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阿梨坦然,清冽的眼眸中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道,“有一件事,我想拜託蝶舞姑娘!”
“我們萍水相逢、素不相識,姑娘以爲蝶舞爲何會幫你?”蝶舞眼中波光流轉,帶着淡淡的輕嘲。
“當然是利之所趨!”沐阿梨從袖袋中摸出一枚金裸子放到梨木方桌上,緩緩推向蝶舞,“況且我所託之事,只不過是請蝶舞姑娘說兩句話而已!”不等蝶舞拒絕,沐阿梨已補充道,“放心!與剛纔葉三爺的事情無關!我的要求,對任何人都無害!”
“哦?姑娘不妨說來聽聽!”蝶舞突然對眼前女子的話感了興趣。適才,她從樓上遠遠望向這女子的背影,尤其是她單腳交替站立的姿勢,差一點誤以爲她是她死去的姐姐。直到沐阿梨轉身,她纔看清,她與她的姐姐一點都不像!
而且,她的姐姐也沒有眼前女子這般的有勇氣和氣魄,面對不三不四這樣的人,敢直接揮匕首、放蛇反抗!她很欣賞她。所以,如果她需要她幫的真的是舉手之勞,她很樂意成全。
“一會我離開之後,定然會有人向你打聽我與你說了什麼?”沐阿梨脣角浮出淺淺笑意,眸中飛揚着自信的神采,“無論誰問你,你都向他索要一百兩銀子。之後告訴他,我向你打聽咬死葉三爺的毒蛇叫什麼名字?”
“如果他說絲絲,你就告訴他,我喜歡悅來客棧。如果他掉頭就走,或者再問別的,你就隨意。如何?”
蝶舞將沐阿梨推到她面前的金裸子收起,“若只是如此,那的確是舉手之勞。姑娘破費了!”
“多謝蝶舞姑娘!”沐阿梨起身告辭。
誠如沐阿梨所料,她前腳剛走,後腳百里瀧便跟了進來。之後,又有一位婦人進來向蝶舞打聽沐阿梨與她說了什麼?只可惜,那婦人一聽到蝶舞張口就要一百兩銀子,臉色刷的黑如鍋底,憤憤不平的轉身而去!
這婦人剛出門,又一位頭髮花白,體型消瘦的老婦人出現在半開着門的廂房門口。
“老奴見過小姐!”那老婦人一見到蝶舞,跌跌撞撞的走進來倒頭便拜。
蝶舞慌忙起身,疾步走到房門門口,探頭向外左右張望了一下,縮回頭砰的將房門閉上,又從裡面插上門閂,這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那老婦人身邊將她扶起,“嬤嬤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老奴沒能勸住大小姐,也沒能好好保護二小姐,老奴真是愧對小姐、愧對夫人啊!”老婦人沒有起身,哽咽着涕淚橫流道。
“嬤嬤!這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父親說獲罪就獲罪了?誰能想到那麼大一個國公府說崩塌頃刻間就崩塌了?你快起來!如今,我也不是什麼二小姐,我只是暖春閣的頭牌姑娘!”蝶舞說着用力託着老婦人的手臂將她向上託。
“嗚!嗚!”老婦人嗚咽了兩聲,伸手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放下手的時候,渾濁的眼眸中卻突然迸射出一抹兇光,還沾染着淚痕的手突然便向蝶舞的脖頸而去,“我要殺了你!”
蝶舞被這老婦人勾起以往的傷心事,心中正滿腹感慨,不防備一下便被她扼住脖頸。
她後知後覺的抓着老婦人的手指向外掰扯着,用盡力氣嘶啞着聲音道,“宋嬤嬤!你怎麼了?你這是做什麼?”
原來這老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以看病爲名趕來葉城的宋媽媽。
“我告訴你,你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死去的沐紫晴!”宋嬤嬤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渾濁的眼珠子向外凸着,臉漲得通紅,“都是她一意孤行,才害的我變成這個模樣!等你到了陰曹地府,記得去問問她,當初爲什麼不擦亮眼睛?她一心找的好夫婿,爲什麼在府上出事的時候一言不發?”
“唔!”蝶舞早就漲紅了臉,一陣陣的暈眩侵襲着她。若是再不反擊,她怕是今日就死在這裡了。
蝶舞放開了抓着宋嬤嬤的手,顫顫伸手摸到頭上簪着的金釵,一把拔下便朝宋媽媽身上刺去,正巧刺中她的右臂。
“啊——!”宋媽媽吃痛手一鬆。
藉此機會,蝶舞猛的掀開宋媽媽,就向房門衝去,一把拉開門閂,衝入走廊,撒腿就逃。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宋媽媽一把將紮在自己右臂上的金釵拔下,狠狠擲在地上,臉上浮起一抹悲痛,“老實!娘對不起你,不能給你報仇了!”
前些日子一次無意中,她聽花房的章嬤嬤說在葉城見到過一位長得像沐琳的小姐。因此,她便悄悄將章嬤嬤叫去了一旁,向她打聽沐琳的事情。可誰知那老虔婆,竟然當下改口說是她聽錯了,還說她根本沒有見到過什麼像沐琳的小姐。
後來有日花房送錯花,導致沐長春過敏。他當即杖斃了送花的小丫頭,又下令杖責章嬤嬤!她便故意跑去找沐阿梨求情。之後,她打着沐阿梨的名號,請行刑的婆子暫時住手,說是蘭梨郡主有幾句話要問章嬤嬤。
她告訴章嬤嬤,只要章嬤嬤說出沐琳的下落,她就將兩枚銀裸子給了行刑的婆子,讓章嬤嬤少受些皮肉之苦。可豈料那章嬤嬤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竟然毫不領情!
她惱羞成怒,賞了那兩個行刑婆子一人一個銅板!等章嬤嬤被打的不能走路之後,她又帶着上好的金瘡藥去找章嬤嬤,只要章嬤嬤告訴她沐琳的下落,她願意將這最好的金瘡藥都給章嬤嬤用。誰料那章嬤嬤非但不領情,還啐了她一臉。她一怒之下就掐死了章嬤嬤!
然後,又給朱玉香獻計,將章嬤嬤的死嫁禍給秋月。
後來北苑狩獵,在那裡她看到了鈴兒。她頓時又有了希望,鈴兒既然都能活下來,那她的兒子或許也可以活下來。
於是,她向鈴兒打聽她兒子是否還活着?可那該死的鈴兒竟然告訴她,說她的兒子死了,被火活活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