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您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黃媽媽哭着撲上去抱住齊彥鈞的小腿,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像被人虐待了十遍八遍似的。
隨在黃媽媽身後的婆子婦人都一起大哭求救,“大少爺,奴婢們沒活路了!”
齊彥鈞冷眼看着她們,視線轉向齊管家,“到底怎麼回事?”
“大少爺,大小姐吩咐將這些不聽話的奴才們打賣出去。”齊管家低聲說,三言兩語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齊彥鈞。
“奴大欺主,打賣出去已是便宜爾等,還敢在這裡大呼小叫,是誰給你們膽子,以爲齊家的主子需要看着你們奴才的臉色做人?”齊彥鈞冷笑,心中卻氣怒,家裡的下人居然敢給他妹妹擺架子,簡直是活膩了。
齊思德知道黃媽媽是孫氏的乳孃,沒有孫氏指示,這些人如何敢在這裡呼天搶地,大把歲數的人了,做事居然這麼不用腦。
“你們像什麼話,有什麼事不能去跟夫人稟告,堵在這裡想讓外面的人都知道齊家的下人敢反抗主子嗎?”齊思德不想孫氏太丟人,站出來訓斥黃媽媽她們。
“老爺,奴婢們不是沒去求過夫人,只是如今夫人還得看大小姐的臉色,如何爲我們做主。”黃媽媽哭道。
堂堂齊家的夫人要看一個繼女的臉色,說出去別人只當齊妍靈囂張跋扈,到時候齊妍靈的名聲就更加不要了。
“哦?是麼,我倒是想知道,夫人不能爲你們做主,還有誰能替你們做主。”齊妍靈帶着白芷慢慢走來,眼眸含笑落在黃媽媽身上。
黃媽媽一看到齊妍靈,膽氣立刻收了七分,臉色發白地低下頭。
“妍姐兒,這些奴才做錯什麼只管打罵便是,怎麼要鬧得這樣厲害?”齊思德皺眉說道,實在不想長女纔回來沒多久就鬧成這樣。
齊妍靈說,“需要打罵才聽話的奴才還能留下嗎?這些人以爲憑自己那點小心思就能壓制主子,留下有何用?相信夫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留下她們。”
“夫人……”黃媽媽想要說夫人肯定不會跟她一樣惡毒。
齊妍靈打斷她的話,“夫人深明大義,怎麼會容許這些奴才欺壓主子?”
黃媽媽被堵得說不出話。
“齊管家,還愣着做什麼,把這些奴才攆下去。”齊彥鈞冷聲說道,沒有孫氏,這些下人敢這樣對待妍兒嗎?
匆匆趕來的孫氏剛好聽到齊妍靈後面那句話,她氣得七竅生煙,這時就算她要裝同情留下這些下人已經不行了,只要她幫這些下人說話,別人便會覺得她縱容他們奴大欺主,到時候連老爺都覺得她故意針對齊妍靈就完了。
齊管家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將外面的小廝叫進來,把一干嚎哭大叫的下人都給攆走。
“有這麼一羣不聽話的奴才,夫人平日定是很辛苦吧。”齊妍靈笑盈盈對孫氏說道。
孫氏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她原是想逼齊妍靈不敢接下管家大權,如今不但逼迫不成,還讓她一下子孫氏了大半心腹,以後她想要對付這個小賤人就更加難了。
“好了,時候不早,都回去吧。”齊思德心中不悅,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齊彥鈞拍了拍齊妍靈的頭,“別太累了,回去休息。”
“我能累什麼,幹活的又不是我,我只需要動動嘴就可以了。”齊妍靈笑道,整個齊家,就只有齊彥鈞讓她覺得十分親切可信。
孫氏冷冰冰地掃了齊妍靈一眼,跟在齊思德身後離開,收在衣袖一臉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都不覺疼痛。
回到上房,齊思德才將不悅表露在臉上,他怎麼不知道那些被攆走的下人都是孫氏提攜上來的,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孫氏故意要刁難妍姐兒。
“你以爲利用幾個下人就能爲難妍姐兒?若這麼容易,你這麼多年來你能被她壓住?”齊思德不指望孫氏跟亡妻一樣聰慧賢良,只望她別蠢得不知自己的能耐。
顯然他高估她了。
孫氏滿腔委屈,她怎麼知道齊妍靈會比以前更加寸,“老爺,您這話可冤枉我了,我怎麼會讓下人去刁難妍姐兒,不過是那些下人念着我曾經的好,想替我抱幾分不平,妍姐兒二話不說就將人給打賣出去,這換了別家也沒這麼不講人情的,妍姐兒手段也忒厲害了些。”
“她不厲害難道由着下人欺到頭上?”齊思德反問,瞪着孫氏怒道,“你明知道她是什麼性子,偏還要去招惹她,招惹就算了,又沒那個能耐贏了她,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跟她過不去。”
孫氏忍耐幾天的怒火終於按壓不住,“那我能如何做?這麼多年來,我像個當家主母,像個宗婦嗎?出了外面,誰不是背地裡取笑我連個丫環都不如。”
“住口,胡說什麼。”齊思德喝道。
“我是胡說嗎?”孫氏委屈得直掉眼淚,“我知道她和大少爺都恨我……”
齊思德見她哭得這麼委屈,心軟地嘆息,“你別想太多,他們恨你作甚,你又沒有苛待他們,不過感情有些單薄,畢竟他們都記着陸氏。”
孫氏心裡冷笑,她是沒有苛待他們,但那對兄妹卻恨不得將她趕出齊家,“早知如此,當日我就不嫁給你了。”
齊思德沉默不語,當初他跟陸氏的感情日漸冷淡,孫氏溫婉嬌柔,跟陸氏的強悍不同,他一時心動,但他仍然恪守禮節,兩人並沒有越制,但他們眉目傳情沒有瞞得住陸氏,陸氏會早逝,到底跟孫氏脫離不了關係。
“好了,別說這種胡話,以後妍姐兒要做什麼,你別去阻擋,她不是器量小的人,不會真的跟你計較。”如果齊妍靈是個器量小的,孫氏如今哪裡還會在這裡。
孫氏哭道,“她不是器量小的,難道我是那種瑕疵必報的嗎?”
齊思德被她哭得心煩,“那你想如何?”
“難道你就任由她這麼欺負我?”孫氏怎麼都不甘心,她當初要收服齊妍靈的人花了很長時間,憑什麼齊妍靈還沒兩天就把她的心腹都攆走了。
“妍姐兒不是那種人,以後家裡的事情你少插手,想辦法把如姐兒的臉治好吧。”齊思德說道。
想起齊妍如的臉,孫氏蔫了一樣倒在軟榻上,“我怎麼就這樣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