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曉從見到墨祁的絕望掙扎,到一瞬不瞬看着面前幻化成的沈夜冥,下一刻,她重重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爲什麼這麼騙我,耍我很好玩,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的是墨祁,混蛋。”
“這是你給我下迷魂香的懲罰。”沈夜冥剛剛甦醒的聲音沙啞的不行,這女人敢給他下了三日的迷魂香,讓他毫無知覺地陷入幻覺。
然後自己則去了龍潭虎穴,去救孩子,雖然最後誤打誤撞給她救回孩子,可萬一……她有什麼事,或者回不來,他會有多奔潰她知道嗎?
在她回來之前,他是很生氣,可是在看到她抱着孩子那情景,再大的氣也消了。
更何況剛剛已經給了她一個‘教訓’,嚇嚇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丟下他一個人,獨自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聽罷,她緊緊抿着脣,這個男人真的很壞,什麼不好懲罰,偏偏讓她差點心跳都停止了,竟然變成墨祁嚇她?
她擡手就想捶打他,可是沒注意到懷裡的孩子,手一鬆,孩子差點落地。
沈夜冥手一伸,將孩子接了個正着,他低頭凝視着那長得跟自己有幾分像似的孩子,小小的一手就能拎起來,孩子在他手下掙扎扭動,他低沉道:“你連個孩子都抱不住,還怎麼照顧他?”
見狀,她心鬆了下來,不過隨即眯起眼,瞥過他拎着孩子的手,“半斤八兩。”
他連抱孩子都不會,還好意思說她不會照顧孩子?哪裡有這麼拎着自己孩子的?他真是……
這時,孩子受到驚嚇,猝不及防地哇哇大哭起來。
江曉曉連忙從他手中抱了過來,然後用了在路上累積起來的方法哄孩子,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哭聲漸漸弱了下來,整個白胖的身體軟軟地靠在她身上。
她撫摸着他的腦袋,然後看向面前的男人,見他眸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她走過去,低聲說,“別用拎的,他會難受,你試試看抱他?”
沈夜冥斂了眸,看着那一團白胖胖的東西,最終動了動薄脣,“他會哭。”
“不會,你輕一點。”江曉曉看着他,耐心地說,“你別折騰他,他其實很乖巧。”
他什麼時候折騰這東西?
沈夜冥不得已接過那團,然後低頭看着她手把手地教着自己怎麼抱孩子,看着她那麼認真的模樣,倒也不再抵抗。
她將他的掌心往下移了幾分,然後帶着笑意說,“另一隻手再托住他的腦袋就可以了,很簡單。”
沈夜冥照着她說的做,倒是把孩子抱得緊又安全,而他似乎也不哭不鬧了,他挑了眉,“比想象中簡單。”
她則湊了過去,親了親孩子的臉頰,溫柔得很,但擡眸看他就收斂了那溫柔,“你還記得上次我上次告訴你孩子的名字嗎?”
“我怎麼會不記得?”他毫不心虛地迴應,卻半天沒有說出那個名字,只是鎮靜自若地和孩子玩着。
江曉曉蹙了蹙眉,他這哪裡像記住的樣子,那個名字明明是按他們兩的名字裡取的,這麼好記他都不記得,而且從他對孩子的態度完全感覺不到他的重視。
見她半響不吭聲,沈夜冥擡眸瞥了她一眼,似乎不解地看着她說,“怎麼了?”
“沒什麼。”她安靜了片刻,才說,“你既然記得,那你喊他一聲,我想看看他對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反應?我喊他的時候,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孩子還小,哪裡對自己的名字會有反應,而她只是想試探他是否真的記住那名字,雖然只是小事,但有時候從小事就能看出一個人是否重視。
沈夜冥眯起了異眸,好半響,就盯着她,然後緩緩垂眸看着孩子,低沉好聽的聲音喊了一聲,“瀟冥。”
孩子起初懵懂地睜着烏黑的大眼睛,但聽到這聲音,這名字,咿咿呀呀地附和他,似乎很高興的模樣。
見狀,江曉曉愣了愣,不止是孩子的反應,還有原來他記得,那他幹嘛叫不出來,這是他兒子啊。
好半響,沈夜冥才深不見底地睨着她,“怎麼樣,我沒記錯?”
原來他就是耍自己,江曉曉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從他懷中抱過了孩子,“他要睡覺了,孟婆說冥胎的孩子休息睡覺的時候不要打擾他就可以……”
說到一半,她突然停頓,“夜冥……”
“嗯?”沈夜冥走過去她的身邊,看着她發愣的神情,擡手縱容地撫摸着她的長髮,耐心的等着她開口。
“孟婆死了。”她緩緩地闔眸,遮掩了一絲痛苦,“我之所以能從冥界,墨祁手中逃出來,就是她犧牲自己讓我們逃出來的……”
聽罷,他蹙了眉,怎麼說他也和孟婆相處了幾百年,自然是有感情的,聽到這個噩耗,他半響沒有開口說話。
江曉曉打開眸子,知道他肯定比自己更傷心,見他轉身想走,她驀然拉住了他,緊張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他不會想去給孟婆報仇,去冥界找墨祁?
不,他不是墨祁的對手,而且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相聚,他如果去冥界,她也會帶着孩子去,那麼孟婆的犧牲還有什麼價值?
果然,他冷肆地吐出:“冥界。”
“夜冥,我知道我不讓你去很自私。”江曉曉抿了下脣,“可是你現在貿貿然去,沒有殺了墨祁的勝算的,不如我們從長計議,等想到能夠殺墨祁的方法,到時候一定替孟婆報這個仇。”
聽罷,他深深凝過她,不置可否,但明顯是動搖了,不爲別的,只爲她和孩子。
如果他去了,以她的個性肯定會帶着孩子和他一起去。
他確實可以讓她昏迷幾天獨自去,但之前他親身體驗過那種可能失去她和孩子的惶恐,根本下不去手。
在他猶豫間,江曉曉將孩子輕輕放在了牀上,然後投入了他的懷中,輕地溫柔道:“夜冥,你相信我一次,孟婆的恩情我不會忘,這個仇不報那我就不得好死……”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他重重地捏了一下腰,疼得她倒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