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門頂的燈一直亮着,隨後,秦家和林家的人也陸續的趕到了。
秦家人多,連秦老爺子都拄着柺杖來了。而林家的人,只有林菲的養父林翔一個人。
林翔說,“林菲的母親身體不好,暫時沒讓她知道。”
林母的病情一直艱難的維持着,若是知道林菲出事,估計直接就能背過氣去。
秦少揚皺眉看着這個唯一出現的林家人,又聯想到林菲曾經和他說過的那些話。他突然覺得,那個一貫大大咧咧的女孩,其實真的很可憐。
她從小到大,傷了痛了,應該很少會有人關心,纔會逐漸的形成了她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性格。
也許,即便是她真的死了,也沒有人會爲她掉眼淚吧。
秦少揚這樣想着,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有些微的溼潤。
他竟然一點也不希望林菲死。雖然她總是有本事把他氣到跳腳,可他還是希望,她能夠活蹦亂跳的活着。
“依依,你是不是不舒服?”身旁突然傳來陸勵陽低沉而緊張的聲音。
顧依雪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不停的冒冷汗。
秦少揚向他們看過去,“陸少先帶陸太太回去吧,林菲這邊一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顧依雪看了眼緊閉着的搶救室的門,搖頭不想走。
秦少揚就又說,“沒什麼擔心的,林菲傷的沒那麼重,何況,她不是一直說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嗎。”
顧依雪最終還是被陸勵陽強行的抱出了醫院,回家之後,她也一直擔憂的睡不着覺。她總是哭着說:“林菲這輩子過得太苦了,也太委屈了,她從沒有一天是爲自己而活過的。”
陸勵陽拍了拍她的肩膀,淡聲安慰了一句,“會沒事的。”
“林菲是怎麼中槍的?”顧依雪又問。
“秦少揚最近正在緝毒,中國對毒品的管制一直很嚴格,那些毒販子一旦被抓到,基本都是判處死刑,所以,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亡命徒。秦少揚是被那些亡命之徒給盯上了,想要他的命。當時林菲在場,所以遭了池魚之殃。”
陸勵陽簡單的解釋道。
這些都是剛剛在搶救室門口,席城對他說的。席城還說:“那一槍原本是瞄準了秦少揚的腦袋,如果不是林菲擋了一下,秦少揚這會兒應該已經沒命了。”
席城又說:“子彈穿進林菲的左胸膛,有可能擊中要害了。林菲這次真的挺危險。就看她這次能不能逃過這一劫了,以我哥的性子,只要她能醒,以後,她就是名至實歸的秦二少夫人。就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顧依雪一直忐忑不安的等着醫院那邊的消息,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才接到了秦少揚那邊打來的電話。
林菲還算幸運,子彈距離心臟只有不到兩毫米的位置。
現在人雖然搶救過來了,但還沒有過危險期,一直呆在重症監護室裡。而秦少揚就寸步不離的守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
每天探視的時間,顧依雪都會準時出現。
秦少揚說:“她沒什麼親人,難得還有你這樣的朋友。”
顧依雪看着他一臉的憔悴,於是,便收起了想懟他幾句的心思,只溫溫淡淡的回了一句,“她能替你檔槍子,應該是也把你當成朋友的。”
秦少揚勾了勾脣角,沒回答。
他這樣的男人,是從不會把女人歸爲朋友一類的。在秦少揚的意識中,女人只分爲兩種,一種是他的女人,而另一種是別人的女人。
林菲持續昏迷了一週之後才醒過來。
她清醒後,第一個看到的人自然是秦少揚。因爲昏迷的太久,林菲嘴脣乾裂,嗓子也說不出話來。
她只是動了動乾裂的脣,似乎有話想對他說,卻一直沒說出口。
“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以後多得是時間。”秦少揚看着她說道。
林菲這才作罷,轉而顫顫的握住了顧依雪的手,然後,沒過多久,又昏睡了過去。
林菲這次雖然傷的很重,但她是跆拳道運動員,身體底子好,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醫院VIP病房內。
林菲大大咧咧的躺在牀上,顧依雪坐在牀邊,正低頭削蘋果。削完了蘋果皮,正打算切成小塊,那牙籤插上,這樣林菲吃的時候也方便。
林菲卻伸手奪過蘋果,大口的咬了起來。“還切什麼,費不費勁。”
顧依雪失笑着搖了搖頭,林菲一貫活的這麼隨性,她已經習慣了。
林菲一邊咬蘋果,一邊說道,“你打電話問問秦少揚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你這是想他了?”顧依雪微眯起美眸,含笑的語氣打趣道。
林菲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是想問他什麼時候給我辦出院手續,我都已經活蹦亂跳的了,還賴在醫院不走,多浪費國家的醫療資源啊。”
“秦少揚也是關心你,想讓你繼續留在醫院觀察幾天。”顧依雪回答。
“我真是謝謝他關心了。”林菲哼哼了聲,語帶不滿的抱怨道,“要不是他,我能遭這罪!”
“不是你主動替他檔槍子的嗎。我說你假戲真做了,你還不承認。在我面前還藏着掖着。”
顧依雪剛說完,林菲差點兒沒被嚼着的蘋果卡到嗓子。她猛烈的咳了幾聲之後,立即厲聲反駁道,“假戲真做個毛線!我是怕他死了,沒人付我三千萬的演出費。”
“爲了錢你連命都不要?”顧依雪雙臂環胸,一臉不信的樣子。
“誰說我不要命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別說一顆子彈,就是十顆子彈從姐身上穿過去,姐也死不了。”林菲拍着胸口說道。
顧依雪託着腮,微眯着眸子看林菲。她怎麼看都覺得林菲和秦少揚之間有姦情。
“那你醒了之後,第一眼就看向秦少揚,究竟想和他說什麼?”顧依雪又問。
“艹。”林菲被顧依雪追問的忍不住蹦出髒字。“我是想和他說,他這活兒太危險,能不能漲點錢。”
“就這個?”顧依雪感覺自己的額頭正在冒冷汗。
“不然呢?難道我還讓他以身相許啊。”林菲不屑的哼了聲,吐出一顆蘋果籽。
而此時,病房門外,秦少揚剛想伸手推門,聽到林菲的話後,動作一下子僵住了,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