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染一愣,沒有想到憐心、憐月的命運如此殘酷,親生孃親要殺了她們給自個兒的丈夫、兒子食用,經歷這樣的殘酷,二人還能有現在的嫺靜,沒有發瘋、發癲,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世間重男輕女的習俗,她是知道一些的,在一些地方,甚至女孩一生出來,就被溺水淹死,不止是貧民人家擔心多了一張嘴,就是大戶人家,擔心養大後的嫁妝,也溺女事件也很正常,更別說天災之年,以女爲食。
大家都是苦命人,爹不疼,娘不愛的,這一刻,林輕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一直默默聽着的知琴,此時靜靜的爲林輕染倒了一碗冰鎮的酸梅湯遞了過來,官窯青瓷魚戲蓮葉細瓷碗配着微紅的酸梅湯,說不出的好看,同時也爲憐心、憐月倒了兩碗,遞了過去。
然後,對着林輕染清婉一笑,聲音低緩中透着一絲堅定:“小姐,在奴婢從老夫人身邊到了您的身邊那一天開始,就選擇了與您生死與共,奴婢沒有憐心、憐月的好功夫,不能相助小姐什麼,但是奴婢爲小姐倒個茶,端個水什麼的,還是能做的。”
說到這裡,知琴的話鋒一轉,有些狡黠:“小姐,奴婢是您身邊的第一等大丫頭,早就打上了小姐的標記,世人眼中咱們主僕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小姐,你只有好好的,奴婢才能好好的,咱們院子上下才能好好的。”
雖然心中對她們的選擇早就猜到幾分,可是當她們這樣實實在在,不遮不掩的說出來的時候,林輕染淡漠冷肅的心卻還是被深深的震動了一下,一直以來,在心中最在意的是林輕音和林輕茗姐弟,可是從這一刻開始,她決定將這三個願意與她生死與共的丫頭放進去。
投之以李報之以桃,她們既然視她如命,她又豈能辜負了她們,清麗柔美的面上露出一份鏗鏘有力的笑,手中的酸梅湯一飲而盡,聲音擲地有聲:“嗯,我會好好的,所以你們也要好好的。”
若是,她能走到最後,自然會庇護她們,給她們榮華富貴,幸福美滿,所以,爲了至親的姐弟,爲了忠心的丫頭,她唯一的選擇,就是變得更強大,也好護她們周全。
“小姐,華家的老太太和華夫人過府清點華姨娘的嫁妝,若是不見四小姐回府,怕是會疑到小姐的身上?”
知琴想到華家難纏的老太太,心頭隱隱有些擔心。
“那就讓她們懷疑去,然後好好的查查,越仔細越好。”林輕染語帶雙關的說道:“不怕她查,就怕她不查!”
知琴輕笑了起來,聽懂了林輕染話中的深意,她只顧着擔心小姐,而忽視了動手的人是誰了?
主僕三人不急不慢的說着話,乘着樸素的馬車,慢慢悠悠的回了林府。
到了林府大門的時候,守門的人瞧着樸素的馬車,眼中掠過不屑,雖說老爺不做丞相了,可是府中到底還有個郡主撐着,來來往往的人家,也都是有頭有臉的,會乘坐這等上不了檯面的馬車,會是什麼好人家,所以鼻子朝天的上來,張嘴就要喝斥,還沒來得及說話,知琴就撩了簾子,扶着林輕染下車,守門的小廝這才發現,這輛不起眼的馬車上下來的人物,居然是府裡的郡主,忙迎了上來,大獻殷勤,心中卻暗自奇怪,早上去的時候,郡主還是乘坐着府中華麗的馬車和四小姐一起,怎麼回來的時候,不見四小姐的馬車,就只有郡主乘着尋常百姓家的馬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