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這個可能,花飛雪不由渾身一顫,恐懼頓時鋪天蓋地般涌了過來!看到她突然渾身抖如篩糠,東陵辰曦不由奇怪地皺了皺眉:“飛雪,你怎麼了?我不是說過了嗎?那個刺客已經走了,你不必害怕。”
花飛雪心中一驚,生怕他看出破綻,忙用力擠出了一絲笑容:“是,我不怕,多謝多謝太子殿下。既然刺客已經走了,殿下快回去休息吧,打擾殿下,我實在深感不安。”
東陵辰曦皺了皺眉,本能地感到事情有些蹊蹺,不由仔細看了花飛雪幾眼,一時之間卻並未看出什麼破綻。略一沉吟,他起身說道:“好,那你早點休息,我多派些人手去把刺客抓回來,好好替你出口氣。”
花飛雪盡力保持着笑容點了點頭,東陵辰曦便起身而去,臨走吩咐衆人好好伺候太子妃,並以眼神示意那唯一看到刺客的侍女隨他一起退了出來。
瞧瞧左右無人,他低聲問道:“你看到那刺客了是不是?”
侍女還有些驚魂未定,但在東陵辰曦面前她顧不上哆嗦,盡力把舌頭捋直了說話:“回太子殿下的話,奴婢闖進房中的時候,那刺客還不曾離開,所以奴婢的確看了他一眼。”
東陵辰曦點頭:“那你可曾看到他的樣子?”
侍女搖了搖頭,本能地哆嗦了一下:“看得並不真切,不過正如太子妃所說的那般,那人滿臉疤痕,只有一雙眼睛似乎顯得格外亮,盯得人心裡發毛。”
東陵辰曦又點了點頭:“還有呢?還能看出什麼?”
侍女皺着眉頭,拼命地回憶着:“那人應該是個男子,穿着一身黑衣,頭上包着一塊黑布……別的就看不出來了。”
說了跟沒說一樣。東陵辰曦吐出一口氣,知道再問下去也沒什麼用,便輕輕揮了揮手:“好了,回去伺候太子妃吧!”
侍女如獲大赦,忙答應一聲轉身而去。東陵辰曦揹負着雙手慢慢往回走,心頭的疑惑卻越來越強烈,這刺客能夠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東宮意圖不軌,身手雖然也算不錯,但花飛雪身爲紫蟾宮的少宮主,更是身手卓絕,無論如何都沒道理被一個刺客嚇成這副樣子吧?難道是因爲如今她身懷有孕,無法與人動手,生怕那人傷害到她腹中的孩子?
這件事看起來簡直太奇怪了,那刺客究竟是誰,他想幹什麼?
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溼透,黏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稍稍平靜片刻之後,花飛雪便命人準備了熱水,把身上清理乾淨之後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重新躺到了牀上,卻已半分睡意都沒有。
她十分肯定,雖然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噩夢,但出現在窗口的那個人卻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夢境的一部分。正因爲如此,她才感到恐懼越來越強烈,幾乎要令她發瘋!難道……燕南昭真的沒有死,他回來找自己算賬了?可是他的屍體明明已經變成了焦炭,怎麼可能……
第二天一早,花飛雨便急匆匆地進了東宮,說花飛雪昨夜遭遇刺客一事他已經聽說,因
此奉父親之命特地趕來看望。東陵清仁正巧出門公幹,侍女便將他帶到了花飛雪的房間。
正在房中團團亂轉的花飛雪一眼看到他,立刻滿臉驚喜地撲了過來:“大哥!你總算來了!我……”
花飛雨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跟着滿臉關切:“飛雪,聽說昨夜有刺客要對你不利,你怎麼樣?”
花飛雪立刻委屈地抽泣了幾聲,接着搖了搖頭:“大哥,你放心吧,有太子殿下保護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先退下吧,我要跟大哥說說話。”
等衆人施禮退下,花飛雨才眉頭一皺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真的有刺客嗎?”
花飛雪咬了咬牙,陰沉的目光中閃爍着濃烈的殺氣:“昨夜的確有人闖入,而且我懷疑他就是……”
她把聲音壓得極低,慢慢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儘管如此,花飛雨仍然大吃一驚,忍不住低聲叫了起來:“什麼?怎麼可能?他不是死了嗎?”
“我也以爲他死定了。”花飛雪測測地說着,“但是他盯着我的眼神跟燕南昭太像了,我懷疑他很有可能僥倖撿回了一條命,所以回來找我報仇了!”
“這……”花飛雨頓時有些傻眼,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這、這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殺!”花飛雪咬牙切齒地說着,滿臉狠厲,“現在的一切是我好不容易纔得到的,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大哥,我要你立刻把他找出來,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最初的震驚過後,花飛雨也漸漸冷靜下來,只是眉頭皺得更緊:“天下之大,你要我到何處去找?何況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還活着?”
“怕一萬,就怕萬一。”花飛雪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如果等他找上門來,那就糟糕了,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爲強!再說既然他還活着,又能到什麼地方去?依我看,燕楚奇一定知道他的落腳之處,說不定他就藏在寰王行宮裡!”
提及燕楚奇,花飛雨先是皺了皺眉,突然又臉色一變:“我想起來了!今天在壽宴上我聽人說,燕楚奇已經決定返回封地,放棄尋找兇手了,難道是因爲他也已經知道燕南昭還活着?”
“對對對!沒錯,是有這麼回事!”花飛雪更是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地說着,“那天他還是親自來找殿下,告訴他不必再追查兇手的,肯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你看,我就說燕南昭一定還活着吧?大哥,千萬不能放過他!快把他找出來永絕後患!”
花飛雨咬了咬牙,不得不點頭:“好,我會試試看,不過你也要記住,在太子殿下面前千萬不要露出任何破綻!”
花飛雪拼命控制着自己:“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小心的!不過大哥,你也要儘快,拖的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這個我也知道,不用你多說。”花飛雨只覺焦頭爛額,“不過如今燕南昭也知道你已經發現他還活着,當然也會想到你會殺人滅口,必定會藏得極
爲小心,我們未必能找得到他,所以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花飛雪如今已經完全沒了主意,只是本能地反問:“兩手準備?你的意思是……”
花飛雨目光陰沉:“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找上太子殿下,或者乾脆跑到皇上面前說出真相,我們該如何應付。”
想到隨時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花飛雪自是不停地哆嗦:“我們該怎麼辦?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花飛雨暫時沒有開口,不是不想說,而是他知道必須得想一個天衣無縫的辦法,可是天衣無縫的辦法並不是那麼好想的……
花飛雪遭遇刺客襲擊一事很快傳到了東陵清仁耳中,帝王震怒之下,立刻下令務必將刺客緝拿歸案,免得一招不慎連累她腹中的孩兒。
帝王一聲令下,衆人自是不敢怠慢,立刻便行動了起來,不少人更是徹夜無眠,而這其中,也包括了洛太后。
當然,洛太后的不眠並不是因爲刺客,甚至聽說刺客意圖對花飛雪不利時,她根本眼皮都不擡,完全不放在心上,因爲此時的她自顧尚且不暇,哪有功夫理會別人?
整座寢宮內除了她空無一人,安靜得令人心慌。或許正是因爲如此,洛太后眼前總是晃動着瀟晚笛那雙如星的眼眸,越來越令她心慌意亂。
幸好就在此時,心腹楊劍雄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太后!”
洛太后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怎麼樣?”
楊劍雄躬身行禮:“查不到來歷,不過屬下查到,他是鳳凝練的丈夫。”
“什麼?”洛太后着實吃了一驚,“鳳凝練嫁人了?而且嫁的還不是賀蘭容臻?”
楊劍雄點頭:“至少現在看來不是,那個人纔是鳳凝練的丈夫。”
洛太后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滿臉疑惑不解:“那名字呢?就算查不到來歷,也總該有個名字吧?哪怕是假的。”
楊劍雄又點了點頭:“這個倒是查到了,他叫瀟晚笛。”
“瀟晚笛?”洛太后慢慢地重複了一遍,眉頭皺得更緊,“倒是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瀟晚笛雖然是萬邪之首,但畢竟從不在江湖間走動,因此世人雖然知道黯夜城主是萬邪之首,真正知道他姓甚名誰的卻是屈指可數,洛太后又久居深宮,難怪一時之間想不到他居然有那麼顯赫的身份。
原本就查不到他的來歷,這個問題楊劍雄自然回答不了,一時沉默下去。好一會兒之後洛太后才重新開口:“那你有沒有查到皇上爲何會允許他出現在壽宴之上?”
楊劍雄搖頭:“查不到。不過皇上雖然允許他參加壽宴,從始至終卻不曾與他單獨交談過。”
“哦?這倒有些不同尋常了。”洛太后挑了挑眉,陰惻惻地說着,“皇上一直極力想要撮合醉兒和鳳凝練,目的還不是爲了浮雲塔嗎?可是現在看到鳳凝練嫁給了別的男子,他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這其中必定大有蹊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