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在天輕撫眉心,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你們找到的那些寶物,並不是直接就可用於打通經脈的,必須時刻浸在一個紫階高手的鮮血當中,才能慢慢將它本身的效用激發出來,爲保證新鮮,這血必須每日一換。也就是說安陵王每日都會失去一大碗鮮血,一直到你們回到安陵王府爲止,他的身體怎麼可能不虛弱?”
鳳凝練只覺心中一震,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東陵辰醉爲她做了些什麼或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根本沒打算讓她知道!她不傻,她知道東陵辰醉並不是爲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到這個份上的,那麼這說明了什麼?
“我倒真是想不到,他居然會爲你做出這樣的事。”龍在天接着開口,“這足以說明,你對他而言的確是不同的。”
不願在人前流露內心太多的情緒,鳳凝練瞬間恢復了慣常的清淺:“那又怎麼樣?對安陵王這種人來說,每遇到一個陌生的女子,他的感覺都會是不同的。”
龍在天仔細地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後居然得意地笑了笑:“不要在我面前裝出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你的眼睛早就已經出賣了你。還有,安陵王爲你做的事不僅僅是如此而已,之前你幾次遇險,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憑藉你個人的本事化險爲夷,但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仍然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鳳凝練目光一閃:“你是說安陵王派了人保護我?”
龍在天點頭:“不管你出現在哪裡,周圍都有安陵王的人貼身保護,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到你的面前。或許之前你一直以爲安陵王這樣做是爲了保證你順利煉出再造金丹,但是現在,你還這樣想嗎?”
鳳凝練看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知道。”龍在天狡黠地微笑着,“安陵王爲你付出的,比你以爲的要多得多,所以我想,現在你恐怕需要認真考慮一下今後該何去何從,我先走了。”
看着他起身離開,鳳凝練什麼也沒說。不過剛剛走了幾步,龍在天便停步回頭:“我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所以如果你想繼續的話,我會奉陪到底,而且求之不得。”
放下這句話,他才真正離開了,只不過臨走前的一剎那,眼中浮現了出一抹含義不明的光芒。
這個夜晚對鳳凝練而言的確有些不同尋常,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安陵王邪肆風流,紅顏知己滿天下,鳳凝練卻早已看出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曾經走入過他的心裡。他雖然整日在女人堆裡拈花惹草,卻統統將她們關在自己的心門之外,甚至連逢場作戲都算不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並未得到任何承諾的前提下爲她做了那麼多,難道他真的認爲一切都是值得的,或者他那麼篤定這就是他今生要等的人嗎?還是說他做這一切其實另有目的?
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自作多情,鳳凝練甩甩頭,立刻起身出了房間,很快敲響了東陵辰醉的房門:“安陵王!”
雖然此時夜色深沉,東陵辰醉應該已經睡了,可是幾乎是在敲門聲響起的一瞬間,他
便一把拉開了房門,臉上有着少見的關切:“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也就是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鳳凝練立刻背過身去,擡手撫了撫眉心:“就算來不及梳妝打扮,至少應該套上件衣服吧?你倒真不怕春光外泄。”
倒是不知道,原來堂堂安陵王還有裸奔的癖好。幸好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一切都朦朦朧朧,她並未看到最不該看的地方。不過話又說回來,東陵辰醉的身體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哎,正所謂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而且一看便知肌肉的彈性不錯……啊呸呸呸!我在想什麼呢!
低頭看見自己光滑溜溜的身體,東陵辰醉頓時笑得賊兮兮,口中卻委屈萬分地說道:“我睡覺一向都是不穿衣服的,這不是爲你着急嗎?什麼都來不及做就先趕過來看個究竟。可是丫頭,你既然把我給看光了,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必須爲我負責,知道嗎?”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鳳凝練哪裡還有心思跟他磨牙,語氣也立刻變得清冷:“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有話問你。”
立刻覺察出有些不對勁,東陵辰醉目光一閃,聽話地進房扯過外衣穿在身上,又點燃了燭火:“進來說。”
鳳凝練關好房門入內,與他一起在桌旁落座,可是不等她開口,東陵辰醉卻突然臉色一變:“你已突破了綠階?是剛剛發生的事?”
鳳凝練脣線一凝,突然淺淺地笑了笑:“你看出來了?那你應該感到高興纔是,因爲我馬上就可以煉出再造金丹,治好你的內傷了。”
她語氣中的異常是那麼明顯,以至於東陵辰醉立刻便已察覺,一雙鳳眸早已不自覺地眯了起來:“丫頭,你……”
鳳凝練目光一冷:“爲什麼騙我?你明明已經用不到再造金丹!”
東陵辰醉微微一愕:“原來你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
鳳凝練的目光依然清冷:“這個與你無關,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東陵辰醉眼中的愕然瞬間隱沒,雖依然在笑,笑容卻偏偏令人不寒而慄:“我有什麼目的?你以爲我會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在你眼裡,我無論爲你做什麼都是因爲有利可圖,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着他燭光下微微有些發白的臉,鳳凝練的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當日他因爲失血過多而虛弱得一步三晃的樣子,強撐着冷硬的心便本能地一軟,跟着垂下了眼瞼:“安陵王,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你我本就非親非故,你也不欠我什麼,完全沒有必要爲我做任何事。所以如果你做這一切是因爲有什麼目的,纔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我必須確定你想達到的目的我可以做到,否則你會血本無歸。”
東陵辰醉依然笑得令人顫慄:“也就是說,如果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你反而不會生氣?”
鳳凝練居然點了點頭:“我這人一向講究公平交易,如果你幫我打通經脈是因爲必須依靠我的靈力得到什麼,天經地義。但我喜歡把問題拿到桌面上來,而不是在背後偷偷摸摸。”
東陵辰醉也
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可以利用你,但我必須在利用之前告訴你,我要利用你。”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鳳凝練淡淡地笑了笑,“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我既然可以利用你的本事打通經脈,你當然也可以利用我達到你的目的,這樣我們就誰都不必欠誰的,一拍兩清。所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都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不必瞞得那麼辛苦。”
東陵辰醉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淡如秋水的眼眸。一開始鳳凝練還不動聲色地與他對視,可是片刻之後,她卻着實有些抵擋不住那雙鳳眸的威力,不由扭頭移開了視線:“你……”
“看着我。”東陵辰醉淡淡地開口。
那當世無雙的,混合着優雅的霸氣,幾乎具有橫掃一切的絕對的殺傷力,鳳凝練驟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倒性的氣勢撲面而來,令她忍不住想要奪路而逃:“你……”
人影一閃,東陵辰醉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彎腰將她圈在了椅子和他的身體之間,來自於他脣齒之間的陽光般的清新氣息瞬間逼到了面前:“擡起頭,看着我。”
鳳凝練本能地向後一縮,卻已經退無可退,只得將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儘可能地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口中已冷聲說道:“安陵王,事到如今,你我之間已經不必玩這些無聊的遊戲,放手。”
似乎是爲了增加一點威懾力,體內靈力一轉,她的指縫間已經閃爍着隱隱的綠色光芒。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東陵辰醉笑得冷酷而邪魅:“打倒我,我自然就放手了。”
陽系綠階畢竟非同小可,可他卻半點防備之意都沒有,體內的靈力依然乖乖地沉睡着。鳳凝練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她一旦出手,東陵辰醉非死即殘。
綠芒瞬間消失,她一聲冷笑,擡頭直視着東陵辰醉的眼睛:“好,我看着你,然後呢?”
東陵辰醉看着她,鳳眸中閃爍着微微的冷意:“丫頭,別把我們之間的一切說的那麼不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爲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爲了利用。不過我承認,並不是毫無目的,但我的目的是你,只是你這個人,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你明白嗎?”
鳳凝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清冷,而且並不迴避他的目光,聲音更是淡如秋水:“你應該早一點說出你的目的,那麼我就可以早一點告訴你,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東陵辰醉慢慢蹲下身,仍然將她的身體圈在自己懷裡,仰起臉看着她:“我不認輸。如果你的心已經冷如冰雪,我可以把它融化,如果你的心已經緊緊鎖住,我可以把它打開,如果你的心已經丟失,我可以把我的分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爲你留在我的身體裡。重點是,我想要的人,誰都逃不開。”
鳳凝練的身軀泛起了一陣不易察覺的戰慄,因爲就算這幾句話並非出自內心,卻依然具有難以想象的殺傷力!何況因爲一直看着那雙眼眸,她知道東陵辰醉並不是在用花言巧語哄她繳械投降,而是在將他的一顆心赤裸裸地剖給她看,哪怕已經鮮血淋漓,哪怕已經痛不可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