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憤怒

夏季正午時分,烈日高懸,炙熱難耐。

義陽市河下區河口道,宏光家廢舊機械汽車處理廠內,各種大型的機械設備轟轟運轉着,數十名穿着灰色工裝、渾身髒兮兮的工人分門別類的工作着,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其中,廢舊車輛堆放區內,十幾名工人正在拆卸汽車的輪胎和座椅,大家都沉默着低頭工作,臉上帶着疲倦和麻木的神情。

這些人之中不但有黃皮膚的亞洲人,還有黑皮膚的非洲人,以及瘦小的東南亞難民,甚至還有眼窩深陷、樣貌偏西方的亞伯拉人種,以及幾個大鼻子的西伯利亞人,場面顯得十分突兀奇怪。

此時,陳凡就在這些工人當中,手裡拿着一隻大扳手拆卸一輛報廢汽車的輪胎,雖然他整個人又渴又餓,但別人都在堅持,他也不好意思詢問吃飯休息的問題,再加上語言不通,只能悶着頭一直工作。

昨天他離開中介公司之後,拿着名片來到地址上寫的華夏農家土菜館,經過一番交談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這飯店表面正常經營,但背地裡卻是一家非法的黑中介,專門幫沒有身份的偷渡客和難民介紹工作,同時向工廠和求職者兩邊收取鉅額費用。

陳凡在繳納兩百六十萬麗元之後得到了一份工作,之後他藉口去買一些生活用品,出門換了一家典當行處理了一部分黃金首飾,又買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最後將剩餘的黃金藏在了一棟十層樓房的天台煙道排氣口之中,這才重新返回飯店。

一直等到天黑,老闆提供了一頓簡陋的晚餐,只有米飯、紫菜、大醬豆腐湯,加一些青豆和辣白菜,然後每人收取了五萬元餐飲費,陳凡氣的差點吐血,但實在是懶得計較,畢竟他自己就吃了一鍋米飯,撐得不想動彈。

直到晚上十點左右,飯店關門,老闆帶着七八個求職者坐上一輛麪包車,開了大概兩個多小時,來到了這家廢舊金屬汽車處理廠。

下車後,早就等待的工廠管理人員便安排新進工人休息睡覺,第二天五點起牀吃早飯,飯菜還是熟悉的味道,大醬豆腐湯,辣白菜,有些發黃的米飯,不過沒有青豆,陳凡不禁有些失望,只好又多吃了一份米飯。

五十多個工人用餐結束還不到五點半,一個圓臉的高麗人管理就催促工人們入場開始工作。

之後,陳凡就一直從早上工作到現在,途中上了一次廁所,換班休息了五分鐘,補充了一次水分,然後就再沒有休息時間。

當然,對於打黑工的人來說,這份工作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收入非常高。

陳凡當時詢問的待遇是供吃供住,週薪六十萬麗元。不過工作強度真的太大了,從那些人麻木疲倦的面容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陳凡倒是無所謂,畢竟他穿着血肉外衣,雖然只有薄薄一層貼在身上,但也爲身軀肢體提供了許多力量輔助,倒也不怎麼消耗體力,而且臉上的防塵面罩下,也被血肉外衣擋住了口鼻,也不會吸入過多的有毒氣體和金屬塵埃。

所以他除了有些飢餓口渴之外,倒也不算太累,反而覺得這份工作還挺有趣,一邊拆卸輪胎,一邊偶爾觀察一下整個工廠的工作流程。

其實這家工廠的規模不算太大,重型機械也只有五爪起重機、推土機,剷車,汽車壓扁機這幾樣,沒有碾壓粉碎機、工業吸塵器、礦石篩選機之類精細加工工具。所以工人們的工作沒什麼技術性難度,就是拆拆拆……

工人的主要負責將各種機械的金屬和塑料玻璃進行分離,拆掉汽車的輪胎,座椅、裝飾,窗戶,然後由起重機抓起來送進壓縮機進行打包,壓縮成一個個正方形的鋼鐵方塊。

陳凡最近對拆東西很有心得,雖然他總是暴力拆遷破解,但拿着工具慢慢拆也算有趣。

“呼……好餓啊!”

陳凡嘟囔了一句,繼續工作。

旁邊,一個二十多歲黑髮黑眸,臉蛋髒兮兮,連口罩也不帶的小夥子看了他一眼,但沒吱聲,低頭繼續工作。

就在這時,右邊拆卸區的工人突然放下工具,向着廠房食堂的地方走去。

陳凡眼神一亮,手中的工具直接扔掉,擡腳就向食堂走去。

“喂,幹嘛去!”

黑髮小夥子喊了一聲,伸手拉住陳凡的衣袖。

“去吃飯啊!那些人都過去了……”陳凡隨口答道,說完瞪大了眼睛,轉身又道:“你是華夏人?”

“嗯……東北的!”黑髮小夥子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又道:“聽我一句,別過去找罵!那些去吃飯的是高麗人……他們得先吃,吃完才輪到咱們!”

“我靠……破工廠還分三六九等!”

陳凡腦袋上青筋都暴起了。

“也不算吧,工廠機械不能停……換班吃飯很正常!”

黑髮小夥子說完,鬆開陳凡的衣袖,低頭繼續工作。

陳凡皺眉,感覺心裡很不痛快。

“快乾活吧,從家裡出來打工賺錢不容易,想想老家的爹孃,忍一忍吧!”黑髮青年低着頭拆卸輪胎,低聲勸道。

陳凡沉默着抿了抿嘴,心裡莫名的有些心疼黑髮小夥子,儘管對方看上去只比他大個五六歲,但神色麻木,面容滄桑的好似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人。

“唉……”

陳凡嘆息一聲,想起不到半個月之前,自己是如何努力的生活着,不禁心中滿是感慨。

“兄弟怎麼稱呼啊?我叫陳凡……”

陳凡蹲下身重新拿起工具,卸掉汽車前輪最後一個螺絲,抱下車胎放在地上,拿起撬棍開始拆卸輪胎外胎。

黑髮小夥子沒有立刻回答,認真的卸掉後輪,向遠處張望了一下,低下頭又道:“我叫趙鐵,你喊我鐵頭就行……”

頓了一下,他又道:“別說話了,管理盯着呢……”說完,繼續工作起來。

陳凡沉默下來,低頭繼續開始工作,內心卻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了生活的重壓,就像曾經那些孤獨的日子。

時間流逝,大概一個多小時左右,之前吃飯的高麗工人嘻嘻哈哈說笑着走了回來,但沒有立刻開始工作,反而又抽菸聊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始工作。

“走吧!吃飯去!”

趙鐵平淡的說了一句,放下工具轉身向食堂走去。

陳凡微微嘆息,發現這一波吃飯的全都是打黑工的,包括他在內,還有幾個黑髮黑眸的同胞,幾個黑人、幾個東南亞人、幾個亞伯拉人,幾個西伯利亞人,總之就是沒有高麗人。

他們這一波所有人都是髒兮兮的,神色更加麻木滄桑。

“唉……這日子!”

陳凡暗暗嘆息,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找工作的決定是否正確,但總不能第一天就放棄吧?

難道繼續去流浪?

那樣的日子就更好嗎?

搖搖頭,陳凡不在多想,擡腳跟着人羣進入食堂。

食堂是輕鋼活動板房,所以面積很大,但顯得空蕩蕩的十分單薄,進門右側是廚房,左側是食堂大廳,擺滿了金屬長條桌,長條座椅。

陳凡進門之後,發現桌上還有殘留剩飯餐盤,六個格子裡分別是拌飯、辣白菜、紅油醃黃瓜,涼拌豆芽菜、雞蛋、肥瘦均勻的五花肉。

“哎喲,中午伙食不錯啊,還有肉!”

陳凡有點高興的說着。

趙鐵看了陳凡一眼,沉默着沒有說話。

一羣人排好隊拿着餐盤在廚房窗口打飯,同時廚房裡走出一個大漢,開始收拾食堂殘留的餐盤。

陳凡站在隊伍後邊慢慢等着,發現第一個打飯的的工人拿着餐盤走向餐桌,不禁好奇的看了過去,頓時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一團怒氣。

“別鬧事……咱們吃的也不一樣!”

趙鐵突然拽了拽陳凡的衣袖,開口道。

陳凡怒氣洶涌,但發現前邊那些異國打工者全都是一副習以爲常的神色,就連昨天新來的六七個打工者也是一副淡漠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了南高麗的黑工環境。

“特麼的!”

陳凡低聲罵了一句,沉默着拿着餐盤,繼續排隊打飯。

中午的飯菜還是老樣子,大醬湯、發黃的米飯、辣白菜,還是沒有青豆,不過每人給了一個雞蛋。

“這雞蛋給你吧……”

趙鐵突然開口,用勺子盛起雞蛋,放到陳凡的餐盤裡,又道:“你年紀小多吃點,在外打工不容易,想想老家的父母兄妹,趁年輕多賺點錢,以後老了也有個指望。”

莫名的,陳凡眼睛開始發紅,忍不住想哭,雖然很想將雞蛋送回去,但又怕對方誤會自己是嫌棄,所以笑了一下,真誠道:“謝謝鐵頭哥!”

說完,他大口的吃了起來。心中卻琢磨着幫鐵頭一把,不讓好人活的那麼累。

趙鐵沒有說話,認真的吃着飯,速度也很快。

一時間,整個食堂一片安靜,剩下吃飯的咀嚼聲音,而且大家吃的都很快,吃完立刻就去添一次米飯,再盛一碗湯。

щшш• тtkan• ¢〇 陳凡有樣學樣,吃完一份又去盛了一份米飯,打了一碗大醬湯,翻手看了一下右手腕的手錶,發現剛過去二十多分鐘,時間足夠,於是慢慢吃了起來。

“你得吃快點,咱們休息時間只有半個小時……”趙鐵低聲道,他已經吃完了第二份。

“我靠……”

陳凡真是膩味了,特麼的高麗人在華夏打工,也是這待遇嗎?

沒心情想那麼多,陳凡加快吃飯速度,但肚子裡還是忍不住升起火氣,感覺飯量都變小了。

又過了不到十分鐘,圓臉的管理走了進來,沉着臉站在門口也不說話,就這樣盯着工人們。

頓時,餐廳裡小聲交談的工人沉默下來,紛紛放下餐盤碗筷,拿着安全帽先後向門外走去。

陳凡冷着臉站起身,沉默着跟在隊伍後邊慢慢走着。

同時,他心中不禁想起了總是笑呵呵,感覺特別圓滑的陳學長。但此刻,陳凡才真正發現陳學長是多麼的善良而又可愛,不但帶自己賺錢,還經常帶自己去吃飯,甚至還帶自己去過洗浴中心做過足療。

可惜倆人都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悶騷貨,雖然很想要,到最後還是沒敢問洗浴有沒有不可描述的大寶劍!

“呵呵……”

陳凡輕笑一聲,迎着灼熱的烈日走入工廠,再次投入了繁重的工作之中。

一連十天,陳凡早起晚睡,每天五點半開始工作,中午休息半小時,晚上一直工作到七點整,此時高麗工人已經下班兩個小時了。

不過陳凡全都忍了下來,畢竟有血肉外衣支撐身體,倒也不會真的勞累疲憊,而且他也有錢,第一天晚上直接去超市買便當吃。

什麼玄米牛肉便當、金槍魚便當、火腿泡菜蓋飯、BBQ什錦炸雞便當等等,種類特別多,葷素搭配齊全,雖然分量有點小,但直接買三四分一次吃個夠。

可惜他帶回去一份想要給趙鐵吃,卻被趙鐵拒絕了,說他在食堂吃的很飽。

陳凡並非不通人情,知道趙鐵內心複雜的想法,擔心吃了自己的東西,禮尚往來之下便要回請自己。

但是,南高麗物價那麼貴,吃一份素便當就要四五千,稍微帶點肉的都要七八千上萬,打黑工賺錢太苦了,實在捨不得吃。

陳凡瞭解到趙鐵的想法,乾脆也不出去吃飯了,就好像一個真正的打工者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吃的比豬差,乾的比牛多,活的比狗累。

不過這一種生活倒也十分充實,至少不會特別寂寞。

而且除了趙鐵,陳凡也認識了其他的異國打工者,幾個西伯利亞人因爲得罪本國幫派,無奈逃亡到南高麗生活,幾個華夏人或是家裡有人重病,或是孩子上學,或是欠了外債,無奈出來打工。

當然,最搞笑的是一個黑人哥們兒,這傢伙竟然會說東北話,說他以前是做國際貿易的,後來因爲資金鍊斷裂拿不出貨物,被華夏一家公司告上法庭,最後因爲國籍關係被驅逐處境,沒辦法只好來到南高麗打工,賺錢準備東山再起。

陳凡呵呵笑着,人家怎麼說他就怎麼聽,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時間飛逝,第十天傍晚,收工後陳凡正準備去食堂吃飯,趙鐵拉住了他,開口道:“先別去食堂,週一發工錢!”

“哦……我也有嗎?”陳凡有點高興。

“你這已經是第二週了,應該給你開錢了……”趙鐵解釋道:“他們是壓一週發一週,你是大上週星期四來的,幹了四天,上週滿勤七天,所以壓一週給你發四天工資。”

“不錯不錯……”

陳凡喜滋滋的笑着,心中確實很高興。雖然他賺錢的方式很多,但這種平淡安穩的生活,更能充實充實他的內心。

兩個人說着話走到社長辦公室,站在門口排隊等待着。

趙鐵髒兮兮的臉上滿是笑意,小聲道:“昨天去打電話了,我娘說今年家裡收成不錯,能把我爹看病的錢還一部分,我賺的錢就留給我三個妹妹上學用……剩下的給我贊起來,等我回去娶媳婦兒用!”

“哥你是個爺們!”

陳凡挑大拇指。

趙鐵笑了,接着又說他三個妹妹全都讀名牌大學,將來畢業了就能找到好工作,一家人用不了幾年就能把日子過好。

陳凡看着趙鐵臉上的笑容,只覺得這笑容特別幸福,特別滿足,不禁也跟着開心的笑了起來。

隊伍慢慢變短,很快輪到趙鐵和陳凡,趙鐵先走進去,陳凡站在門口默默等待着。

大概五六分鐘,趙鐵愁眉苦臉走了出來,臉上再沒有半點笑意。

“怎麼了鐵頭哥?”陳凡焦急問道。

“工廠裁員了……說是不需要那麼多工人了!”趙鐵苦着臉說道。

“裁員了?”

陳凡臉色一沉,他記得趙鐵說過,他是今年年後三月初來的南高麗,到現在也不過四個多月,每個月工資二百四十萬,但工作時間差不多隻有不到四個月,總共領取工資七百八十多萬麗元,相當於華夏幣不到五萬塊,但當初介紹他來南高麗的中介卻收了十萬華夏幣的費用。

也就是說,趙鐵在南高麗不但白白打工四個月,還特麼虧掉五萬多。

“特麼的……這是套路吧!”

陳凡腦子發熱,腦門青筋暴起。

“我不知道,他們讓我今晚就收拾行李離開!”趙鐵苦着臉說道,一米七八的男子漢眼圈一片通紅。

“我操特麼的……”

陳凡臉色鐵青。

卡拉!

房門辦公室房門打開,平時管理工地的主管露出頭,看了看門口的陳凡,張嘴就道:“?……(狗崽子磨蹭什麼呢?)”

陳凡聽不懂高麗語,但‘給塞雞’這三個字卻聽得有些耳熟,於是扭頭問趙鐵,“這傢伙說什麼,是不是罵我呢?”

“沒有,讓你進去結賬……”趙鐵猶豫說道。

“真沒罵我?”陳凡臉色不善。

“沒罵你,快去結賬吧,我回去收拾行李。”趙鐵催促道。

陳凡皺眉,但沒再追問,又道:“行,那你先別走,我等會出來找你……”說着,擡腳走向辦公室。

圓臉主管傲慢的看了陳凡一眼,轉身進屋。

陳凡跟了進去,四處掃了一眼,不禁微微皺眉。

這間辦公室同樣是活動板房,面積也很大,進門右上角擺着一張辦公桌,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在低頭寫着什麼東西,左邊有一整排沙發,七八個男子正在喝酒吃烤肉,其中只有一個特別彪悍的男子穿着襯衫,剩下的年輕人都光着膀子,身上描龍畫鳳特別騷氣,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站那幹嘛,過來。”辦公桌後肥胖男子開口說道,用的是華夏語。

陳凡走了過去了,冷着臉沒有說話。

“這是你的工資,總共十天。但因爲是試用期,所以週薪減半,每週只有三十萬麗元,平均每天42857麗元,乘以十就是將近四十三萬,但因爲是試用期住宿免費,但餐飲收費,所以你剩下的錢只有三十萬,都在這了……”

胖男子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又道:“另外公司最近生意不景氣,需要裁員,試用期的員工全部辭退……你現在可以收拾行李離開了……”

“嗬嗬嗬嗬……”

陳凡怒極而笑,血肉外衣層層涌動着慢慢包裹身軀,延展到脖頸的位置,突然開口道:“給塞雞(狗崽子)……”

“嗯!西巴……”

肥胖男子臉色頓時一變,猛然站了起來,揮手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

啪!

陳凡一擡左手,直接抓住男子的右手,旋即右手猛然抓住男子的頭頂,冷笑着開口道:“我特麼就知道給塞雞不是好話。”

說罷,他右手猛然向下一按。

砰!

一聲悶響,肥胖男子的腦袋直接將桌面撞個大窟窿,頓時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西巴……”

“給塞雞……”

吃飯的七八個男子頓時勃然大怒,猛然站起身撲殺而來。

這七八個男子年紀都不大,二十五六歲到三十歲之間,身軀精瘦,肌肉分明,眼神十分兇殘犀利,撲殺而來的時候,瞬間拿起桌上切烤肉的刀子,酒瓶子,凳子之類的武器,可見搏鬥的經驗十分豐富。

“呵呵……”

陳凡冷笑一聲,心中毫無所懼,伸手將口罩拉下,安全帽壓低,同時血肉外衣瞬間包裹頭顱,旋即擡腿就是一腳。

砰!

一聲悶響!

衝的最快的男子直接到飛而去,啪嚓一下撞碎了窗戶玻璃,直接飛到了屋外。

“西巴……”

“啊啊啊啊……”

後邊男子吼叫怒罵,啤酒瓶板凳尖刀直接衝陳凡襲擊而來。

陳凡不閃不避,身軀微微下蹲,右腳不斷飛快的側踹而去。

咔咔咔咔……

一連串脆響!

七八個人的左腿膝蓋直接翻折斷碎,頓時變成了反關節狀態,膝蓋直接向後彎曲過去。

“啊啊……”

圓臉主管驚懼的大叫一聲,擡腳就往門口跑去。

他本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着鬧事的華夏人被狠狠收拾一頓,但情況完全出乎意料,不禁嚇得心膽俱裂。

“給塞雞……”

陳凡怒罵,右手抄起一把椅子直接甩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

圓臉主管直接被砸翻在地,瞬間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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