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不要吵。”
周生言罷,周靈閉緊嘴巴,再不敢出聲打擾。
少時,周生起身看向杜經綸,道:“這位公子,令夫人腦後的傷勢並無大礙,但卻不知她撞擊的程度,所以,只有等她醒來,纔好判斷。”
杜經綸聽到一聲令夫人,心中一抖,他本想解釋,可是周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生生的咽回去。
“令夫人身懷有孕,如今她氣血兩虛,脈象虛浮,又受了輕度的撞傷,如今之計必需得喝一些安胎藥。”
想了想周生又道:“我現在便去外面採些藥材。”
周生言罷便要走,杜經綸從震驚回過神,伸手緊緊抓住周生的手臂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她懷孕了?”
周生皺眉點頭:“難道公子不知道?”
杜經綸顫了顫嘴脣,沒有回答。
周生是爲鈴醫,醫術雖然一般,但是這種安胎的藥材還是懂的。
雖然外面下雪,周生還是讓周靈安置好他們,自己獨自出去去採藥材。
屋內有了炭盆,溫度也漸漸溫暖起來。
杜經綸手中拿着一條溼帕子,沾了熱水一點一點的爲樑玉沅擦着髒污的臉頰和手臂。
周靈換了熱水,將盆子放下,走到杜經綸身邊,目光落在不昏迷的樑玉沅身上。
“大哥哥,你的夫人真漂亮。”周靈出聲感嘆着說道:“你對夫人真好。”
杜經綸垂眸苦笑一聲。
他根本不走到樑玉沅身懷有孕,也幸虧他們逃亡的路上,有驚無險,不然,若是樑玉沅有個什麼閃失,或者,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什麼閃失……
杜經綸根本不敢往下去想。
用溫熱的水爲樑玉沅擦乾淨後,杜經綸草草洗了把臉,然後搬了個凳子坐在牀榻邊。
周靈也坐在牀榻邊,二人同時望着牀榻上昏迷的樑玉沅,心中滿是擔憂。
“外面那麼大的雪,爹爹千萬不敢有事。”周靈很擔心周生。
杜經綸聞言,轉眸望向周靈。
說來,他們要真的感謝周生和周靈。
若不是有他們,杜經綸根本不敢想象,抱着樑玉沅凍一晚上後的後果。
“多謝你們。”杜經綸聲音溫和,仿若春日泉水,叮咚入耳。
周靈從未見過像杜經綸這麼俊朗的男子,周靈面頰一紅,羞澀道:“沒,沒事的,爹爹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爹爹沒事就好!這位姐姐也會沒事的。”
杜經綸深深吸了口氣,安靜下來。
昏迷的樑玉沅一直閉眼沉睡着,沒有任何反應。
屋內漸漸暖和,周靈見樑玉沅身上的衣服髒污,想了想關心道:“姐姐的衣服很潮溼,穿在身上肯定很難受,不如我將我的衣服給姐姐換上吧?”
杜經綸想了想,點頭道謝,又拿出一錠銀子要給周靈。
周靈忙搖頭推拒道:“大哥哥,只是一件衣服,而且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不用銀子的。”
杜經綸沒有堅持,他想着等周生回來,將銀子給了他便好。
周靈拿出自己的一套新衣服,杜經綸則走到屋外兀自等着,面色去額越來越沉。
外面下着大雪,那些殺手一時半會應是找不見他們的,想到清平王府所經歷的一切,杜經綸心情越來越沉。
杜經綸不知道清平王府所發生的一切和杜任重有沒有關係,他更不敢想象,當得知樑玉沅失蹤,劉景修會有何反應,會不會波及杜府,而樑玉沅醒來後,又該如何……
想着這些事情,房門忽然打開,杜經綸驚了一下,轉身望去,見是周生揹着藥簍回來,這才舒了口氣。
周生回來後便開始煎藥,而周靈也爲樑玉沅換下了衣服,還親自將衣服洗漱乾淨。
杜經綸很感激周家婦女,卻無以爲報,只能給他們銀子。
周生倒也不推脫,他們父女平日除了賣些木材換銀兩,便是用藥材換銀兩。
既然救了杜經綸他們,自然也收了銀子。
周生沒有問杜經綸他們爲何會淪落至此,更不會打聽。
藥熬好後,杜經綸扶起樑玉沅,一口一口艱難的喂樑玉沅喝了藥,外面的天色也黑下來。
晚上,周生爲
他們二人又搬來厚被子,杜經綸感謝後,將被子蓋在樑玉沅身上,自己則坐在牀邊,靜靜的望着樑玉沅閉着眼睛的面頰。
夜深人靜,周家父女應是安睡了,屋內點着微弱的燭光,杜經綸望着樑玉沅,輕輕嘆了一聲,喃喃道:“玉沅,若這件事與我義父有關,你……”
“你一定會沒事的。”
杜經綸沒有說下去,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將頭支在手臂上,緩緩閉上眼睛。
昏睡中的樑玉沅眼睛緊閉,眉宇也時不時的會蹙起,似是睡不安穩。
屋內的燭光越來越弱,直至熄滅。
辰時初,屋外天色仍舊黑沉,雪倒是停了下來。
可是下了一夜的雪,外面入目滿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邊際,外面道路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腳下一踩便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屋內牀榻上的樑玉沅手指微動,杜經綸似有所覺,猛然睜開眼睛,朝樑玉沅看去。
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手指微動,杜經綸呼吸一窒,隨之便是高興。
樑玉沅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沒有任何焦距的看向上方,沒有反應。
杜經綸心中一頓,心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坐直身子,牀榻上的樑玉沅立時警覺,冰冷出聲:“是誰?”
樑玉沅瞬時轉眸,可是,當杜經綸看清楚樑玉沅的神色,還看到她的眼睛,心中沉了下去。
樑玉沅聽着右側的聲音,微微蹙眉,腦後忽然感覺到一陣刺痛,她皺眉,出聲道:“這是哪裡,爲什麼我看不見?”
杜經綸心跳陡然加快,他想過樑玉沅醒來後的任何反應,卻沒有想到,樑玉沅醒來後,眼睛會看不見。
樑玉沅伸手捂住腦後的傷口,也本能的開始警惕周圍的動靜。
“你爲什麼不說話?”
樑玉沅再次出聲,杜經綸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有些沙啞的出聲道:“玉沅,我是杜經綸。”
樑玉沅眉宇蹙的更深,她摸着腦後的刺痛的傷口,眼睛沒有任何焦距的盯着杜經綸的方向。
“杜經綸,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