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如白月遲,怎麼會看不懂樓上貴賓包廂的異狀和拍賣主持人此舉的用意,她低低對包打聽道:“走。”
“啊?”包打聽以爲自己聽錯了:“仙君咱們走哪兒去?這內丹正要拍呢。”
“別多話,走!”
雖然有些雲裡霧裡,然而包打聽向來是不違揹他家大金主意思的,說走就走。兩人走到拍賣大廳門口時,只見外面站着四個御劍門服侍之人,個個都滿臉漠然戾氣。其中一個爲首地掃了白月遲一眼後漫不經心道:“拍賣會舉行中途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
“如果我偏要走呢?”白月遲的話語帶上了隱隱的殺氣。
“呵呵。”對方不怒反笑:“那你就走試試看吧。”
白月遲擡手一道白光擊向走廊盡頭的門,豈料那招數如同泥牛入海無消息,半點靈波都沒濺射起來,彷彿白月遲只是若有若無的拂了那麼一下而已。
包打聽一臉鬱悶,四個看守之人則一臉嗤笑,唯有白月遲心中暗暗一驚。
她這一手可是暗藏結丹期修士全力一擊的風刃術,外表看起來平淡無奇,內中所含衝擊力道一般普通的結界陣法是經不起的,然而這門紋絲未動,可見是非同尋常的禁制,硬拼恐怕很危險。
就在白月遲沉思對策之時,那人冷笑着暗中傳音對她道:“能夠第一個發現不對,算你有幾分本事。然而今天我們的目標不是你,你不過是魚蝦帶起來的泥,想要保命就裝作什麼不知道老老實實回位置去坐着,若是現在鬧起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懂?”
白月遲今天僞裝的乃是築基中期境界,故而這幾個人還不知她是什麼人物,纔敢放心如此公然威脅。
白月遲向來能屈能伸,聽了此話後默不作聲地老老實實回位置去了,包打聽一邊給她扇風一邊輕聲安慰她道:“仙君你莫要放在心上,這榮福拍賣行的結界乃是吃飯的本錢,整個拍賣行最貴重的就是這個了。您想想,每個月那麼多寶貝靈石出入此處,若沒有個靠得住的禁制
,誰敢來這兒交易往來呢?”
他還以爲仙君因爲在懷疑自己的實力而不開心呢。
“我不是在乎這個。”白月遲說:“我只想知道,爲什麼不放我們走。”
“哦,這個是我疏忽了,沒有和仙君您說。”包打聽解釋道:“這是拍賣會通用的規矩,仙君您以前沒有中途立場過所以不知道。爲了防止有人掉包寶貝或者攜款潛逃,所有拍賣物品交兌完成之前,在場的人都是不得離開的,所以剛剛那些人才會攔住仙君您呢。”
原來如此。
難怪這些人選擇在此行動……
白月遲沒有回答。
她表面上閒閒看着臺上的拍賣,實際腦袋在飛速運轉,不斷思索着脫身的辦法。幕後人實力如何尚且不得知,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修爲在元嬰期以上的,至多也不過是結丹後期,一種不祥的預感瀰漫在了白月遲的心頭。
大廳裡那些原本一腔熱情的窮苦修士們被現實擊垮了。
他們本來是指望來撿個便宜,沒想到半路殺出樓上那羣人,內丹的價格不但沒有低於市價,還比市價高出了不少!
他們一個個目光不善地看向忽悠他們來的店主——要不是你個老不死的說有便宜內丹可以撿,咱們又都是需求內丹的,不然纔不會來這裡燒錢呢!拍賣行一杯靈茶都要一塊下品靈石,肉痛喲!還有樓上那羣有錢修士也是煩死人,亂搖鈴就算了,還瞎出價,知不知道外頭的市價啊!
店主無辜地聳聳肩,他也是臨時被通知的,不怪他嘛。
坐在白月遲身邊的那個修士更是一臉生無可戀的絕望。最便宜的一階妖獸內丹都已經被炒到了他把自己賣了都掏不出的價格,更何況後頭的呢?
白月遲見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撲簌簌地坐在自己旁邊掉眼淚,自嘲地從儲物袋裡掏出一顆三階妖獸內丹,丟在了他懷中:“突然想起來我手上還有一顆,暫時也用不着,你隨便看着給個價吧。”
那修士先是一愣,隨即難以置信
到目瞪口呆,以及欣喜若狂,最後他震驚地淚流滿面了。比起之前絕望流淚,這包含感激的痛哭若不是被他自己用法術消了聲,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注意呢。
且不說他和白月遲萍水相逢只說過幾句話,就算是多年相交的好友,也不一定能爽快讓出這顆珍貴的三階內丹。他有多窮酸,從一開始的出價對方想必就看得出來,此舉絕對不是趁火打劫,而是讓他面上好看的雪中送炭,他比誰都清楚。
“還沒來得及自報姓名。”他猛地擦了一把眼淚,鄭重其事地對白月遲作了一揖,動作幅度並不是很大:“我是苦門的姚永豐,道友若是日後有我可以幫的上的地方,必定萬死不辭!”
苦門?
白月遲不由得心頭一動。
這個幫派人雖少,卻相當神秘可怕,很少有人敢主動招惹,在修仙界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了!
傳聞苦門之人所修行的功法都是越苦越好,修行過程之艱辛常人難以想象,說白了就是自己找虐受,人家付出一份的努力可以築基結丹,他們偏要付出十倍,甚至一百倍的代價才行,不光是修煉,就是平常生活,也是剋扣自己得很,和苦行僧沒有區別,難怪此人明明是結丹期修士還如此窮酸。
但是他們不是白苦的!
像他們門中的修士,比同期修士的靈力和神通都強大了不止百倍,完全可以換算成下一等級,若是條件許可,跨階鬥法他們也有相當的機率取勝!除非是那種階級壓制得太可怕的,他們這種人在同境界內算得上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聽到這個姚永豐竟然是苦門之人後,白月遲頓時看到了點希望,慶幸自己一時心善竟然尋得了一絲轉機。
“先別說什麼日後了。”白月遲淡淡道:“我們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這個拍賣行,還是未知。若是今日你我都能活着離開此處,這內丹就算是我送你的了。”
“什麼?!”姚永豐只是窮,並不傻,他嚇了一跳,連忙問白月遲:“爲什麼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