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的眉心蹙得更緊,秀美的臉龐露出些許冷漠,她沉默了一會,淡淡的道,“如果那個叫杜明珠的女人再來找你或者威脅你們,你就告訴她,一百萬買杜景年在監獄裡待一個零頭都不夠,杜家要是大方肯捐幾個億出來貢獻社會,那就來找我談。”
包子在電話那邊笑,“好我知道了,我們有無憂姐姐罩,一個杜景年纔不用怕,”她有些懊惱,“如果早知道無憂姐姐有這麼強悍,我一開始碰上那混蛋就該跟你說的。”
那就沒後邊兒的那些糟心事了。
她和大鐵都擔心要是跟無憂說的話她爲了他們這點破事會惹麻煩或者會很爲難,沒能及時的瞭解京城權勢階級的格局。
無憂淺笑,“如果誰再找你們麻煩,你就直接告訴我,尤其是杜景年這種橫的無法無天的。”
跟包子聊了一會兒無憂就掛了電話,她拿着手機將未接來電一個個翻了個遍,除了步楠和大鐵的號碼,就沒別的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將手機扔回了自己的包裡。
十分鐘後,步楠看着一輛軍綠色的悍馬停在她的面前,車門打開,踩着一雙黑色的軍靴就跳了下來,身形魁梧而陽剛的男人幾大步就走到她的面前,黝黑的臉深邃的五官恰到好處的分佈着,摸摸後腦笑得很炫目,“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無憂跟他並肩的走着,溫靜的笑,“沒啊,天氣很好,曬着很舒服。”
走到車前,步楠體貼的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無憂彎腰正要上車,腰上拿出痠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一下就痛得厲害,她整個人都往旁邊斜了一下。
步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她蹙得緊緊地眉頭立即問道,“無憂,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好端端的上個車怎麼會差點就摔倒了。
無憂尷尬,忙抽回自己的手上了車,一邊綁安全帶才一邊笑着道,“沒有,剛纔閃了一下。”
她這麼想步楠也就沒多想,畢竟無憂現在懷着孕身子可能比較笨重,他關上車門然後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發動引擎車子打了個彎纔開上街道,無意中看到那佇立着打眼的酒店,他纔想起了什麼一樣問道,“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無憂抿脣,“我……”她要怎麼說,說顧睿昨晚把她叫到這裡來睡了她然後就直接把她仍在這裡,到現在一個電話一條短訊都沒有嗎?
他似乎在爲了什麼事情而大發雷霆,可是她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隱約覺得還是訂婚宴那天晚上的事情。
步楠的眉頭皺的跟毛毛蟲似的,像是相當不贊同她的做法,“你是不是跟顧睿吵架了所以離家出走一個在這邊住酒店?你傻的啊你就算真的跟他吵架了也不能挺着個肚子在外邊兒晃盪啊,是在不行打電話給我……給你家裡讓他們接你回家。”
無憂聽着身邊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訓導,心臟處又是柔軟,又有更深的酸楚,她揚起笑臉淡淡的道,“沒有吵架,只是可能有點誤會。”
她這麼說,步楠也就沒有多問了,人家婚姻裡的事兒他也不適合總是問東問西的。
無憂壓下心裡的陰鬱,朝步楠笑笑,“你今天想吃什麼?”
這個問題步楠沒有想就很快的回答她了,“我記得你之前喜歡吃紅酒煎鵝肝來着,剛好前幾天隊裡有人看美食雜誌的時候專門介紹了一家很正宗味的西餐廳,據說那裡的味道不錯,我現在帶你去。”
無憂怔住,紅酒煎鵝肝,美食雜誌……
二十分鐘後,軍綠色的悍馬果然停在了熟悉的西餐廳前,因爲是無憂親自找過去的,所以她印象很深。
她怔怔的問步楠,“不是我請你吃飯嗎?”怎麼專門來了她喜歡吃的地方。
步楠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但是快得讓人看不見,他嗓門響亮的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吃什麼都一樣,我不挑食,你喜歡吃就行了,走吧。”
可是她好像隱約記得他不怎麼喜歡吃西餐一樣。
兩人並肩而行,步楠知道無憂喜歡清靜,便讓服務生給他們找個相對僻靜的位置。
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的湊巧和狗血。
服務生帶着他們去了無憂上次一個人坐的位置,然後她在差不多相同的地段看見了同意對男女。
見她的腳步放慢,步楠轉頭看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知道她懷孕,所以已經特意走得慢一點了,無憂沒有回答他,但是步楠順着她的視線就看到顧睿和杜明珠。
這兩個人他都認識。
步爺向來不是什麼冷靜淡定的脾氣,他就說怎麼顧家和杜家的攪屎棍混在一起去了,敢情是因爲這茬兒,他當即就怒罵出聲,“艹,欠揍。”
他正要衝上去,衣角忽然被人扯住了,無憂朝他淡淡的笑,“不是讓我請你吃飯嗎?那就吃飯吧。”
她說完率先鬆了手,朝着服務生帶領的位置走了過去,目不斜視也沒有看顧睿和杜明珠一眼,施施然優雅的坐下了。
步楠自然沒辦法只能跟上。
顧睿擡眸就能看見坐在他對面的女人,以及因爲個頭兒太高而幾乎要攔住了他視線的男人。
男人溫和平靜的眼底翻滾着隱晦而不動聲色的暗流,菲薄的脣繚繞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扣着絲絲不着痕跡的涼。tqR1
無憂正看着菜單,擡頭笑着跟步楠說話,就看到已經立在自己面前的英俊儒雅的男人,淺灰色的襯衫配黑色的西裝褲,眼神溫和而乾淨,絲毫不見昨晚的陰鷙和逼迫。
她捏着菜單的手指便徒然的緊了,剛剛低下頭,男人邁開長腳一步走到她的身邊就坐了下來,長臂自然而然的環上她的腰肢,將她大半個身子都抱入了懷中。
無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顧睿的脣就已經旁若無人的貼上了她的臉頰,溫淡清淺的笑,“都還沒回家,就跟朋友一起出來吃飯了麼?”
這一刻她終於發覺,自己真的半點不曾懂這個男人的心思。
她沒躲開,也沒有看他,只是微笑着道,“嗯,步楠說沒能遲到我的喜酒,所以要我請他吃飯,”她垂着眸看着手裡的菜單,淡淡的道,“小顧公子不是要陪杜小姐吃飯嗎?回去吧,不然人家會不高興。”
無憂脾氣好,步楠的脾氣可沒那麼好,男人對男人麼,總有些地方看得比女人尖銳準確,“顧睿,”他笑了笑,帶着點兒在軍隊裡混慣了的吊兒郎當的痞氣,“這麼大庭廣衆之下的你摟着無憂,看上去還挺在意自己媳婦兒的啊,那還真不是你這麼想,我麼,從小看着她長大,喜歡她想追她的男人那還真是排排站,像你這號在自己老婆懷孕的時候把她氣到只能一個人待酒店還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吃飯的。”
他冷冷的笑着,“你抱得再緊恐怕也守不住她。”
步楠雖然平常神經粗了點兒,但是顧睿一上來就摟住無憂的動作毫不掩飾的彰顯着佔有慾,那意味就等於雄性在圈出自己的領地。
顧睿的眼底有狹長的暗潮涌過,他的下巴抵着懷中女人的額頭,似笑非笑的開口,“原來無憂跟步隊說,昨晚一個人住在酒店啊。”
他的話裡有話,無憂隱隱的察覺到了一點,但是還是沒有清楚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或者說,在諷刺什麼。
還不等她開口,顧睿不緊不慢的嗓音就已經再一次響起了,“既然是補吃喜酒上的那一餐,怎麼都應該是我和無憂一起請纔對,畢竟步隊怎麼都算是無憂的……青梅竹馬。”
最近這個詞兒可真是常見,顧睿淡淡的笑。
步楠看了眼無憂,隨即冷笑道,“你請我吃飯,不用陪隔壁桌的客戶了嗎?”
顧睿微微一笑,“杜小姐吃完就走了,我們不過是談談合同收尾的事項,談好了自然就散,”他低下頭,看着懷中女人的臉問道,那笑容神似寵溺,“無憂難道又吃醋了嗎?”
無憂放下手裡的菜單,終於擡起了一直低着的頭,仰起臉帶着笑容,“我只是和朋友一起來吃飯,你是不喜歡,還是吃醋了?”
所以他纔會半路拋下女伴過來跟她秀恩愛,秀給步楠看?小顧公子是商人啊,他可是不會做什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如果沒有昨晚那些冷漠粗暴的佔有,如果今天早上他沒有一句話不說直接把她一個人扔在酒店,她也許真的會以爲,他是因爲在乎她,所以才吃醋她和步楠一起吃飯。
顧睿看着她的眼睛,俯首湊了過去,薄脣似有似無的蹭着她的臉頰,溫柔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但是又足夠讓對面的男人聽到,“我當然吃醋,無憂揹着我和喜歡她的男人一起吃飯。”
反應最大最快的是步楠,他一張黝黑的俊臉立即變了臉色,“顧睿,你自己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不要把亂七八糟的罪名往她的身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