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蒼強盛,遠在東傲之上,現在竟然主動來向他東傲國君祝壽,這背後的意圖,實在是不得不讓他多想。
“你擔心這些做什麼!”司馬焱聞言冷笑,“無非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他北蒼太子用意爲何,不是還有大哥和四哥去操心?大哥可是一國太子,他若是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你說,這太子之位,他還坐不坐得穩?”
“呵……”擡手看着手中的酒杯,司馬升一笑,薄脣輕揚,“這醉香居的酒真是不錯,我突然有些期盼,那北蒼太子早些過來了!”
“素聞那北蒼太子北辰煜手段雷霆,本是那北蒼國主酒醉後與一宮女意外留下的產物,可是不過兩年,北辰煜便從一個不得寵的皇子一躍而爲一國太子……”司馬焱說到這裡,頓了頓,接着道,“這樣的人物,我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呢!”
“何止是手段?”司馬升接口道,“據說那北蒼太子容貌毫不遜色於女子,自是傾國傾城,這樣的美人兒,不知道,會給京城帶來怎樣的驚喜呢?”
……
“公子,事情我可是都按你說的辦好了,只是這夜色將至,你說的神秘女子卻至今不見蹤影,她莫不是不來了?”
站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煙三娘依舊一身紅衣耀眼,只是此時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準備這些東西費了她不少功夫,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若是此時人不來,那這倚紅樓可就要失信於人前,到時候,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你放心,該來的時候,她自會來的!”上官清婉看着面前的戲臺,微微點了點頭,雖然這裡條件落後,可是煙三娘辦事她放心,出來的效果也和她想的差不多,現在她只等着天完全黑下來了。
“公子可是確信?”煙三娘仍舊放不下心。
這大廳觀衆之下登臺獻藝,可不是所有女子都願意的,那神秘女子若是臨時改變了主意,那又該如何是好?
“好了,三娘,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麼?”上官清婉一笑,別的人或許她不敢保證什麼,可是這個人,她說她會來,她便一定會來……
天色漸黑,整個京都街頭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上官清婉看着眼前的人來人往,嘴角微微勾起,還不錯,比她想象的,似乎還要多上幾分。
“記住,一會兒人一上來,舞臺旁的琉璃盞可記得讓人點着了!”雖是沒有聚光燈,想來用這琉璃盞代替也是可以的,或許,還別有一番韻味也不一定。
“她可是來了?”煙三娘聞言臉上難掩激動之色,這個神秘女子她已經好奇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一直以爲願意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的,定也是風塵女子,可是公子卻說,那女子是一名官家小姐,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竟然這般驚世駭俗的藉着青樓之名,主動要求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獻藝,她圖的,又究竟是什麼?
“快了!”上官清
婉淡淡回答,“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會兒,這裡就靠你了!”
“公子不看看再走麼?”看到上官清婉要走,煙三娘急忙挽留,難道他就不想看看自己請來的人會產生怎樣的反應?
“不了!”搖搖頭,上官清婉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她,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日她特意沒有帶紫煙出來,就是爲了好辦事。
因爲她請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上官清婉,一張真顏若是露了出來,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而她要的,就是這種轟動!
雖然上官宏一再強調若爲女子便不能露出真顏,但若是帶上面巾,在看臺上又距臺下甚遠,應是無人可以看清楚的。
她要的,不過是那種若隱若現的朦朧感,既無人能窺得她的真顏,又勾起了男人最爲原始的慾望,越是看不清楚,便越想看清楚,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
所謂求而不得,大抵如此。
搭建的舞臺後面,有她特意要求煙三娘準備的一間簡易的單間,房間裡,她要的東西,早已備好,上官清婉避開衆人,悄悄的潛了進去。
換上了一身女裝,這女裝,還是她親自設計的,衣身爲白,只在袖口處鏽了幾朵白梅,簡單素雅,是她喜歡的風格,也正配得上上官清婉清麗淡雅的氣質。
在梳妝檯前坐定,拿出了當初上官宏給她的藥服下,不過片刻的功夫,容貌便已恢復。
雖已不是第一次見,她卻仍是有片刻的愣怔。
她一直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生得這樣美,幾乎找不出任何瑕疵,一頭青絲如瀑一般垂在胸前,白衣勝雪,越發襯得她膚如凝脂顏如玉。
她猜的不錯,這白色,果然是最適合上官清婉的。
將齊腰的發隨意挽起一部分,留下了大部分仍舊垂在背後,頭上也沒有過多的裝飾,只簡單的插上了一支翠綠的玉簪,將白色的面巾蒙上,上官清婉看着鏡中的自己,心下卻是一片悲涼。
如此美貌又能如何,整日裡竟是不能以真顏示人,遭人恥笑,香消玉殞,上官清婉,也不過是將軍府悽哀的一縷幽魂。
月色撩人,繞滿白紗的舞臺旁,數十盞琉璃盞同時亮起,白紗緩緩揭開,在風中盈盈繞動,一襲白衣的女子,便如月下仙子一般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女子攝去了心魂,白紗飄飛中,盈盈燈光下,妙曼樂聲裡,像是寒風中傲然盛開的寒梅,她的身影,動人心魄。
明明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唯恐這世俗裡的污穢,濁了這聖潔的人兒!
“這紅樓裡,竟還有如此人兒!”司馬升站在窗口,看着站立在燭光下的女子,喃喃自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女子……”
“的確很美!”司馬焱點頭稱讚,“容貌倒是其次,只說這通身的氣質,便是常人及不得半分的,這樣的女子,倒不像是風塵女子了,這倚紅樓,竟然能找來這樣
一個人!”
“只是……那又如何?”司馬焱看着呈在舞臺上的古琴諷刺的一笑,“這京都精通樂理之人已是少之又少,一介風塵女子,想撫琴?不過班門弄斧罷了!”
“五哥這就不對了!”司馬升搖頭一笑,“這京都之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五子,精通樂理,一手長笛,更是無人能及,你與一介紅塵女子相比,別人自是及不得你半分的!”
“哼!”司馬焱聞言不屑的一哼,“原還有些好奇倚紅樓今年會有什麼奇招出來,原也……”
“錚!”彷彿從天外來的琴音,打斷了司馬焱剛剛出口的話,他神色一怔,冷漠頃刻斂得乾乾淨淨,五指驀地緊握,擡首時,已是滿眼激動,這琴音……
“喂,我說五哥……”司馬升擡手撞了撞一旁的司馬焱,眼睛卻始終看着樓下撫琴的女子,“這琴彈得也不賴吧!”
他雖不是很懂音律,可是這琴音聽着悅耳,令人心情舒暢,應當是差不到哪裡去吧?
久未聽到有人答話,司馬升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司馬焱,卻見他緊緊的盯着那戲臺上撫琴的女子,眼光炙熱,那是……
男人看到獵物時的眼神!
司馬升心下一驚,五哥莫不是想……
不行,這女人身份不明,據他所知,整個京都內也未曾聽聞過這樣一個人物,如今她在三國前來賀壽前夕突然出現在這京都之內,難保不會是其他國家派來的奸細。
普通女子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氣質,這女人,一定不簡單!
“五哥!”司馬升出聲提醒,“這女人不簡單,你不要……”
“那又如何?”司馬焱聞言凝眉一笑,打斷了司馬升剛出口的話,眼裡是勢在必得,“本皇子要的女人,誰也逃脫不了!”
他原以爲這世上再難找出與他一般精通樂理之人,未曾想,他今日竟是遇着了,世間竟還有如此美妙動聽的樂音!
既然遇到了,那麼……
一曲奏畢,上官清婉退居臺後,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恢復了容貌,若她猜的不錯,這裡很快便會有人找過來。
剛剛那眼神太過炙熱,由不得她忽視,而擁有那種眼神的人,也絕不是普通的人!
若是她的容顏被人知曉,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當日上官宏的話猶在耳側,她若是一個不留神,可就是整個上官府都要隨她陪葬。
今日她雖是兵行險招,但是也決計不能讓整個計劃剛剛開始便宣告夭折!
有腳步聲響起,急促而沉穩,越來越近,上官清婉穩了穩心神,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五哥,我們還是回宮吧,宮裡的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司馬升腳步急促,緊跟着司馬焱想要勸阻。
“你若要回去,自可先行回去,我不過是過去看看,你着什麼急!”腳步未停,司馬焱不爲所動,今日他一定要看看那女人是誰,這京都裡有這樣的女人存在,他竟是今日才知道,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