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上當!不要上當!簡世鳴說的都是假的!
雖然沐阿梨在心中一遍遍的寬慰着自己,告誡着自己,可她的臉色卻依舊蒼白起來,寬袖中遮掩着的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
狼頭山?三月初三那晚,紫葉說司徒赫被伏擊,逃入狼頭山,生死未卜,是不是百里瀧去狼頭山救司徒赫了?
“哦,”簡世鳴繞着沐阿梨轉了一圈,又輕哦了一聲,這才緩緩道,“本王想起來了,阿梨在藥王谷待了三年。那你可熟悉蒼朮這個名字?”
蒼朮?
沐阿梨的心當下漏跳一拍,那日在凝香閣,那個面色陰騖、鷹鉤鼻,說話帶着陰風的男子一下便浮現在沐阿梨的腦海中。蘇木一再提醒,讓他們小心蒼朮。
“看來阿梨是知道的!”簡世鳴覷着沐阿梨的神色道,“他如今也在狼頭山。嘖嘖,這也就是說狼頭山的所有水源都是要人命的毒藥,想想,瀧大人的處境真是堪憂啊!不知阿梨以爲,瀧大人能活着走出狼頭山嗎?或者此刻,他已然變成一具屍首?”
北苑狩獵,他的計劃功虧一簣,葉城,他的心神被沐阿梨所擾,功敗垂成!回返金陵的路上,更是被她看做是瘋狗。所以,一回到金陵,他便開始緊鑼密鼓的佈置此次計劃。他相信,這次有蒼朮相助,百里瀧定然在劫難逃!
沐阿梨的後背已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手腳更是一陣冰冷,聲音已然發澀,“你想怎樣?”
“看來阿梨是真的很在意瀧大人啊?”沐阿梨的表現,讓簡世鳴心中的妒火更盛。
他擡手到沐阿梨臉邊,一點點靠近,冰涼的指端最終落在沐阿梨*的臉頰上,來回的摩挲着,“阿梨這麼聰慧,本王要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
沐阿梨渾身輕微的戰慄着,隱忍着一巴掌抽在簡世鳴臉上的衝動,脣角一點點上揚,綻放出一抹輕柔的笑容,就如那晚風雪之夜,她在漫天大雪中,面對他手中利箭時所綻出的笑容,“王爺的意思是,只要阿梨去你身邊,你就會放過瀧大人?”
簡世鳴脣角一勾,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微涼的手指帶着幾分輕佻在沐阿梨的眉、眼、鼻、脣之間流轉了一圈,緩緩道,“只要你保證從今之後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取悅本王,本王便將狼頭山的人都調回來,包括蒼朮。至於瀧大人能不能活着回來,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啪!”
沐阿梨用盡渾身的力氣,重重一巴掌抽在簡世鳴的手上,將他的手打落。
一臉後退幾步,沐阿梨站穩了身子,目光仿若匕首一般扎向簡世鳴,冰冷的聲音讓正廳的溫度也急劇下降,“王爺是在威脅阿梨嗎?”
她以爲她對簡世鳴的厭惡與恨意早已達到極致。可今日,她才發現,她忽然不恨他了。
恨,也是一種感情,也要花費時間和精力,也要浪費心情!所以,討厭一個人的極致不是恨,而是無視!現在,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再也攪不動她的心緒。
他誇她、罵她,辱她,踐踏她,威脅她,她都能心如止水。
簡世鳴望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那抹殷紅,輕輕搓了搓手指,仿若是在回味適才沐阿梨肌膚的味道,之後狹長的眼眸望向沐阿梨,帶着淡淡的譏諷。
“本王明明是在成全阿梨!這一巴掌,本王會用別的法子討回來!只是,阿梨,你可想好了?是讓百里瀧死在狼頭山?還是陪在本王身邊看他活着走出狼頭山?從三月初三到今日,已經整整七日了,你多浪費一息時間,就是將你的瀧大人往死路上逼近一步。”
“是嗎?”沐阿梨忽的眉眼一彎,笑靨如花道,“那阿梨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着簡王爺的本事!”
簡世鳴一怔,良久才反應過來沐阿梨話中的意思,狹長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詫,“看來阿梨也沒有本王預想的那般喜歡瀧大人吧?”否則,又怎麼可能置百里瀧的生死與不顧?
沐阿梨笑而不語。
簡世鳴有些挫敗,眉眼一轉,繼續循循善誘道,“你真的忍心看百里瀧死在狼頭山,要知道人死可不能復生?有什麼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呢?”
“王爺所言極是!倘若我答應了王爺的條件,瀧大人即便從狼頭山出來,定然也會生不如死,而我在你身邊,估計每日也是生不如死,兩個人都生不如死,還不如痛快的死掉!黃泉路上也好作伴!”沐阿梨淺笑道。
“百里瀧究竟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待他?”此刻,簡世鳴纔算真正明白了沐阿梨的話。她的意思是說,她會等着百里瀧從狼頭山出來,倘若百里瀧不能從狼頭山出來,那她便陪他一起死!
“是阿梨何德何能,得瀧大人如此相待?”沐阿梨望着簡世鳴一字一字道。她說話的聲音雖輕,但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
“本王會對你比他好上一百倍!”簡世鳴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
“若是王爺再沒有別的吩咐,那阿梨便告退了。”對簡世鳴的話,沐阿梨充耳不聞。
“沐阿梨!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本王絕不允許你們在一起!”簡世鳴低聲的嘶吼着,痛苦的仿若有隻怪獸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他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女子這般的漠視過?
“簡王爺實在是憂國憂民,我們在不在一起,不用請求你的同意。”說罷,沐阿梨轉身便向外而去。
望着那聘婷的背影嫋嫋而去,就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簡世鳴的心頭消失一般。他好不甘心,可卻又無可奈何!“沐阿梨!你會後悔的!”
沐阿梨的腳步都沒有頓一下,大步就走出了正廳。
“阿梨!”
“小姐!”
一見沐阿梨出來,沐琳和秋月當即迎了上來,“沒事吧?”
沐阿梨搖了搖頭,向月影道,“一會送簡王爺出府!”她可不想簡世鳴順便再拐個彎給她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