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寧冉嚇的尖叫,雙手更是緊緊的抱住了頭。
雷洛城也沒想到路東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他垂着的手當即握成拳頭,幾個大步過來,卻又在離他一步遙時停下,意外又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鮮紅的血噴濺在白色的長絨地毯上,噴濺在路東驍的身上,那麼妖豔,妖豔的幾乎能刺瞎人的眼睛。
可是,路東驍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回頭看向雷洛城,“現在,我可以帶人走了嗎?”
雷洛城黑白兩道統吃,血腥殺戮對於他是常事,見血更是司空見慣的,但此刻,看着路東驍的鮮血,他只覺得自己的血液反倒凝滯了。
爲了一個才相識不久的女人,放棄了至少可以讓他少打拼十年賺的鈔票,不惜與他這個多年的兄弟反目,現在甚至剁掉自己的手指,路東驍真的是愛情的瘋子。
雷洛城還能說什麼?
如果換成是他,恐怕未必做得到!
“謝了!”雷洛城雖然沒回話,但路東驍已經知道了答案,他衝着他點了下頭,客套的說了這兩個字。
他轉身,從地毯上撿起自己那隻切掉的小指,走向了嚇的蹲在地上,臉色煞白的女人,“走了!”
寧冉搖着頭,整個人還處在驚悚之中,路東驍伸出另一隻手,直接將她拎起來,只是剛走兩步,就聽到前面有聲音傳過來,路東驍看去,本就幽沉的眸子瞬間深的像是兩眼枯井。
遠處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路東驍和寧冉,兀自的叨叨着,他說,“你一會什麼也不用說,直接領人走就行……這麼點小事,看把你愁成這樣,你早給我說,估計晚飯我們都可以和你的好朋友一起吃了。”
初夏在被裴天陽給帶走後,便帶她去吃飯,儘管她吃不下,但還是陪着他一起吃了一點,後來經不住裴天陽的軟磨硬泡,她把寧冉的事說了,誰知他胸脯一拍,說是雷洛城是他什麼表姨家小叔子妹妹家的什麼親戚,按輩分還要稱呼他爲表叔呢。
所以吃完飯,初夏便被裴天陽拉了過來,再加上她救人心切,覺得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就算裴天陽救不出寧冉,但至少她能見一見寧冉,問清她怎麼又和雷洛城在一起了。
“對了,我幫你救出好姐妹,你是不是得給我點好處啊?”對於裴天陽這種人來說,天塌下來,他還是該怎樣就怎樣?
初夏從踏進雷家大門就緊張的掌心冒汗了,聽他這麼一說,立即白眼他,只是還沒開口,就被裴天陽一把摟進了懷裡,“給個啵,怎麼樣?”
他的不正經讓初夏氣惱,擡起手肘對着他搗了過去,不知是真搗到了,還是他故意誇張,當即就哎呦了一聲,初夏藉機逃開,然後加快腳下的步子,可沒走幾步,就覺得正前方有什麼擋住了去路。
擡頭,在看到前面站着的人時,一下子驚住——
寧冉對着初夏連連搖頭,不知想表達什麼,然後又看向路東驍,她這時發現路東驍的額頭都是汗,一顆一顆的越聚越多,有的已經彙集,正順着他俊臉的輪廓下滑……
“路先生——”
原來他不是不痛,只是他的疼都壓制着。
其實怎麼會不疼?他剁的可是自己的手指,活生生的剁下的,大概也只有路東驍這種男人,能對自己下得去手!
裴天陽也發現了路東驍,他直接痞痞的吹了個口哨,“雷洛城今天發黃金嗎?怎麼一個個的都來這裡湊熱鬧?”
只是,他這句話如投進了一片死海,根本沒有任何回聲,裴天陽只得悻悻的揉了下鼻尖,目光落在路東驍身邊的寧冉身上,“嘖嘖,這麼快又換了一個?路少真不愧是採花大盜啊,不過這模樣瞧着還行,就是這臉怎麼長的像霜打似的?”
“裴天陽,”初夏顫抖的呵止他。
可是,裴天陽並不知她的意思,再次輕佻的一把摟住她,“寶貝兒,看到了嗎?姓路的就是這麼花,你前腳走,後腳人家就整了一個,他這種人比我可差遠了,你還是跟我算了。”
“裴天陽你閉嘴!”初夏一把甩開他,然後走過來拉住寧冉,“冉冉……”
“冉冉?”裴天陽聽到初夏這樣稱呼寧冉走了過來,“她就是你要救的人?”
說這話時,裴天陽看向路東驍,眼尖的他發現了什麼,用下巴對着他一戳,“路少這是怎麼了,臉這麼白,跟見到鬼似的?”
聽到這話,寧冉一下子反握住初夏的手,“夏夏,快去醫院,路先生,路先生他……”
不過,寧冉話沒說完,路東驍已經邁開步子走了,初夏和寧冉同時看過去,這時寧冉接着說道,“路先生受傷了,他的手,手……”
寧冉真是被嚇壞了,嚇的舌頭都打了結,話都說不完整,但初夏聽到說他的手時,已經看了過去,只是此刻天色已暗,她看的並不清晰。
“他的手怎麼了?”初夏問向寧冉。
“他的手,手指沒了,”寧冉說着看向路東驍站過的地方,初夏也跟着看過去,一灘暗紅的血讓她的心驟的一縮。
“怎麼回事?”初夏的聲音也打了顫。
“因爲我,都是因爲我……”寧冉哭了。
“靠,姓路的不會把手給剁了吧?”裴天陽盯着那一灘血,直接一語成讖的來了這麼一句。
初夏聽到,當即差點摔倒,而寧冉已經對她點頭,初夏只覺得雙耳嗡的一聲,瞬間失聰了。
大約過了半分鐘,她才清醒過來,擡步便瘋了似的向着路東驍追過去——
路東驍已經上了車,剛啓動車子,車門就被拉開,初夏去抓他的手,大概是碰到了他的傷口,他當即吸了口冷氣,他想甩開初夏,但她抓的很緊。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個血乎乎,又白愣愣的,齊齊的傷口,她當即一陣心翻噁心,這噁心不是覺得髒,而是震驚,震的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初夏全身都在抖,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眼淚一顆一顆的,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路東驍抽了幾回手,但都沒有抽開,終於出聲,“鬆手!”
初夏搖頭,擡起淚眼看着他,哭的哽咽,“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寧冉和裴天陽也趕了過來,裴天陽也看到了路東驍的傷口,短暫的震驚後,出口的話仍是那麼欠揍,“路少,你這是拿手指贖的寧小姐啊?”
寧冉也跟着哭,她當初躲着初夏就是怕她爲了自己,再惹上雷洛城,誰曾想,結果還是弄成了這樣。
“鬆手!”路東驍再次冷呵。
初夏不肯,寧冉拽住她,“夏夏鬆手,趕緊送路先生去醫院,再耽誤,他的手指真的就廢了。”
初夏如夢初醒,連忙鬆開手,然後往車上爬,可是屁股還沒坐下,就再次遭到路東驍的呵斥,“下去!”
她摳住車座,搖頭。
“我讓你下去,”路東驍的厲眸掃向她,那股子黑沉與肅殺,讓初夏的脖子發涼。
她聽到心臟直直的降落的聲音,像是一瞬間掉到了一個無底的深淵裡。
“路先生,先去醫院!”寧冉看到他和初夏僵持,出聲規勸。
可是,這話似乎並沒起任何作用,路東驍走下了車,然後拉開車門,直接將初夏往下拽。
Wωω☢ttκǎ n☢co “不,不……”初夏看着她,眼底全是卑微的哀求。
裴天陽見他這樣對初夏,生氣的上前,“姓路的你幹什麼?她想陪你去醫院而已。”
路東驍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後拽着初夏的手更加用力,他的手本就受了傷,再加上現在使勁,血流的更急了。
初夏哭的不行,寧冉見這樣,輕扯了下初夏,“夏夏,要不你先下來吧?”
初夏知道路東驍的執拗,她知道他不鬆手,他就會一直和她僵持,她只得緩緩鬆手,下一秒,路東驍一個用力,直接將她扯下,甩在了地上。
隨着車子轟的一聲,路東驍開車離開,坐在地上的初夏,嗚咽的不成樣子。
“拽什麼拽?”裴天陽憤憤的對着路東驍離開的方向哼了一聲,然後擡手去拉初夏,但她一下子躲開了。
“不要碰我,別碰我!”她對着他低吼。
裴天陽知道她這是在怪他,其實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路東驍,更沒想到姓路的爲她救自己的好友,還真豁得出去。
外界一直傳言說路東驍是瘋子,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
“我只是送你去醫院,”裴天陽尷尬的蹲在初夏的腳邊,語氣有些低落。
寧冉已經去拉初夏,“是啊,夏夏,我們趕緊去,我聽說斷的手指只要接的及時,還是可以接上的。”
初夏聽到寧冉的話,連忙抹了把眼淚,快速的上了裴天陽的車,爲了防止路東驍不去醫院,初夏把電話打給了秦湛。
“什麼?手指斷了?”秦湛聽到這話,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初夏哽咽,顧不得解釋,低低哀求,“秦助理,你一定要讓他去醫院,一定要。”
“是因爲你?”秦湛還是問了。
初夏,“……”
“初,初夏,我……我真不知說你什麼了,”秦湛丟下這麼一句,掐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