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冉感覺到了初夏的目光,明白她在想什麼,淡淡的一笑,“夏夏,其實有些事想開了,就無所謂了。”
雖然她笑着,可是那笑卻像針一樣扎着初夏,曾經寧冉給她說過的,只陪酒陪聊不*,而現在她呢?
那張大牀已經告訴了初夏答案,雖然每個人一輩子都未必經歷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但最終還是要找個自己的依靠,只是這個慄昱衍會是寧冉的歸宿嗎?
“慄少他對我很好,”大概是怕初夏擔心,寧冉又補充一句。
很好!
初夏不願去深究這個詞的意思,或許寧冉所謂的很好也與初夏理解的不一樣,在初夏看來,一個男人要真的對一個女人好,就是娶了她,把她做爲自己的唯一。
現在想想,路東驍對她是好的,至少他做到了,哪怕心裡還裝着別人,但他能娶她。
想到了路東驍,初夏便想起來找寧冉的真正目的,而寧冉似乎也猜到了,沒等初夏開口,便說道,“那個東西給路少了嗎?據說這兩天就要開標。”
初夏沒有回答,而是看着她,寧冉一下子明白了,“你沒給?”
“我要知道這個東西是哪來的,你怎麼得到的?”初夏問的很認真。
寧冉笑了,“雷洛城給的!”
“不可能!”初夏直接否定了。
“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吧?”寧冉站在窗前,擡手在玻璃上寫着什麼,“我對他來說狗屎都不如,他怎麼可能給我那麼重要的東西?”
寧冉說這話時,初夏能看到她是顫抖的,睫毛都在顫的那種樣子,讓人有種絕望,是那種傷心欲絕的絕望。
都說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那寧冉會絕望定是因爲有過期望,忽的,初夏有種感覺,這段日子,她與雷洛城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
“你和雷洛城怎麼了?”初夏試探的問。
寧冉回頭看向初夏,那抹顫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又是無所謂的淡然,“我和他能有什麼,我的百天之期到了,他只能說話算話,而且現在我是慄少的人,與他還能有什麼?”
寧冉說的很輕鬆,可是那份輕鬆之下又帶着抹悵然,初夏看不透,以前她們都是最懂彼此的人,而現在她竟看不透寧冉了,這種感覺讓初夏的心有些發堵。
“既然你和他沒什麼,那你怎麼得來那麼重要的資料?”初夏忽略掉心底的那絲不舒服,追問。
“我偷來的啊,”寧冉笑答,初夏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如果說是雷洛城給的,她才覺得是騙人的。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雷洛城要是知道了,他不會饒過你的,”初夏走過來,與寧冉站在了窗前。
“我不想他好,而且我欠路少的,”寧冉的回答十分合理,說的那麼淡然,可是這份淡然中還帶着一股恨,“至於他知道了會怎樣,更不用擔心了,他從來都不曾饒過我。”
寧冉的話倒讓初夏不知怎麼說了,“小冉……”
“趕緊的給路東驍,我希望他能贏,我想看雷洛城一敗塗地,成爲喪家犬的樣子,”如果剛纔寧冉還是表現出來恨,那麼現在她是說出來的,而且是咬牙切齒的那種。
“你就那麼恨他?”雖然初夏知道如果沒有雷洛城,寧冉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人生,可這麼久過去了,就算恨,恨也會隨着時間減少。
“是!我恨她,我恨不得他去死!”寧冉這句話是從胸腔裡吼出來,歇斯底里的,連鎖骨窩都露了出來。
初夏這才發現寧冉瘦了,鎖骨突出,眼窩深陷,臉色也白的不正常,好像沒有血色那般。
“小冉,你怎麼瘦了?”初夏剛問完,外面傳來敲門聲,女傭走了進來,還沒開口,初夏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女傭裡端着的正是一碗冒着熱氣的黑乎乎的湯水,早久沒有懷孕反應的初夏,此刻聞着這味不禁一陣反胃,差點嘔在當場。
“寧小姐你該吃藥了,”女傭將湯藥端到了寧冉面前。
“先放這裡吧,”寧冉的表情十分平靜,好像女傭端來的不是藥,只不過是一杯普通的果飲。
“慄先生讓你趁熱喝,”女傭雖然說的委婉,但初夏還是聽出了一種強制的味道。
寧冉沒再說什麼,端過湯藥仰頭,一口喝淨,整個過程眉頭都沒皺一下,最後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初夏小的時候身體不好,沒少喝中藥,那苦味她是知道的,能從嘴一直苦到肝膽胰脾腎,可是寧冉剛纔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苦的感覺,她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她如果不是味覺有問題,那就是她麻木了。
女傭端着空碗出去,可是那濃郁的中藥味在空氣中還久久彌散,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爲什麼喝藥?”初夏發現她不僅沒有注意到寧冉瘦了,還不知道她病了。
寧冉舔了下脣角,似乎對剛纔的喝過的中藥味還有些意猶未盡,說話的時候,甚至還帶着笑,說的更是輕巧,“不舒服,就得吃藥啊。”
“寧冉,你不要給我打馬虎眼,你到底怎麼了?”初夏火了,這一嗓子有些大,寧冉都有些意外。
“胃裡不好,”寧冉短暫的驚愕之後,又恢復了那種無所謂的樣子,此刻她半依着窗臺,身子呈S材,栗色的捲髮自然的披散在肩頭,雖然她穿着極爲普通的家居服,卻也給人一種風情萬種的樣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初夏怎麼也不相信,以前有些男人味的寧冉,也會有這樣嫵媚的一面,都說環境能改變人,現在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
“胃不好?”初夏明顯不信。
“嗯,長期酗酒,飲食沒有規律,打鐵的胃也會壞掉的,”寧冉的解釋讓初夏又不得不信了。
曾經初夏在做酒水小姐的時候,可沒少喝酒,那段時間她的胃也快被折騰壞了,後來遇到了路東驍,她才結束那種生活。
“中藥一樣刺激胃,”初夏看着寧冉削瘦的模樣,心緊緊的疼了。
“我也這樣說,可是慄少非要我喝,那藥好像是他從什麼老中醫那裡弄來的,我不喝他就不吃飯,我死了沒問題,怎麼能拉上他?”寧冉的話讓初夏意外,她以爲慄昱衍對寧冉不過是一種需要的關係,他需要女人,而寧冉需要錢,他們只是在做一種交易。
可是,寧冉說慄昱衍會爲了讓她吃藥,拿自己做威脅,初夏又覺得慄昱衍與那些男人不同。
“這個慄少對你不錯,你和他……”初夏試探的問,可只問了一半,就被寧冉打斷了。
“我和他不可能,現在我們在一起就是各取所需,”寧冉說的那麼斬釘截鐵,讓初夏也不好再說什麼。
愛情也好,婚姻也罷,只是兩個人的事,別人是幫不上忙也插不上嘴的,現在的寧冉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只相往美好的女孩了,她的夢都被現實殘酷的打破了。
初夏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不知該說什麼,她擡頭看向窗外,正是這一看,讓她發現了不對,剛纔寧冉拿手指劃過的地方,並不是隨意劃的,而是一個人的名字,雖然重重疊疊的好幾層,但初夏還是看到了。
雷洛城!
想到剛纔她對雷洛城的恨意,想着她隨意的寫寫畫畫便寫了那個人的名字,初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小冉,你不願接受慄先生,是因爲雷洛城?你愛上他了,對不對?”
寧冉看向初夏,短暫的失怔後接着就笑了,“愛他?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他!”
又是那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可是寧冉似乎忘了一句話,恨的深是因爲愛的切。
沒有愛,是不會有恨的!
就像最初,雷洛城奪了她的清白,她是恨他,但是那種恨就像是浮在物體上的塵土,風一吹就會消失了,而現在寧冉對雷洛城的恨深的就像是扎進了土裡。
在璀璨人生的這一百天,寧冉和雷洛城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初夏敢肯定,寧冉愛雷洛城。
“你看着我幹嘛?”寧冉問向盯着自己的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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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初夏擡手拉住她,“你愛雷洛城。”
她再否認,再不願承認,可這是事實,初夏希望她能清醒。
“我說了不愛,不愛,你這個人腦子沒問題吧,”寧冉突然暴怒了,吼向了初夏。
這還是她們認識以來,寧冉第一次這樣吼她,初夏十分意外,寧冉大概也感覺自己過份了,閉了閉眼,顯得無力又奈,“初夏,我和雷洛城這輩子是仇人,知道嗎?”
初夏沒有說話,她不是生氣,而是心疼,心疼眼前的寧冉,之前蘭姐說的她與阿攀之爭,現在再加上她對雷洛城的恨,初夏知道她看不見的寧冉,身上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這些事將她一點點擊潰,讓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寧冉見初夏不說話,有些自責,伸手摟過她,“夏夏,別管我了好不好?趕緊把東西給路少吧,這世上像路東驍這樣的男人少的都快絕種了,你要好好珍惜。”
初夏搖頭,“小冉你錯了,這個東西路東驍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