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說完,轉身就要走,這時就聽雷佳音說了句,“出來吧!”
“佳音!”
隨之而起的是雷洛城的低呵,但似乎爲時已晚,初夏停下腳步向着雷佳音看去,她從地上站起身,向着窗口走去,然後隨着唰的一聲,厚重的遮光窗簾被拉開,一張熟悉的臉進入初夏的視線。
“冉冉!”
寧冉慘白着一張臉看着初夏,烏黑的眼眸凝望着她,有愧疚,有惶恐,還有……
“冉冉,你怎麼在這裡?我剛纔叫你,你怎麼不答應?”初夏幾個大步過去,握住了寧冉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涼的如同冰塊。
只是下一秒,寧冉的手就抽了回去,初夏一驚,“冉冉……”
“夏夏,不要管我,你走,馬上走!”寧冉看着初夏臉上的傷痂,心疼的如同刀絞。
雷家的人一個個都是惡魔,雷洛城是,雷佳音也是。
“不,”初夏再次握住她的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去加州了嗎?你怎麼會……”
“我又回來了,”寧冉打斷她,“我哪裡也不想去,我就只想呆在這裡。”
“不可能!”初夏搖頭,根本不相信寧冉的話,“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寧冉後退一步,拉開與初夏的距離。
看着寧冉的樣子,看着她沒有一點神色的眸子,初夏的心狠狠一抽,她指向雷洛城,“是不是他?他又逼你了對不對?”
寧冉痛楚的閉眼,“夏夏……”
“雷洛城,你爲什麼就不肯放過寧冉?”初夏這次是真真的質問他了。
而雷洛城那張冰山般的大冷臉,此刻更是陰駭的像是六月要下雨的天,寧冉看着都心驚,連忙過來扯住初夏,“你胡說什麼?與他無關,是我,是我心甘情願的和他在一起的。”
“寧冉!”
“初夏,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趕緊走!”寧冉向外推搡她。
“我不走,要走,你和我一起走!”
兩個人拉扯,爭執着,一邊的雷佳音看着這一幕,諷刺的笑了,“嘖嘖,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聽到她的話,初夏和寧冉同時向她瞪過去,這不約而同的瞪視,讓雷佳音感覺到了一股莫明的冷意,也讓她暫時閉了嘴。
寧冉看着初夏,“夏夏聽話,你趕緊走,以後有機會,我會再給你解釋。”
“我不,你告訴我,你怎麼沒去加州?我明明看着你登機的,”初夏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面對初夏的追問,寧冉想解釋,但現在雷洛城在,有許多話她不方便說,“夏夏,你就別問了。”
“冉冉……”
“不就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沒走的嗎?我告訴你,”雷佳音只安靜了一會,便又走了過來,目光掠過初夏和寧冉緊牽的手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
“雷佳音你不要胡說,”寧冉呵斥於她,雖然雷佳音什麼沒說,寧冉彷彿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似的。
“喲,不過是供我哥消遣的牀上玩物,也敢這樣對我大呼小叫了,”雷佳音的話難聽至極,讓寧冉的臉當即就白了,就連初夏的臉也無比的難看。
雷佳音這話明着是說寧冉,實際上也諷刺了初夏,在這個女人眼裡,她和寧冉都是下賤的人,想到她對自己的痛打,初夏迎視着她,“雷小姐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玩物又如何?那也是男人想要玩,如果男人不想玩,就算脫光了,也未必有人看吧。”
她這話一出,雷洛城本就半眯的眸子,眯的更深了,這話很耳熟,因爲路東驍曾經就這樣說過。
看來這個女人,在路東驍身邊呆久了,不自覺之間,也有了幾分他的傲氣。
“你……”雷佳音反被羞辱,氣的當即臉就紅了,“你少得意,等路東驍把你玩膩的那天,我看你有什麼資格再說這句話。”
說完,她瞥了眼寧冉,陰冷的揚起脣角,“你不就想知道這個女人怎麼又回到我哥身邊的嗎?現在我來告訴你,是路東驍,是路東驍把她送回來的。”
“雷佳音你不要胡說!”
寧冉雖然沒在初夏身邊,可是發生在初夏身上的事,她都知道,現在雷佳音這麼說,就是想挑撥初夏和路東驍之間的關係。
寧冉吼完雷佳音,便拉住初夏,“你不要聽這個女人的,不是路東驍,是我自願回來的,與他無關。”
雖然路東驍未必是初夏的良人,但寧冉知道路東驍和雷洛城還是不同的,因爲路東驍比雷洛城有人性,因爲路東驍對初夏也不同,要不然他也不會爲了初夏,公然與雷洛城鬧翻。
只是此刻,她現在不能給初夏解釋,只希望初夏不要衝動,不要被雷佳音給挑撥了。
可儘管寧冉一再否認,初夏的臉還是在雷佳音說出那句話時變了顏色......
“夏夏,不是路東驍,你不要相信雷佳音的話,不要相信她……”
寧冉走了,臨走,不停的重複這句話,可是她越這樣說,初夏就越覺得可疑,寧冉說是她主動回來的,這怎麼可能?
寧冉那麼害怕雷洛城,甚至爲了躲他,都要遠去美國,她絕對不是心甘情願。
還有,當初送寧冉走的事,只有她和路東驍知道,而實際上寧冉根本沒走,所以……
初夏不願這麼想,可是種種跡象都指向了路東驍,她顫抖的掏出手機,撥了他的電話,可他一直不接聽,直到第三次,那邊才傳來他低沉又慵懶的聲音,“什麼事?”
“寧冉,寧冉怎麼沒走?她怎麼還跟雷洛城在一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心亂如麻的初夏,開口就是連聲的質問,只是她沒看到,她每問一聲,路東驍的臉就多陰一分。
“你懷疑我?”路東驍一語就點破了她的心思。
初夏在那邊咬住嘴脣,頓了幾秒,才顫抖的問道,“是你嗎?”
路東驍沉默,然後掛了電話。
初夏沒有聽到他的答案,再次撥了他的電話,可是這次任由她把電話打爆,他都不再接。
帝尊會所。
三個看起來年過四十的男人,分別散坐在咖啡色的真皮坐椅上,他們個個都小心的看着路東驍的臉色。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天來這裡了,他們每天幾乎都從早坐到晚,路東驍也難得的陪他們坐着,但他就是一句話不說,讓他們抓心撓肺,卻又可奈何。
說起來,他們這樣低聲下氣的看着路東驍的臉色,還不是因爲他們的老婆和情人自己惹了麻煩,她們招惹誰不好,居然幫着雷佳音去打路東驍的女人。
路東驍直接封了他們幾個人的後路不說,還讓公檢司法這些部門天天上門找麻煩,這樣搞下去,不出半個月,他們就可以直接關門大吉了。
“路先生,你看……啊——”
其中一個人斗膽開了口,可只說了幾個字,就發出一聲痛呼,然後捂住頭,溫熱的血順着指縫緩緩的溢出來……
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也因掉在地板上,安靜了下來,另外兩個人嚇的也不敢再吭聲,扶着受傷的男人就要離開,這時沉默了三天的男人,終於出了聲,只是那聲音猶如來自地獄般陰冷,“如果你能呆到把血流乾淌盡,我就考慮既往不咎。”
他這話一出,三個人都爲之一顫,其中一個人大概是忍到了極限,“姓路的,做人別太絕了!”
路東驍給身邊的女人勾了下手指,一支雪茄噗的點着,他吸了兩口,吐出個大大的菸圈,“不願意,現在就滾!”
“我願意!”
下一秒,那個正在流血的男人轉過身來,“路先生,只要你肯放過我們,給我們一條生路,我寧願流血而死。”
說着,男人又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另外兩個男人也跟着坐下,偌大的包房內,又陷入沉寂之中,沉寂的好像能聽到男人的血,一滴一滴流出血管的聲音。
砰——
也不知過了多久,包房的門被猛的推開,初夏走了進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上方的男人,此刻,他的身邊左右各坐着衣着暴露的美女。
他害的她天天躺在醫院裡,他倒是過的悠閒自在,她還以爲這三三天他幹什麼正事去了,原來是在這裡享受了!
初夏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徑自的向着他走過去,“是不是你?爲什麼不回答我,就掛電話?”
路東驍對於她的出現,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就算她這麼厲色的質問,他也神情淡淡的,擡眸睨了她一眼,“你要是覺得是,那就是了。”
撲通——
初夏當即就聽到心下沉的聲音,她一路找過來,就是希望聽他說,不是他所爲,可他沒有,他承認了。
失望,難過,還有對寧冉深深的自責,一股腦的涌到向了她,她只覺得血液由腳底蹭蹭往上竄,這種怒意逼的她全身都在抖,偏偏路東驍還那麼淡然,淡然的去給自己倒酒。
看着那汩汩的紅色液體,初夏彷彿看到了寧冉被雷洛城虐的流出的血,她手臂一擡,奪過他倒的酒,直接對着路東驍潑了過去——
猩紅的酒液,順着他烏黑的髮絲,流經他刀削斧鑿的臉,一縷縷流下來……
路東驍身邊的女人嚇住,就連坐在沙發上的三個男人也嚇的呼吸都停了,空氣一瞬間靜的掉根針都能發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