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太后被關押在宗寺的一間禪房裡面,四周有守衛嚴密把手。
忽然禪房的門開了,慕容衍走進了禪房,看到慕容衍,太后一陣冷笑。
“慕容衍,你還有臉來!”
好一個慕容衍,竟是欺騙了她那麼久!枉她還這麼信任他!
“我爲何沒有臉來。”慕容衍站在太后的面前,沒有半點愧意。
“哀家待你不薄,這些年來,視你如親生,哀家待你和星雲勝過待太子,你卻是這樣來回報哀家的!”太后咬牙切齒,恨不得能將慕容衍生吞活剝了。
“你當真以爲我和柳星雲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嗎?你表面上對我二人,實則是想將我二人的關係拉開,不希望我和他走得太近,因爲我和他對你們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太后的心思慕容衍和柳星雲一早就知道,他們兩人心照不宣,都到這個時候了,太后根本沒有必要再在慕容衍的面前裝腔作勢,因爲慕容衍根本不吃這一套。
看着太后吃驚的表情,慕容衍又繼續說道:“兩年前我出征,你和皇上其實是抱着讓我去沙場送死的心態的,你和皇上都希望我這一去不回,如此你們纔好將兵權收回,只是很可惜,你們都失望了,我活着回來了,不光活着回來,還大獲全勝。”
皇帝和太后早就想要將兵權從慕容家的手上收回來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辦法。
慕容衍二十歲便讓他帶兵出征,爲的無非就是想要慕容衍戰死沙場。
這些事情慕容衍其實都是知道的,只是太后不知道他知道而已。
“你……你都知道?”太后驚恐地看着慕容衍,“下毒呢?你是怎麼給皇上下的毒?”
在皇上中毒前,慕容衍的人還沒有被部署到皇宮裡來,他是怎麼給皇上下毒的?
“兩年前,你和皇上決定要我出征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的心思,那麼你們覺得我當真會任由你們宰割而什麼都不做嗎?”
兩年前……太后恍然驚覺,“皇后!是皇后!皇后是你的人!”
到這一刻,太后纔想明白這一點,可惜什麼都已經晚了。
原來,這一切不是最近才發生的,有些東西早已被埋下了導火線。
太后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面,“你現在還想做什麼?”
“審問你,當年你害死蓮太妃一事總該有個結果。”慕容衍道。
先皇故去,新帝登基,先皇寵妃蓮妃去世,這件事情當年沒有人查,如今南逸王回來了,該還的債也應該還了。
“慕容衍,你這是要借南逸王爲母妃伸冤的來讓哀家和皇帝名正言順地退位啊!慕容衍!你好歹毒的心!”
好一個慕容衍!好一個狼子野心的慕容衍!
“明天就要提審了,太后還是早些休息,明日好有精神面對審問。”
慕容衍面無表情地對太后說道。
“滾!哀家不想看見你!你給哀家滾出去!”太后面目猙獰地驅趕慕容衍。
慕容衍順了太后的意思離開了房間。留下太后面對四牆面如土色,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
到這個地步,而造成這一切的人竟然是慕容衍!
……
第二天,顧相爺,洛思遠,南逸王君燁,包括柳星雲甚至還有洛謹楓,都被請到了宗寺。
今天要提審當今太后娘娘。
宗寺素來不歸朝廷管轄,一但宗寺判定誰有罪,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更改。
主管宗寺的是慈燃法師。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受安定王爺之請,來過問當年蓮太妃過世一事。”
“有勞方丈了。”慕容衍道。
慈燃法師將目光放到了南逸王君燁的身上,“南逸王爺,這件事情你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人,你來說說關於你母妃過世的這件事情吧?”
“我大梁律法規定,皇上駕崩,凡是誕下子嗣的后妃一律封爲太妃,可留在宮中,也可去往其子的封地。沒有誕下子嗣的后妃,一部分會被送去皇家寺院出家爲尼姑,有特別恩典的也可以被封爲太妃留在宮中安享晚年,只有部分未有子嗣後妃則要陪同殉葬。我母妃既有我這個兒子,無論如何也該是被封爲太妃,在宮中安享晚年或者來我的封地由我侍奉她!敢問太后娘娘,我母妃爲何要死?”
太后昂首挺胸,即便淪落到這地步,依舊沒有要低頭的意思。
“律法確是如此沒錯,但也有例外,若是特別受寵的愛妃,皇上不捨,要其陪同他一起走,即便有子嗣也可殉葬,你的母妃甚受先皇寵愛,爲先皇殉葬有何不可?此乃先皇臨死之前的意願,哀家親耳聽到先皇說的,哀家是奉先皇遺命辦事,何罪之有?”
若真是如此,倒也說得過去。
“敢問太后娘娘,您所說的先皇要蓮太妃殉葬一事可有遺詔?”
“此乃先皇彌留之際口述,無書面記錄。”
就是死無對證了!
“這……”慈燃法師不好下判斷了,沒有證據,就不能證明沒有這樣的遺詔,也不能證明有這樣的遺詔。
“哀家乃是當朝太后,哀家對先皇一片忠心,這種謀害先皇寵妃的事情簡直是無稽之談。”太后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她銳利的目光看向君燁,“南逸王爺當時身在封地,得知母妃過世,心痛之餘有所懷疑也是難免的,哀家不怪罪,但還望南逸王爺不要被過往的事情矇蔽了雙眼,反被小人利用!”
太后這一句“小人”說的是誰在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南逸王聞言不緊不慢地迴應道:“太后說得如此言之鑿鑿,差一點我都要信了。”
“南逸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還是不相信哀家嗎?”太后問。
“太后娘娘拿不出書面的遺詔來證明父皇是要我母妃殉葬的,而我這裡確有父皇不要我母妃殉葬的詔書!”
南逸王說着拿出了一封保存已久的詔書。
什麼?他竟然有詔書?
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君燁拿出來的詔書上面。
不可能,他不可能有詔書的,太后心道,皇上過世前一年他就已經去了封地,他哪裡來的詔書?
詔書被拿到了慈燃法師的面前,法師仔細地閱讀了起來,衆人都緊張地看
着他。
半晌,慈燃法師鄭重地宣佈道:“沒錯,這的確是先皇的親筆詔書。不管是字跡還是印章,都沒有錯,而這封詔書的內容也的的確確是不讓蓮妃殉葬,讓蓮妃去南逸王的封地。”
“怎麼會?不可能!”太后直呼不可能,“南逸王一年前在先帝駕崩前一年就去了封地,直到今天才回來,他的手上怎麼會有先皇的詔書!”
慈燃法師很鄭重地告訴太后,“這封詔書寫的日期確實是在南逸王去封地之前。先帝上書恐自己駕崩之後有人會對蓮妃不利,便提前立下這詔書,一共兩份,一份交給南逸王帶去封地,另外一封……”
慈燃法師擡頭看向慕容衍。
“另外一封給了我父王,如今在我手裡。”慕容衍接過話去。
說着慕容衍將他手上的那一封詔書拿了出來。
慈燃法師將兩份詔書放到一起對照,果不其然,都是先帝爲了防止有人加害蓮妃寫下的。
“敢問安定王爺,當年南逸王爺年紀尚小又遠在封地,未能趕回來宣讀詔書在情理之中,老王爺當年爲何也沒有將這封詔書拿出來。”慈燃法師問慕容衍。
“皇上駕崩之時,我父王正在外帶兵打仗,等我父王回來的時候,蓮太妃已經故去好幾日。我父王深知此時再公佈詔書已經無濟於事了,不但不能挽回什麼,還有可能引起軒然大波,所以我父王將詔書的事放下,後來將詔書交於我,並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
這事兒做不了假,先皇駕崩之時候老王爺在何處一查便知,是不是來不及趕回來很容易就知道。
“洛大人,顧大人,是否如此?”慈燃法師問知情的顧相爺和洛思遠。
兩人都很不情願回答這個問題。
“希望二位大人如實回答。”
不管再怎麼不想回答,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作假。
“是……”顧大人不情願地回答道。
洛思遠撇開眼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但也證明了他是承認這一點的。
所以這兩份詔書都沒有問題,當年沒有公佈的原因也很明確。
“太后,你還有什麼話要辯解嗎?”慈燃法師問太后娘娘。
“詔書是先帝駕崩一年前的,也有可能先帝駕崩之時心意改變,想要蓮太妃殉葬了呢!”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太后還在狡辯。
這……
雖說是強詞奪理,可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的事情……
“你還要狡辯?”君燁冷聲道,“父皇那麼愛我母妃,他不止一次說過,要讓母妃好好地活下去,他怎麼捨得處死我母妃呢?”
“萬事皆有可能,當時你不在宮裡,所以不知道,先帝就是改變主意了,哀家是奉先帝之命處死蓮妃的,哀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太后高昂着頭,堅持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太后抵死不認罪。
“既然如此,那就再請一個人出來,希望太后娘娘還認得他。”慕容衍早有準備。
說着,一個年邁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沒有鬍鬚,喉結也不突出,一看便知道是個老太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