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皺着眉頭,淡漠無情,“我已經有了要娶的女人了。”
猝不及防,明明已經很遙遠,她還是忍不住心頭刺痛。
推開門,男人頭也不回的走掉了,安西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體,隨便低頭就可以看見青青紫紫的痕跡遍佈全身幾乎是不堪入眼,整個人都像是被撕裂過一遍然後勉強重裝了一樣,痛得她抽氣。
她赤果的手落在被褥上,咬着脣忍住,弄得她一身的傷,牀品真是差到爆了,絲毫沒有長進。
想起了什麼,安西很快的從牀上起身,昨晚亞瑟抱着她進來的是次臥,打開櫃子裡面有無憂之前留下的衣服,她隨便找了一套出來套上,然後就急急忙忙的去地下室的樓梯口找到自己被扒了的衣服。
手機在大衣的口袋裡,她什麼都顧不上一個電話打給顧睿,聲音因爲過度的忐忑而不知不自覺的帶着哭腔,“哥……”
顧睿昨天很晚才睡,所以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還在睡覺,聽到女孩的聲音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立即坐了起來,“小小,怎麼了?”
“對不起……昨晚地下室的男人……跑掉了……”安西握着手機另一隻手撿着自己的衣服,眼淚不斷地冒着,她小聲的道歉,“是我不對,他離開別墅了。”
顧睿此時顧不得亞瑟有沒有跑得問題,他又怒更多的是擔憂,“你現在在那裡?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安西低垂着小腦袋,咬脣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搖搖頭,小聲的道,“我沒事。”
顧睿沒有多想,亞瑟那樣的男人身上帶着極重的禁慾氣息,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人道無能,但是他連自己身邊的女人都懶得碰,沒道理對他妹妹怎麼樣。
“你怎麼在那裡?”顧睿眯着眸子,眼睛裡閃過疑慮,他壓低聲音問話帶着兄長的威嚴和語氣裡的逼迫,“小小,你是不是認識亞瑟?”
她在地下室看到那男人的時候臉都變了。
顧安西閉上自己的眼睛,用最平常的聲音說着,“沒有,我怎麼會認識他……”
“不認識他你把他放走了?”
“他不是我放走的,”顧安西啜泣着,“他……他是自己掙開了手銬,走的,他還說……瞳瞳活着,可是不會還給我們。”
她也不明白,亞瑟到底爲什麼非要扣着一個孩子不可。
還是說,他上邊兒的人跟他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顧睿深沉的眸掠過思慮,他淡淡的道,“好,我知道了,你現在人還在別墅?要我派人接你,還是你自己打電話叫易北去接你?”
安西慌忙的道,“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哥哥再見。”
她現在這個樣子讓易北看見了……
脣瓣險些被她咬出血,女孩坐在階梯上抱着自己的膝蓋小聲的啜泣,她跟易北就要結婚了,如果讓他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
就算不是自願的,說到底,她也是自找的。
爲什麼要跑過來,每次看到他就蠢的沒邊兒了。
強姦犯,還吸毒,還是哥哥的敵人,還不知道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除了那張臉能看,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她抱着自己的衣服重新回到次臥,打開熱水器擰開淋浴洗了半個鐘頭的澡才穿上衣服,脖子上的痕跡仍及很明顯,她沒辦法,只能找了一條無憂的圍巾出來給自己圍上。
昨晚,就當是噩夢。
他是哥哥的敵人也好,他要娶別的女人也好,都跟她沒關係。
過不了多久,她也要結婚了。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從三年前開始,從她十八歲生日的那晚開始。
所有跟亞瑟有關係的一切,只是她顧安西年少的荒唐。
唯一遺憾的是,竟然以這樣糟粕的方式再見一次。
當然,她此時更加的想不到,下一次見面,纔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時候。
…………
顧睿掛了小小的電話準備起身的時候,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了,無憂淡淡然的走了進來,立在他的牀前,“需要幫忙嗎?”
他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相處和親密,露出溫和的笑容,“嗯,幫我換衣服。”
無憂擰了擰眉頭,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從櫃子裡找了一身衣服出來,纖細的手指解開他腰間黑色的睡袍腰帶,很自然的將衣服脫下來,然後幫他把衣服穿好。
扣着襯衫的扣子的時候,無憂屏息着輕輕地問道,眼神帶着乞求,“顧睿,你告訴我瞳瞳怎麼樣了好不好?”
顧睿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低沉的嗓音很溫柔,“她好好的。”
她微微的側開臉,避開了他的氣息,只是動作並不明顯,顧睿的眼神變得深邃,索性扣着她的後腦低頭深吻下去,火熱的舌探入他的口腔裡,糾纏着她的做旖旎的纏綿。
她不迎合,抗拒的弧度也不是很大,這種感覺讓顧睿覺得空虛和不滿,他強勢的將這個吻加深,直到她喘息着無法站立。
“給我時間,我會帶他回來。”對付亞瑟那樣難纏的對手,他的確需要時間。
只是爲什麼要扣着瞳瞳,要說想危險他還說得過去,但是他隱隱覺得那男人根本就沒有這意思。
“顧睿,”無憂仰着臉朝着他笑,“我快瘋了。”
…………
他頂着那麼嚴重的傷要去上班,吃完早餐他溫和寵溺的讓她乖乖在家看書,無憂擰着眉還是沒忍住出聲,“顧睿,你那些公事不能等傷好了再說嗎?”
顧睿總喜歡借勢親親她,啞啞的笑,“你賞個笑臉比較有用。”
男人走後,她一個人坐在陽臺上軟軟的椅子上發呆,風吹過她的發,直到門鈴聲響起,她才慢吞吞行屍走肉般的去開門。
高大而陌生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前,無憂頓時生出了一股警惕。
他當時當初和顧睿一起吃飯時她覺得帥得一臉血的男人。
也是顧睿的眼裡爲了女人連自己親弟弟都要殺的變態。
她下意識的排斥,所以沒有開門讓他進來,“顧睿不在家,你要找他去公司。”
“我來找你的,顧太太,”俊美的男人擡手看了眼腕上的表,低醇的嗓音很悅耳,“下午一點的飛機,關於你的瞳瞳,要跟我談嗎?”
無憂看了他十秒鐘,思索了很多種可能,最後側開身子放他進來了,“好。”
亞瑟徐徐的笑,跟着無憂進去了,坐在紅色的柔軟沙發上,滴水不露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他拿出一個信封袋擱在茶几上,眼睛微微的眯着,“有些事情我覺得顧太太應該先知道。”
無憂看了眼黃色的信封袋,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打開。
裡面全都是來自宋小諾的通話記錄,無憂大致能猜到這個男人想給她看的其實是顧睿的通話記錄,只是他拿不到而已。
每天至少三條,來自顧睿,有時候是小諾打給他,有時候是顧睿打打給小諾,算不上特別頻繁,但着實不少就是了。
她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僵硬,但是面上沒有表情的變化。
另外的一疊,就是照片了,毫無疑問,就是顧睿和小諾在一起的照片了,大部分都是在醉色,不親密,只是見面的次數也不少。
無憂擡眸,秀致的容顏淡漠如水,“嗯,顧睿最近和小諾接觸很頻繁,你想告訴我的我都知道了。”
男人雙腿交疊,坐姿端正而優雅,說話間的語調不疾不徐,自帶天生的王者氣息,他笑問道,“聽說你以後不能有身孕了?”
一句話戳在她心尖的柔軟處,無憂閉了閉眼,隨即看着他,“我有瞳瞳就夠了,她在你的手裡,是不是?”
“是啊,你有顧瞳瞳,但是如果顧瞳瞳沒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無憂捏緊着手指,臉色微白,冷冷的道,“你是來威脅我的?想要我幹什麼,在牀上殺了顧睿還是從他的手裡偷取他的文件?”
亞瑟淡淡的道,“你不怎麼能做出背叛顧睿的事情,哪怕你恨他。”
無憂抿脣,冷冷的看着他。
“你跟他的事情我知道一點,你決定去莫斯科原本是不打算跟他過了,是被顧瞳瞳逼回來的,顧太太,我不威脅你,威脅你對我而言也很麻煩,你的父兄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那就把我女兒還給我。”
亞瑟薄脣微張吐出一句話,碧綠色的眸卻細細的看着她臉上的每一道紋路,“你跟他離婚,我把顧瞳瞳還給你,如何?”
“顧睿對你有的是慈悲和責任,以及不知道深淺的喜歡,他這一生最刻骨銘心的愛都給了宋小諾,”亞瑟的語調微變,染上了戲謔和某種憐憫,“凱撒的最愛是柳嫣然,他遲早有一天會傷了宋小諾,倘若那一天來到你的眼前……當然,你也未必會再遇到難產這樣的事情。”
倘若再來一次,顧睿依舊會頭也不回選擇宋小諾,然後來到你的面前乞求懺悔,或者逼迫你妥協。
他的語氣似乎在說,你瞧,你的愛情婚姻和幸福,都是架在你丈夫深愛的女人身上的。
有些人不必相守,可是感情卻更加的深。
無憂擡眸看着陌生的只見過一次的男人,忽然笑了,“這些話,是你的手下教你說的嗎?”
她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看你的模樣也不像是感情專家,”無憂歪着腦袋,眼眸半闔着,“其實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亞瑟眉梢微挑,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無憂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你既然不需要我在牀上捅顧睿一刀,也不需要暗地裡投他的機密文件,只是離婚而已,我原本就是要跟他離婚的,如果不是你扣了我的女兒。”
女人靜靜的眸光很幽深,笑意輕薄,“至於他和小諾的關係你挑撥得太失敗了,小諾在顧睿的心裡佔了幾分我是不清楚,但是我也知道他們不至於揹着我偷偷的見面,偷qing什麼的,小諾不會,顧睿,他也不會。”
亞瑟微微的笑,“你這麼相信他?”
無憂淡笑,“只是瞭解而已。”
顧睿有顧睿的原則,小諾也有小諾的驕傲,這些她不必懷疑。
她還不至於因爲某些情緒質疑這方面。
…………
醉色。
白色的限量版跑車停在門口,無憂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短信,脣畔凝着清淡的弧度,剛剛解開安全帶,門口的服務生就過來了。
隨手將車鑰匙遞給他,“麻煩幫我把車泊好。”
“是的,您請。”
雖然醉色不是每個人都認識無憂的臉,但是靠着車和她的衣服也能大致判斷出她的身份不簡單。
無憂沒有挽發,黑色的長髮都被撥到了左肩上,划着精緻的濃淡得宜的妝,人才走進裡面,就立即有服務生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顧太太,您過來玩嗎?”
她的鼻樑上架着墨鏡,無憂擡手取下,不在意的笑笑,“是顧睿給你們下了命令見到我就要盯過來嗎?還是我不能出現在這裡呢?”
“不……不是,您別誤會。”服務生滿臉的尷尬,臉上堆着笑容,“顧太太,您有什麼需要呢?是像上次一樣喝酒還是給您定一個單獨的包廂?”
無憂微微的笑,“哦,我今天不是來玩的,”她緋色的脣畔噙着笑容的弧度,秀致的眉挑高,“我來找顧睿的,聽說他在這裡?”
“顧……顧太太……”
“在的話帶我去吧,”無憂笑盈盈的瞧着他,“還是要我自己找?”
“我帶您去,”老闆娘發話了,他敢不帶嗎?早知道就不要這麼積極的過來了。
因爲是無憂,所以服務生代帶她直接走的私人電梯,到門口的時候服務生替她敲門,無憂環胸安靜的站在後面。
門敲第二輪的時候纔打開,樑秘書冷着一張臉,“我沒說這裡沒有吩咐不準來打擾嗎?”
樑秘書先是看到眉清目秀的服務生尷尬的表情,然後就是後邊似笑非笑的無憂,她的聲音很輕柔,“不能打擾嗎?”
低沉的屬於男人的聲音響起,“什麼事?”
樑秘書對上無憂的眼睛,剎那間有種錯覺,這雙眸似乎跟過往不一樣了,她拔高了聲音,微笑着禮貌喚道,“顧太太。”
無憂只是站着並不答話,也沒有要推開門進去,彷彿樑秘書不開門她就不會強行闖進去,當然,她也不準備這樣做。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已經從沙發裡起身走了過來,顧睿看到站在門口的笑盈盈的甚至是划着淡妝的女人,俊臉上浮現出意外,低笑着問道,“無憂,怎麼在這裡?”
無憂把玩着手裡的墨鏡,臉上仍是掛着笑,“我來瞧瞧,顧總沒在顧氏的寫字樓裡好好的上班,是不是在這裡跟美人幽會……”她歪着腦袋,左肩上的長髮垂下來一點,乾淨的五官淨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哥哥說有人跟他講他的妹夫在和美人喝酒約會呢,我在家很無聊,就過來看看啊。”
顧睿的眸色深了一層,目光寵溺淡淡的陳述,“沒有,我和小諾在談點公事,”他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她的眸,低低的解釋,“本來凱撒在的,可是他今天有事所以回意大利了。”
“哦,”她輕輕地道,“小諾在嗎。”
她拿着墨鏡的手垂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一下淡了很多,眉梢覆蓋着淡淡的嘲弄和涼意,“所以就是隻有你們兩個了嗎?”
樑秘書機智的出聲,“顧太太,還有我呢。”
無憂淡笑着睨了她一眼,並不言語,眉目間是薄薄的冷淡。
“顧睿,”無憂仰臉看着男人的臉,擡手撫摸着自己的長髮,“我就不懂你們了,明明可以跟我離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何必非要弄得這麼偷偷摸摸的?”
她看着男人沉下來的臉,輕輕的笑了,“雖然說這邊是你的地盤很隱蔽吧,但是看過電視的人都認識表姐那張臉,否則也就不會有人把電話打進我的手機裡等着看鬧劇了。”
顧睿低着頭,溫和的聲音很沉,“無憂,我說了我和小諾只是在談公事,沒有任何你想的那些。”更別提還有第三個人在場。tGV6
無憂寡淡的笑着,重新戴上了墨鏡,“有沒有我怎麼知道呢?”看不到她的眼神,只是她的身上隱隱散發出來冷漠的氣息,“如果你沒有辦法告訴把我的瞳瞳還給我,我不介意用些手段毀了這場婚姻的牢籠,顧睿,這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
“另外,跟表姐問聲好。”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樑秘書默默的看着自家老闆難看的臉色,無憂還沒走到電梯裡,就被身後的男人重新拽住了手臂,他的手勁極大像是忘了控制,神色陰鷙得厲害,“戰無憂,我允許你來跟我鬧脾氣,但是我討厭從你的口裡聽到類似的話,我不會跟你離婚,這句話你給我記清楚了。”
無憂仰臉眯着眼睛淡笑,“顧先生,你這樣胡攪蠻纏死纏爛打的課真的沒點意思啊,我說了我跟你過不下去了你聽不懂是不是?還是非要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才懂我已經不要你了?!”
女人的笑涼漠得接近無情,“我當初嫁給你的時候可沒你這麼難纏,嗯?”
私人電梯的門被打開,無憂直接被他撞了進去,背脊抵在繁複的牆壁上,冰涼堅硬,他關上門,無聲無息的壓迫散開,男人溫和的俊臉都是陰霾,“別的男人?難道你對步楠還沒有死心?”
他俯身低頭逼近她的呼吸,“戰無憂,你來這裡只是來找茬的吧?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不可能再有什麼。”
顧睿的眸極其的深,像是掉進去就走不出來的深深的黑洞,深不可測,裝着許多情緒,和……深情。
無憂撩着脣角漫不經心的笑,“顧睿,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想從莫斯科回來跟你在一起,而且你答應我的瞳瞳,我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活着還是死了。”
“還不回去嗎?小諾可是在等着呢。”
顧睿擋在她的面前沒有動,眼神緊緊的鎖着她,“你現在去哪裡,”他這樣說,“我陪你。”
男人低頭擁住她的肩膀,溫柔的低聲道,“別生氣了,我陪着你就是了。”
無憂整個人都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記得他身上的傷還沒好,也只是靜靜的站着沒有說多的話。
顧睿按了電梯往下,手扶着她的臉溫柔的問,“現在要回家嗎?還是你想去逛街?等會兒我陪你吃飯。”
女人的眸色淡淡的,漠漠的,“不用了,你有時間陪我不如多花點時間找瞳瞳吧,我一個人很好,不需要陪。”
電梯門打開,無憂擡腳走了出去,“再見。”
顧睿看着她的背影,沒有追上去。
無憂回到車上的時候,包裡的手機響起,電話是小諾打過來的,她看着上面閃爍的名字,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扔回了包裡。
從顧睿在前段時間接受訪談開始,京城很多人都開始認爲小顧公子夫妻的感情比大部分的人想象的好,甚至逐漸有人自動的編排他們的愛情故事,編出來的糾纏,刻骨銘心。
里昂大公子染上毒癮的消息在意大利的主流媒體上開始流傳,雖然沒有直接流到這邊的京城但是顧睿自然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他目前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亞瑟和凱撒的身上,亞瑟不肯換還人,他就只能徹底的扳倒他所有的勢力到他沒有本事再扣着瞳瞳的那天奪回他的女兒。
無憂對他一天比一天冷淡,他全都看在眼裡,卻聽溫蔓的建議決定慢慢來,沒有強行的逼她跟他親近。
只要她每晚會回家睡覺,即便是沒有躺在一張牀上,他也縱容着。
他始終以爲這種排斥是暫時的,時間會讓她心上的傷口痊癒,也會慢慢地讓他們的關係回到之前,他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時間。
她說如今跟他在一起不開心,他也就不刻意的招惹她不開心。
因爲瞳瞳,也因爲亞瑟和凱撒的鬥爭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顧睿甚至沒有發現家裡的女人不聲不響的變得不一樣了。
直到小報紙上的花邊新聞開始逐漸的出現在主流媒體,甚至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顧氏旗下的報紙上。
直到那些看似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開始配上照片,顧睿才突然地察覺過來。
傍晚七點,天已經黑了,顧睿剛剛從機場直接驅車回家,公寓裡一片安靜,燈也沒有開口。
他眉心一沉,從身上摸出手機打給無憂。
過了很久纔有人接,很吵,女人的聲音不穩,因爲醉意而顯得嬌嗔撩人,“老公?”
顧睿原本陰沉到極點的心情微微的好了一點,“嗯,”他連鞋子都沒換直接關上門又出去了,“我過來接你,在哪裡?”
還沒等她回答,他就繃緊着聲音問道,“在酒吧?”
“沒啊,”無憂吃吃的笑,“你怎麼老覺得我在酒吧呢,我又不是酒鬼怎麼會老是泡在裡面……人家在逛商場呢……”
顧睿進了電梯,摁下負一樓,陰鷙的臉色也跟着放晴了,嗓音低沉而寵溺,“乖乖的等我,我馬上過來,我們一起吃晚飯。”
要過來嗎?
無憂蹙着撅緋色的紅脣,在鑽石璀璨的燈光下反襯着因爲醉色而潮紅的臉蛋,她大半個身子都因爲站不穩而靠在某個高大男人的懷裡,對面有個女人惡狠狠地瞪着她,眼神恨不得能扒了她的皮。
她的手肘撐在玻璃的櫃檯上,軟軟的撒嬌,長髮從一邊落下,平添嫵媚,“可是我已經跟朋友約好了啊……你自己去吃好不好?”
藍斯立在她的身側,看女人跟自己丈夫打電話的模樣,就跟在他面前一般,嬌媚嗔怒,出手大方的貴太太,跟其他的名媛貴太太沒有多大的區別,如果不是偶爾他會看不透她出神在想什麼。
顧睿哄着她,“你什麼朋友,我請他們吃飯。”
無憂皺了皺鼻子,很爲難的模樣,顧睿沒有看到,但是俞玫看得清楚,她差點被這個女人給氣炸了,實在是沒忍住破口大罵,“戰無憂,你到底要不要臉?”她氣得直喘氣,對着身邊臉色同樣不好看的男人道,“馬上給顧睿打電話,我在這圈子裡混了這麼久奇葩的女人也見過,這樣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看見男人拿出手機撥號了,俞玫連連的冷笑,“叫顧睿過來看看他出國辦公的時候他的老婆在外邊幹什麼!”說罷,她再度狠狠的瞪着無憂,“戰無憂,你有種就在這裡站着別走等顧睿過來!”
俞玫的嗓門很大,大到電話裡的顧睿都聽到了。
他剛剛將鑰匙插進去,聞言眉頭微蹙,語氣不變維持着溫柔,“無憂,你和誰在吵架?”
藍斯始終一動不動的看着無憂,性感的薄脣似笑非笑,女人的嗓音變得慵懶又抱怨,她睨了對面的俞玫一眼,懶懶的道,“那位俞玫小姐啊,人家從我們結婚開始就不喜歡我呢,剛纔在跟我爭一款手錶來着……嗯,然後就吵起來了。”
她似乎是醉得厲害,好像又是清醒的。
俞玫聽到這話愈發的怒不可遏,也不管這是公衆場合,朝着無憂的電話裡就大聲的喊道,“顧睿,你老婆趁着不在國內跟小白臉約會你現在過來還能逮個現場!這裡是顧氏在紅楓路的商場!”
聲音不是很清楚,但是顧睿也聽清楚了,他目光直直的看着車燈照射的前方,溫和開口,“她不喜歡你你就不要理她了,你想什麼手錶等我到了買給你,嗯?”
“不行啊……這款是限量的,國內最後一支了呢。”
俞玫聽無憂理所當然的語調,氣得差點爆粗口。
顧睿低低的道,“嗯,沒關係,我讓人去國外買,沒有的話我讓人定做。”
“可是怎麼辦呢。”無憂擡眸看着俞玫,懶懶的笑着,“我就是想跟她搶,誰叫她總是沒事給我擺臉色呢。”
無憂另一隻手從包裡摸出錢包,然後動作笨拙的翻找着,一張黑卡夾在女人白皙的手指間,“喏,刷卡吧。”
導購小姐很爲難,因爲事實上,是俞玫先看上準備給她男朋友買的,無憂是後面插進來的。
只不過兩個人的身份都不是她可以得罪得起的,恰好這款表又只有一塊了。
無憂歪着腦袋,漂亮的眼睛眯起來,她另一隻手仍舊在打電話,彷彿是因爲她的猶豫而不滿,黑卡的角磕在玻璃上,“你不賣給我嗎?我記得這家商場是顧家的,”女人的聲音慵懶的而綿長,她一隻手撐着下巴,眼睛眨巴着,“你也不賣給我嗎?”
因爲她們的爭吵而聚集起來的兩個導購面面相覷,剛纔俞玫大聲的叫戰無憂的名字,也提到了顧睿,他們大致也能猜到無憂的身份了。
“小顧太太,”導購小姐微笑,“好的,這就爲您包起來。”
俞玫冷笑,“這女人要給你們少董戴綠帽子,你們敢把東西賣給她的姘頭?是不是準備做小顧太太紅杏出牆的見證人?”
兩個導購愈發的尷尬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接什麼話。
顧睿一手扶着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猙獰而可怖,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下巴更是異常的緊繃,他的手指掐斷了電話,然後將世爵的車速提到最高。
沉默良久的藍斯終於體貼的在她的耳邊出聲,聲線低啞,很曖昧的聽覺,“貝拉,小顧先生不是要來了嗎,一支表而已。”
無憂仰臉看着他,眼神很無辜,“怎麼了,你怕他?”
男人淡笑,“我無妨。”
她都不怕,他需要怕什麼,他原本就是做這個的。
顧睿只花了二十分鐘就到了,期間導購架不住無憂女主人的壓力把那款手錶給她打包刷了卡,但是俞玫死死的攔着無憂和她帶來的男人,非要等顧睿來。
他到的時候,無憂因爲頭疼而靠在藍斯的肩膀上,所以顧睿一眼看到的就是女人依偎在陌生男人的身上,臉頰潮紅。
藍斯和顧睿的有瞬間的對視,前者在看到穿着長款灰色西裝優雅冷貴的男人踩着黑色的皮鞋步步走過來的時候,低頭輕輕的喚道,“貝拉,小顧先生來了。”
無憂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被男人大力的拉進了懷裡,她因爲穿着高跟鞋而險些踉蹌的摔倒,忍不住嬌聲抱怨,“幹什麼啊……痛”
顧睿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眸森冷,抿着的薄脣弧度冷冽,他低頭看着懷裡眼神迷亂的女人,俯首親吻她的臉頰,脣瓣貼着她的肌膚一字一頓用只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他是誰?”
無憂試圖站穩自己的身體,“嗯,藍斯嗎……我的朋友啊。”
俞玫今天被無憂氣得不輕,她原本就很不看好這兩個人之間的婚姻,一門心思堅持認爲是無憂耍了手段爬上了顧睿的牀導致顧睿和宋小諾分手,如今更是耐不住寂寞露出原型公然出牆!
見顧睿來當即不冷不熱的諷刺,“朋友?有摟摟抱抱的朋友?有女人爲自己的朋友花幾百萬買一支表作爲禮物?戰無憂你喝傻了把別人都當成是傻子是不是?”
藍斯輕笑,悅耳的嗓音禮貌而條理清晰,“這位小姐可能誤會了,我扶着小顧太太是因爲她喝醉了,至於這支手錶,”他頓了頓,英俊的臉上掛着剋制的笑容,“小顧太太大約只是在跟你鬥氣而已。”
俞玫一下被堵得啞口無言,她氣得臉色漲紅,“顧睿……”
男人冷着臉喝住她,“夠了,”顧睿冷漠的眼風掃了過去,“我警告你很多次了,在別人面前說她不夠還鬧到她的面前,我給你面子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分寸了是嗎,她是你能說的?”
俞玫想來是被寵壞了的嬌嬌女,什麼時候被人在這樣的場合下訓斥過,何況這人是顧睿,顧睿出了名的溫文爾雅,鮮少開口說這麼重的話,尤其是他們這一圈的朋友。
無憂靠在男人的肩膀,聞言低着腦袋笑,似乎很開心,又似乎是在諷刺什麼。
俞玫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瞪大眼睛吼道,“顧睿你瞎了眼是不是?你自己隨便去翻報紙,看看你在的不在的這些日子她整天在做什麼,知道這小白臉是誰嗎?是醉色下面最受女人歡迎的調酒師,他最近什麼都不用做就只需要陪着你懷裡的女人!”
顯然是氣急了,俞玫如連珠炮一般的吐出串串的臺詞,“你自己看看她醉醺醺的樣子,最近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聽人說你老婆鬼混的事兒了!你現在是被她迷得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是不是?非得等那頂綠油油的帽子戴在你的身上才肯回神?!”
直到長長的一段話說完,她才喘着氣看着顧睿,他仍舊是抱着懷裡的女人,手搭在她的腰肢上,稍微懂點心理學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姿勢代表着極其強烈的佔有慾。
唯獨那張俊美的臉,深沉莫測,看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動怒。
無憂彷彿有點不高興,掙扎着就要站直身子從他的懷裡出來,顧睿看着溫淡儒雅,手臂上的力道極大,察覺到她臉上的情緒低頭耐心的哄着,“是不是餓了?我帶你去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