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如是很聰明的女人,她雖然發覺自己並不如想象般的那麼瞭解戰硯承,但她至少知道他不了能過得了戰素素死的那道坎。
與其跟宋安安玩手段,還不如捏着這件事提醒他。
只是,她死死的咬脣,原本就屬於她的男人,如今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跟宋安安搶了麼?
廚房的門外,聽聞宋安安已經醒過來的安白靜靜站在一側,修長挺拔的身形清冽冷峻,緋色的薄脣勾出嘲諷的笑容。
安安逼他結婚的麼?
他的眼前驀然浮現出她曾說,【他們不給我活路,那我便拉他們一起下地獄】的模樣。
戰硯承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呢?他愛着宋意如,卻偏偏霸佔着安安,他權勢遮蓋半邊天,怎麼會被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女人逼迫?
到底,是誰在逼誰?
宋安安回到客廳的時候,正好迎面碰到路唯一,不由隨口問道,“找到顧太太了嗎?”
路唯一的臉色有些沉重,“還沒,我已經讓人在城堡各個角落都大聲呼喊了,但是沒有人迴應我們。”
宋安安鎖眉,溫蔓是極其識大體的女子,而且這天色快黑了,她膽子也不大,沒有道理要一個人躲起來。
難道……她又想起自己昨晚看到的那個黑影了。
路唯一扶額,已經有些焦慮和煩躁,“現在包括安公子和翟少,差不多所有人都去找了,只留了我和黎小姐在這裡守着。”
宋安安伸手扶着路唯一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想了一會兒才低低的道,“我們先別慌,既然這城堡沒出過失蹤人口的例子,沒道理剛好被我們碰到,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們就聯繫當地的警局讓警犬來搜,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這麼失蹤了。”
她彎脣,露出一抹笑容,“你和黎小姐繼續守在這裡,我和大家一起出去找,別太擔心了,我相信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得其實一點底氣都沒有,這點兩人都知道,不過是徒增安慰罷了。
宋安安扶了扶自己的圍脖,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拎起謹慎的一隻手電筒,就朝着他們搜索的聲音方向去了。
雖然參加節目的人不多,但是好在加上一批攝像師和節目組的人就顯得很熱鬧了,而開始的時候攝像機只跟着找的人所以除了她們自己沒人知道到底躲在哪裡。
溫蔓那樣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她能躲到哪裡去?
她沒有跟上呼喊的人羣,但是也沒有離他們太遠,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拿着手電筒細細的查看可能藏人的角落。
安白找到她的時候,便正是這樣的模樣,安靜專注的側臉,彎腰緩慢的移動着,手電筒的光亮一一的照過。
小小的臉蛋有大半被圍脖所遮住,只剩下小巧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
他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那裡看了好久,最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擔心溫蔓,那他便替她找。
走出主樓,走在花園的鵝卵石的路上時,前方一個修長英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是顧澤。
他額前的碎髮落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透着幾分陰鬱,渾身散着着一股蠢蠢欲動的寒意,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同樣拿着一支手電筒。
他望了宋安安一眼,淡淡的道,“那邊我已經找過了,她不在。”
宋安安聞言,輕輕的笑了,“是麼,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誠心想找她呢?”
她話裡的嘲諷意味毫不掩飾,顧澤面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宋安安的聲音輕飄飄的,“她死了,你就有機會名正言順的跟宋意如重修舊好了,當年宋仁成嫌棄你的出身不夠好配不上他的寶貝女兒,如今在Z國商界隻手遮天的顧總那就不一樣了,”
她歪頭瞧着他,“被迫跟宋意如分手,是你身爲男人的恥辱吧?因爲溫家的權勢而選擇溫蔓,讓你的對手有機會攻擊你是靠女人上位,你更加覺得恥辱,是不是?”
顧澤冷笑,“你對我的瞭解還真是不少。”
宋安安懶懶的道,“我不過是瞭解宋意如罷了,”她的目光清澈而直逼人心,“聽聞顧總在商場上出了名的手腕狠毒,想必在情場上,也不會手軟到哪裡去。”
顧澤的眸色極其的幽深,“你似乎對我有偏見。”
她也不否認,手電筒的束光照到在夜幕下靜靜立着紅色偏樓上,莞爾一笑,“女人對喜歡出軌的男人帶有偏見,這是本能。”
“你家戰少似乎好不到哪裡去。”tqR1
宋安安一怔,隨即嫣然一笑,眉目彎成半個月牙,“哎呀,這怎麼能一樣呢,他倆是真愛無敵,顧總你已經是過去式了,在你的婚姻裡是你不忠,在他們的感情裡你更是爲人民大衆所不齒的第三者。”
她說完,也不再給顧澤出聲反駁的機會,擡腳就往前面走去。
偏樓的人相對較少,但是還好並不是沒有人,有幾個攝像師分散着尋找。
一樓找遍了,她走到二樓的盡頭,越往裡面走,越是安靜得可怖。
她甚至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視線無意間瞟到最後一張門似乎沒有完全鎖上,上面掛着一塊牌子,寫着德文。
她不認識德文,所以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字。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舉着手電筒推開門進去了。
藏書室,滿滿的排列着整齊的書架,想了想,她還是輕聲試探性的喊了一句,“溫蔓,你在裡面嗎?”
迴應她的是一片安靜。
“她不在這裡。”突兀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宋安安被足足嚇了一大跳,猛然轉身,才發現是宋意如站在她的身後。
宋安安皺着眉頭,“你怎麼知道她不在?”
她剛剛過來,應該跟顧澤撞了個正着吧?呵呵。
宋意如靜默了一下,才淡淡的道,“因爲顧澤是在這裡找到我的。”
“那你怎麼會在這棟樓裡。”宋意如會出來找人,她並不奇怪,因爲她總是不會讓自己處在一種不好的境地了,事不關己,那多不好聽。
見宋意如不回答,宋安安的思維轉得很快,“你在這裡見過她是吧?”
所以她纔會筆直的到了這棟樓裡。
宋意如仍舊不說話,宋安安扯了扯脣角,已經動了幾分怒意,“明明知道大家在找她,既然你在這裡見過她,爲什麼不早點說出來。”
相比宋安安的憤懣,宋意如淡淡的環胸,“我只是在藏起來之前見過她,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躲在這裡,也許她最後還是去了別的地方,再者說,既然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我說不說,又有什麼分別?”
“你在這裡跟她起過沖突吧?”所以才選擇什麼都不說。
宋意如面色一冷,“你不用逮着機會就攻擊我,我有什麼地方需要跟她起衝突的?”
“她的丈夫是你的前任,這還不夠理由麼?”宋安安直視她的眼睛,眉目間是狹長的諷刺,“宋意如,沒有人比我瞭解你,你是不會主動招惹顧澤,但是當年落魄的男人如今功成名就卻仍舊對你念念不忘,你很驕傲吧?你是不是覺得溫蔓那樣的女人特別的可憐?”
這樣優越感她太瞭解了,宋意如在她面前,在溫蔓面前,都充斥着這樣身爲女人的優越感。
她不在意,不代表溫蔓也不在意。
宋意如彷彿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事情,她嗤笑一聲,“顧太太是有警告我離顧先生遠一點,我什麼都沒說,難道這也錯了麼?”
“你沒錯,”宋安安冷睨了她一眼,隨即還是擡手推開門走了進去,“你不過是很無聊罷了。”
她什麼都不用說,但宋意如向來擅長不動聲色的在別人的心尖上刺傷一道傷。
何況溫蔓又是那樣柔軟得完全沒有盔甲的女孩子。
舉着手電筒走了進去,宋意如站在門口,也沒有離開,也沒有跟着她進來,而是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她。
宋安安巡視了一圈,如果她想躲在這個藏書室,那她會躲在哪個地方?
踩着一雙靴子,宋安安慢慢朝着某個方向走去,在最右邊的書架處,因爲還擺着書桌的關係,那裡有一方死角。
“啊!”手臂猛然的撞到什麼硬物,然後她就敏銳的感覺到前方有什麼東西向她直接倒了過來。
她心底暗叫一聲不好,憑着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將身子側到一邊險險的躲過——她的身手雖然沒到戰硯承那個地步,但是拿出來也絕不會丟人。
她只聽到一聲聲響,然後人就摔倒到了一邊,即便如此,半邊手臂碰到另一邊的書架上,也還是生生將她撞疼了。
在這個過程中手電掉到了地上,宋安安咬脣忍住身上的痛,特麼這個地方是不是跟她犯衝?怎麼就她這麼多災多難的?
“宋意如?”一邊摸索着手電筒的位置,一邊叫着宋意如的名字,那女人剛剛還站在門口看着她,這麼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