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雪一雙手掌託着臉頰,蔫蔫的回答,“他說,沒睡夠我。”
林菲拿着杯子在喝水,聽完,一口水差點兒都噴了出去,嗆得不輕。“他還能不能再無恥點。”
顧依雪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所以,遇見陸勵陽這種無恥到極點的人,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不離就拖着唄,你就安心的在我這兒住着。他不是想睡你嗎,你偏不讓他睡。他不是喜歡和前女友糾纏不清嗎,你也出去找帥哥美男,各玩兒各的唄。一張結婚證,還能把你困死了。”
林菲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顧依雪眨了眨眼,林菲這話聽着好像有點兒不太着調,卻好像有那麼丁點兒的道理。陸勵陽偏要用一張結婚證捆着她,結局無非兩種,一種是她被困死,另一種,就是她努力掙脫。
顧依雪當然想要第二個選擇。
林菲說完之後,丟了件外套給她,伸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最不愛看你要死要活的樣子了,走,出去浪浪去。”
顧依雪聽完,失笑,慢吞吞的把衣服天上,被林菲拖出了屋子。
林菲直接開車去了一家最喧鬧的酒吧,很豪爽的點了一打的酒,打算和顧依雪不醉不歸。
顧依雪婚後已經很少喝酒了,上一次酒醉,還是慕邵晨傳出婚訊的時候,她多少受了點刺激,喝得有些過火,然後,就鬧出了和陸勵陽酒後亂性。
不過,今天倒是可以放開了喝,有林菲在,絕對出不了事故。就算是有事故,那也是別人。林菲就算被灌一車廂的酒,也照樣能揍人。
兩個女人趴在吧檯上,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喝到興頭上,先是痛快的大小,然後,又雙雙抱着痛哭。
林菲哭自己命運多舛啊,“你知道拖油瓶的日子多難過嗎,我跟着我媽一起嫁進林家,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說一句話,更不敢到處亂跑。連吃飯,我都不敢吃的太飽。因爲有一次,我吃了兩碗飯,二嬸就對我們母女冷嘲熱諷了一番。我特別怕林家的人嫌棄我吃的多就不要我了。依依,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還不到十歲,每天晚上都會被餓醒,然後,睜着眼睛到天亮,等着吃早飯……就這樣,我還得對林家的人感恩戴德,謝謝他們大恩大德,沒有把我趕出去,讓我半飢半飽的,也活到這麼大。
現在,我還要拿我的婚姻去給林家的人謀福利……可我有什麼辦法,我媽的病是個無底洞,我不嫁,她就只能等死,我這個當女兒的,難道眼睜睜看着她沒命……
秦少揚,他算個什麼東西啊,老孃要不是缺錢,他那種貨色,我見一次揍一次。”
林菲哭得稀里嘩啦的,顧依雪也沒比她好多少。
“你說,這世上的渣男,怎麼都讓我遇上了。慕邵晨那個沒擔當的男人,當初我扒心扒肺跟着他的時候,他就爲了慕雅琴的一句謊言,就把我給甩了,還tmd覺得是爲我好。
我們分手之後的那段時間,我媽媽去世,我被慕雅琴欺負,又趕去國外,我過的最艱難的時候,他又在哪兒裡呢?現在,我終於忘掉他了,他又跑來招惹我。他一個有婦之夫,口口聲聲說會爲了我離婚,說要和我重新開始。他大概覺得我應該爲他的癡心感動的淚流滿面吧。
還有,還有陸勵陽……”
顧依雪呢喃着陸勵陽的名字,猛灌了口酒,酒精順着喉嚨劃過食道,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感官,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涌了出來。
“陸勵陽,他對我真的很好,可是他不愛我,他還利用我……我的孩子也沒有了……”
顧依雪嗚嗚的哭,林菲丟下手中的酒瓶子,抱着她安慰,語無倫次的說,“別哭,你還有我呢。”
兩個醉的不輕的女人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的,堆的滿滿一桌子的酒,現在都變成了東倒西歪的空酒瓶。
林菲趁着還算清醒,撥通了慕邵晨的電話,讓他到酒吧來找她們,負責送她們回家。
她酒量再好,醉成這樣,也不能開車了。
電話那邊,慕邵晨埋怨了兩句,說她們胡鬧,然後叮囑她們不要亂跑,他隨後就到。
林菲罵了他一句囉嗦,掛斷電話後,再去找依雪,發現她已經擠進人羣,爬上了舞臺,正在臺上,跟着一起扭動着身體,甩動着頭髮,跳着熱舞。
“艹,跳舞怎麼不叫上我。”林菲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也走了過去。
慕邵晨趕到的時候,就見到一羣人羣魔亂舞,其中就有顧依雪和林菲。
顧依雪小的時候學過幾年舞蹈,身段非常的柔軟,纖細的腰肢就像是扭動的蛇身,妖嬈曼妙,長髮隨着她的動作而甩動着,酒醉後的眼神火辣撩人。
圍在他身邊的幾個男人,明顯眼神過熱。但好在沒有動手動腳的。
即便如此,慕邵晨也沉下了臉色,他邁開長腿,快步走過去,直接把顧依雪從舞池裡扯了出來。
“喂,你幹嘛。”顧依雪被扯的一個踉蹌,驚叫了一聲。
林菲聽到她的喊叫聲,立即衝了過來。見到是慕邵晨,才鬆了口氣。
慕邵晨扶着顧依雪從酒吧裡走出來,一路都沉着臉。林菲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們身後。
慕邵晨的車子就停在酒吧門前,他小心翼翼的把依雪扶上了車,然後,纔回頭看了林菲一眼,“自己上車沒問題吧?”
林菲笑着對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自己拉開後面的車門,爬了上去。
慕邵晨開車載着兩個醉醺醺的女人,一路回到了林菲居住的公寓。
顧依雪酒品好,從不發酒瘋,一直安安靜靜的,任由着慕邵晨把她扶到了沙發上坐下。
林菲就有些糟糕了,一進門就衝進了洗手間裡,吐得昏天暗地的,半天都沒出來。
顧依雪靠在沙發背上,目光渙散,盯着茶几上的涼水杯,嚥了咽口水,呢喃了句,“水。”
慕邵晨知道她是想喝水,立即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
顧依雪喝了大半杯,然後,把杯子拿在手上,身體半癱在沙發上,姿態懶散,漆黑的瞳眸,目光仍渙散的沒有絲毫焦距。
慕邵晨看着她,緩緩的在她面前蹲下來,語氣放的很低很溫和,“依依。”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沒有焦距。
“依依,你醉了麼?”他問。
顧依雪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