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上天來決定?
真是個新奇又天真的說法。
南夏皇不動聲色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
“哦?繼續說?”
夏阡墨淺笑:“不如就準備幾場賽事,贏了的,就有機會成爲王妃,輸了的,主動退出,也好讓王爺不再爲難。”
賽事?
“你想比什麼?”
南夏皇如此開口。
夏阡墨脣角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稍縱即逝:“比賽雙方各出一道題,皇上出一道,題材不限,三局兩勝者勝出。”
南夏皇笑了。
“好——朕準了!”
好一個三局兩勝。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夏阡墨癡傻了十多年,能有多大本事。
何況對手還是她。
那個風華絕代各方面造詣都出類拔萃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夏阡墨想到剛剛離開的時候,皇上說的話。
看着窩在在軟塌裡,修長的雙腿半伸着,右手蔥白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膝蓋,秀眉微擰的女人。
“在想什麼。”
夏阡墨靠着車壁微傾着身子,枕着手臂,雙眼依舊沒有張開:“沒什麼。”
明顯的敷衍,南宮非炎冷哼。
“天凝是誰。”幕的坐起身子看着他。
“沒誰。”
同樣高冷的回答報復性的甩了過來。
“……”
夏阡墨腦門兒落下一滴冷汗:“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說他幼稚?
繼續不理。
“……”有些無奈的瞪了一眼他懷裡幸災樂禍的提子:“那到時候人家輸了,你就換個人娶吧,反正,我無所謂。”
換人?
南宮非炎立馬反駁:“不換。”
她挑眉:“那你說是不說?”
“她是師父的徒弟,父皇封的天凝郡主。”似乎並不想提起這個人,便只是簡單說了兩句。
“沒了?”
“嗯。”
“……”
“……”
“她喜歡你?”
“她還沒那個資格。”南宮非炎眸子泛着冷光。
“……”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有仇?”
南宮非炎的實力有目共睹,放眼望去,並沒有多少人可以與之匹敵。
那麼作爲同一個師傅的徒弟,那個所謂天凝的女人。
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吧。
而且還有能力讓皇上破例封爲異姓郡主。
怎麼算,這個人都是有絕對的資本。
但是他的厭惡,和提到這個人時神情的冰冷卻又是怎麼都無法掩蓋的。
“沒有。”冷冷的開口,末了又補充道:“她醜。”
“……”
夏阡墨無語。
隨口問了一句:“有多醜?”
他也隨口回答:“比你還醜”
“……”
臉一黑,一隻腳伸過來狠狠地踹了過去:“你滾——”
“嗷嗚——”
面對突然的變故,原本安逸的提子驚恐的想從他手裡掙扎出來。
無奈人在這個時候,潛意識裡都會緊緊地抓着手裡的東西。
這是本能反應。
猝不及防的被踹了一腳,南宮非炎因爲在想其他的事,所以毫無防備。
“啪——”
“咚——”
“籲——”
一陣馬的嘶鳴,馬車突然顛簸猛地停下。
夏阡墨一個不查撞到了車壁上。
當她捂着眼睛,正準備告訴車伕麻煩您穩一點兒的時候。
馬車突然劇烈傾斜,整個人都朝着桌角撞了過去。
危機之下連忙翻身躍過。
沒有任何借力的空檔,狠狠地摔到了木榻上。
整個人乘大字型趴着。
利落的翻身,狼狽的結局。
額角滑下一排黑線。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您怎麼樣了。”
外邊傳來車伕驚慌失措的聲音。
“他能怎麼樣啊。”
沒好氣的嘟囔了一聲,撐着身子爬了起來。
“啊——”
一聲驚恐的叫聲。
再無聲音。
夏阡墨一愣。
發生什麼事了?
片刻,鼻尖飄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是車伕出事了!
瞬間就想到剛剛車外發生的事。
糟了。
爲什麼沒有聽到那男人的聲音?
難道也出事了。
此時此刻安靜的詭異。
放在車門上的手有些猶豫。
心下一橫,一把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手上一把銀針蓄勢待發,戒備的環顧着四周。
地上躺着一箇中年男人。
七竅流血的橫躺着。
夏阡墨紫眸閃了閃。
這個人她自然認識。
是車伕。
“你看到了什麼。”
身後幕的傳來一道幽冷的聲音。
夏阡墨嚇了一跳,猛然回頭卻發現是南宮非炎。
不。
只是長得很像而已。
如果南宮非炎清冷似雪的乾淨,那麼這個人就是孤傲危險的深不可測。
眼前的男人氣息猶如萬年寒冰,由內而外的可怕。
強大的微壓即便收斂,依然讓人望而卻步,避之不及。
她不自覺的後退開了幾步。
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你看到了什麼。”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女人,明明面無表情,她還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威脅之意。
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緩緩的開口:“你是誰。”
面貌相同,甚至連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樣。
同樣的銀髮紅眸,周身的氣質卻像是加強升級版,非塵世所擁有。
對。
她終於想到是哪裡不對勁了。
現在這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沒有屬於人類的氣息。
“你看到了什麼。”
男人似乎對這個問題異常的執着。
如果換個人這麼一個問題重複三次,還答非所問。
她一定會一句你有病脫口而出。
但是面對他。
……
這一次,自己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不耐煩。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
若她這次依然不回答。
那麼接下來的後果絕對不是她能承受的。
“死人。”
簡單的兩個字脫口而出。
這個時候,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目的,能少說話就少說。
避免一個字說錯就完蛋。
“怎麼死的。”
他的聲音沒有南宮非炎的華麗,只有無盡的冰寒。
“……”
夏阡墨對於他的無理取鬧很是不解,卻又不得不照做。
這次,她沒有多問。
走到車伕的屍體旁邊蹲下身子,微微偏了偏頭,發現暫時並沒有什麼危險。
這才裝作在袖子裡掏了掏,拿了小型試管和兩瓶特殊液體,放在地上。
拿液體的時候,手邊突然多了一雙腳。
夏阡墨一驚。
什麼時候來的?
沒有一點兒聲音。
甚至連空氣的波動有沒有。
再次加強了他不是人的觀念。
再次撲面而來的森寒氣息,夏阡墨長長的睫毛上敷上了一層薄霜。
看着她拿着一個特殊的東西刺進屍體的手腕:“你在做什麼。”
“驗血。”淡淡的回答,將細小針管裡抽出來的半管血液推進了準備好的試管。
地面上擺放着幾個透明器皿,滴管,試探,藥劑等等,一應俱全。
“嗤——”
當其中一滴透明試劑滴入放了血液的試管。
一聲刺耳的聲響伴隨着正在冒泡產生反應的液體。
原本的血紅色眨眼的功夫變成了紫色。
夏阡墨瞳孔一縮。
她站起身子看着面前的人。
“查到他是怎麼死的了嗎。”聲音低沉,帶着些許傲慢。
她抿了抿脣,眼瞼微微斂下眼底的情緒:“原以爲是中毒。”
“那現在呢?”他追問。
“非傷,非殺,亦非毒。”緩緩答道。
這正是她所想不通的。
七竅流血,一般都爲中毒。
這個男人明顯已經死透,外表卻沒有任何傷痕。
只有鼻眼等部位溢出了部分血跡。
所以在馬車裡的時候血腥味纔是淡淡的。
死者雙目突出,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恐怖不可思議的東西。
但是並沒有掙扎的痕跡,說明……
紫眸倏然眯起,猛的扭頭看向他。
“想到了什麼。”
“他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還有,炎王呢?”
聲音不卑不亢,避免讓對方發怒,又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弱小卑微隨意可欺。
“呵——”他諷笑,卻也只是脣角一抹冷冷的弧度:“不要試圖在我面前隱瞞什麼,你轉移話題的本領也就能把那個蠢貨耍的團團轉,在本座面前,你的這點兒本事連螻蟻都不如。”
最後一句本座引起了她的注意。
暗暗記了下來。
“他的血不同尋常,或者說,混進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回答的保險一些。
“呃——”
呼吸突然一滯,脖子上一隻冰寒的手緊緊的掐着。
“你!”
夏阡墨簡直氣翻了。
這隻神經病他丫的到底是從哪個瘋人院跑出來的。
她認識你嗎。
認識你嗎。
至於一見面就壓榨到這種地步嗎。
心裡有些煩躁。
但也清楚現在不是煩躁的時候。
按照兩人的實力懸殊程度,自己沒有絲毫勝算。
倒也放棄了掙扎。
心一橫。
她就賭這一把。
豁出去了。
鬼門關逛了無數次了,也不多這一次。
看着呼吸困難的女人腿都無法着地,卻只是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就鬆開了雙手。
明明就看出來她很怕死,卻又做出這幅無所畏懼的模樣。
是在引起他的注意嗎?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自以爲是的女人。
“真不知道他是看上了你哪一點。”殘忍的勾脣,手上的力度倏然收緊:“虛僞。”
聽着他這一翻嘲弄的語氣,夏阡墨簡直氣的都快要笑出來了。
虛僞?
她呵呵。
然而。
“你說的他,是,是,誰,”
“去問閻王爺吧!”
暗紅的眸子充滿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