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妹掐着小蠻腰,當着百合和胭脂的面一通發威。
福笑笑則優雅淡漠的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小口一小口地輕輕啜着。
百合見狀,有些無地自容道:“小姐,奴婢覺得,今天這件事,只是一個誤會……”
她上前將趴伏在地只知道哭的胭脂扶了起來,小心翼翼道:“自打奴婢跟胭脂進了小姐的竹蘭小築,便將自己當成是小姐身邊的一份子,如果奴婢二人真有謀害小姐之心,奴婢不是也跟着您一起吃掛落嗎……”
百合話還沒說完,就被十妹打斷道:“夠了,無論你們再說什麼,都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小姐,這兩個賤人明擺着不安好心,咱們竹蘭小築廟太小,留不起這兩尊大神,不如直接尋個藉口,將她們給發賣了吧。”
福笑笑慢慢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胭脂和百合一眼,“記得你們剛進竹蘭小築那會兒,我曾親口對你們說過,在我這裡當差,做錯事不怕,不小心打碎東西不怕,甚至是有背後議論我這個當主子的不是我也不怕。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對我絕對的忠心。如果你們連這種最起碼的要求都做不到,就別怪我這個當主子的不講情面。胭脂,我知道你心裡此刻在想什麼,你在想,剛剛我當着三嬸的面爲你開脫,保你性命,現在又來找你算帳,是不是多此一舉。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這樣做,我只想讓你認清一個事實,在我這裡沒了退路,回到三嬸那邊,你同樣是死無葬身之地。因爲對三嬸來說,你已經失去了被利用的籌碼,要不是我及時攔住,你知道你現在的下場會是什麼嗎?送你四個字,亂棍打死。”
最後四個字說出口時,胭脂的臉色已經白得不成人樣。
因爲福笑笑說得一點沒錯,從福三奶奶那副恨不能將她給打殺了的嘴臉來看,對方此時肯定是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
她能活着,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蹟。
“二小姐……”
呆怔半晌,胭脂終於從絕望中慢慢回神,“雖然這個時候再來向您賠禮道歉有些放馬後炮的意思,但奴婢今天在法華寺之所以會那麼做,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說到這裡,她擡頭看了欲言又止的百合一眼,最後豁出去道:“不瞞二小姐說,百合與奴婢是姨親表姐妹,由於幼時家鄉遭了水災,奴婢二人的雙親在奴婢四、五歲的時候就相繼離世,我們從小相依爲命,感情比親姐妹還要親厚幾分,九年前被人牙子賣進福府,原打算多賺幾年銀子就爲自己贖身,然後回鄉下老家嫁人生子。結果就在兩年前,奴婢不幸患了一場大病,當時百合將積攢多年的銀子全部拿出來,都不足以醫治奴婢的病情,老夫人和三奶奶又是極尖酸刻薄的,自是不肯多出銀兩爲奴婢治病,老夫人甚至還說,要將已經半死的奴婢捲進一張破草蓆,早早扔進亂墳崗。迫不得已之下,百合偷了福三奶奶梳妝盒裡的一件首飾,拿去當鋪賣了二百兩銀子,買了幾味吊命的珍貴藥材給奴婢服用下去,奴婢這條小命才總算被保了下來。”
話至此,胭脂已然是泣不成聲,扶着她的百合也抽抽咽咽的直掉淚珠子。
十妹原打算開口斥罵幾句,見那二人哭得實在是不成樣子,於是只得乖乖閉嘴,站在自家小姐身後擺出一副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們的架式。
福笑笑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呢?”
胭脂擦了把眼淚,又接着道:“很
快,三奶奶就發現她梳妝盒裡的那件首飾不見了,奴婢跟百合是她第一個被懷疑的目標,後來她派人去當鋪打聽,果然從當鋪的李朝奉口中獲知,當日去當鋪賣首飾的,就是百合無二。鐵證如山,百合罪責難逃,福三奶奶當下就要將百合亂棍打死。後來還是一個老道士的出現救了百合一命,那老道士途經秦州,正好趕上來咱們福家借碗水喝,三奶奶原本並沒把那老道士放在眼裡,不過那老道士當時心血來潮,給三奶奶算了一卦,卦象的內容奴婢已經記不得了,老道士臨走前,只吩咐三奶奶,讓她短時間內切忌殺生,否則對她的未來將會造成不可估算的影響。三奶奶這人向來對算命這種事情深信不疑,也因此,饒了百合一條性命。不過,三奶奶警告過我們,以後如果敢不乖乖聽她的使喚,她會將百合當初偷東西的罪證呈到府衙大人面前,到時候就算她不親手打死百合,百合也難逃牢獄之災。”
百合也在這個時候跟着跪了下來,抽抽咽咽道:“二小姐,如果這份罪孽一定要找一個人來擔當,奴婢願意替胭脂承受二小姐給予的一切責罰。”
十妹嗤笑了一聲,“現在說這些,你們不覺得有些多餘嗎?得虧我家小姐聰明,沒着了你們的道,萬一你們的奸計得逞,知道會給我家小姐帶來多大傷害嗎?”
胭脂和百合被十妹罵得連頭都不敢擡。
福笑笑雖然覺得那兩個婢女可恨,但她們只是被人利用的一個工具,就算她將這兩個吃裡爬外的丫頭打殺了,也解決不了根本性問題。
猶豫了片刻,她問二人,“你們將自己的老底兒交代給我,就不怕三嬸那邊得知你們把她給賣了,會在動怒之下,將你們的罪證呈上官府,治你們一個偷盜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