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擡頭,只見鮮紅的血順着路東驍俊逸的五官緩緩下滑,她驚住,“你……”
只說了一個字,剩下的,她再也說不來,像是一下子失了聲。
她的手擡起,按在他的傷口上,只覺得那汩汩流出的血,那麼熱,那麼燙,燙的她心都焦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害怕,路東驍擡手在她的臉上輕捏了一把,“沒事!”
淡淡的兩個字,聽不出痛苦,彷彿受傷的不是他,可他越這樣,她的心就越難受。
裴天陽怔怔的站在原地,也似被這一幕驚到,路東驍瞥了他一眼,然後摟緊懷裡的女人,“有些事做比說更實際。”
這是諷刺,諷刺在關鍵時刻裴天陽只是站在原地,而他纔是挺身而出的那個。
看着初夏爲路東驍而流下的眼淚,裴天陽苦澀的一笑,然後垂下眼眸。
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在了這挺身一護之上!
初夏擡眸看向裴天陽,“裴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就算像你說的那樣,有一天我會死在路先生手裡,那也是我心甘情願,請你以後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
心甘情願!
這四個字像一粒粒呼嘯的子彈,每一粒都帶着直接而無情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裴天陽苦澀的一笑,轉身。
球場的醫護人員趕來,路東驍被護着離開,初夏步步緊跟,貴賓VIP休息室,球場經理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手腳都在顫抖,“路先生,這次是意外,是一個新學員學球,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
“新學員就能隨便傷害人了嗎?”路東驍低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可是那凌厲的眼風卻讓人心膽俱顫。
“實在對不起,”球場經理就差下跪了。
“對不起就算完了?”路東驍不是咄咄逼人的主,可是一想到如果今天他慢一步,那球就是打在初夏身上,受傷的就是她了。
球場經理的臉抽的像要中瘋了一般,“當然不是,我們會賠償路先生的損失。”
路東驍擡眸,淡薄如霧的笑意染上眉眼,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你以爲我會在意那點賠償?”
球場經理幾乎要哭了,臉色因爲難而鐵青,雙腿也抖的早站不直,“當然不是……路先生的意思我懂,可是,可是……”
“我不管你們可是什麼,我要那個人給我道歉,”路東驍厲聲。
“路先生,我也這樣說的,可是那人是,是……”經理面部肌肉扭曲的猙獰難看,“是市長的乾女兒,我們也不敢得罪。”
路東驍黑眉微微斂起,似乎這個答案是他不曾料到的,“市長的乾女兒?”
“是啊,是啊!”經理用袖口擦了把額頭的汗,“所以我們也是得罪不起,這就求路先生高擡貴手……”
經理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消失,偌大的房間也陷入死一般的靜寂中,路東驍點了顆煙,白霧嫋嫋,模糊了他的樣子,讓初夏看不懂他的情緒。
許久,他才沉沉出聲,“既然這樣就算了。”
球場經理聽到這幾個字,如遇大赦,連連感恩戴謝,“謝謝路先生,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