回答。
“哦。你們吃完別忘了收拾乾淨。”劉金玲不太友好的丟出一句,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菲嘴裡含着飯,差點兒沒卡住。
“你這室友什麼東西啊,眼睛長到頭頂上,輪得到她對我們指手畫腳嗎。”
“你和她一般見識幹什麼。吃你的吧。”顧依雪夾了塊肉塞進了林菲的嘴裡。
林菲吃完飯就回去了,家裡的孩子還小,晚上是離不開媽的。
林菲走後,顧依雪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對着那些整理箱發呆。
她和陸勵陽結婚以後,每次換季,他都會購置一批換季的衣物。他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禮物多數都是鞋子和包包。她說他俗,他就笑着回道:身爲男人 ,就應該把自己的女人打扮漂亮。
而現在,他們離婚了,他卻依然保持着這個習慣。
那些大號的行李箱搬進來,佔據了屋子裡的空間,同時,也佔據了她的心,依雪感覺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
她已經不再需要陸勵陽對她任何的關係與關懷,她唯一想要的,只是與他形同陌路。
……
顧依雪思考了一週的時間,最後還是決定去程皓軒的公司上班。
她坐過牢,有案底,律師執照也被吊銷了。如果沒有關係,任何一家律所或者 公司都不會用她。現在並不是自尊心作祟的時候,顧依雪現在需要做的是不依靠任何人,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而程皓軒公司法務部也的確缺一個助理,這個職位非常的適合顧依雪。
顧依雪上班的第一天,還並不能很快的適應環境與快節奏的工作進度。
監獄裡的兩年,足以磨平一個人所有的棱角,每天機械的重複着同樣的勞作和生活,任何人的腦子都會變得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