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蒙復業的變化,蒙復心頓時激動地喚了起來:“哥,哥,哥你快醒醒!”
激動的蒙復心差點要將蒙復業抓着搖醒,被陸芊珞及時阻止了。
蒙復業是要靠自己醒來的,若是抓着他搖就能將他搖醒,她又何必這樣辛苦救他?
蒙復業的意識是被陸芊珞施針強行打開的,若是某根金針不小心被蒙復心碰到,情況嚴重的話,蒙復業的意識可能會被摧毀,這樣他就真的沒救了。
蒙復心喚了幾句,可是蒙復業最終還是沒能睜開雙眼。
蒙復業一臉失落地離開了,幕帳後,陸芊珞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蒙復業這一輩子是過得有多枯燥多壓抑呀,對於普通人來說再無普通不過的記憶,竟是都能讓蒙復業這樣記得。
陸芊珞不知道蒙復業是怎樣長大的,但是可以想象他的成長一定是伴着蒙承願“不能這樣做,不能那樣做”,“不準做這個,不準做那個”的呵斥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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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承願將蒙復業的人生雕刻地太古板了,是的,說是雕刻一點都不過分,蒙復業可不就是被蒙承願照着他心目中的兒子,或者更準確地來說是蒙承願心目中的復國繼承人,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
而且蒙承願對蒙復業的雕刻更多的都是否定。
蒙承願不可能不否定,因爲除了蒙復業外,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寧夙燁。
寧夙燁和蒙復業的差別,簡直是天壤之別。
蒙承願不知道這世間只有一個寧夙燁,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寧夙燁那般,而他的兒子蒙復業明顯做不到,他不甘心,他將自己的不甘完全施加在了對蒙復業的雕刻和否定之上。
可是蒙復業終究是一個人,他會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一味地雕刻只會讓他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壓制下來,可這樣的壓制有一個隱患,就是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爆發。
三天前,蒙復業在那個密室中看到寧夙燁的時候,就讓蒙復業心裡這些長年壓制的情緒爆發了出來。
爆發之後,就是徹底絕望。
這個時候,陸芊珞真的有些同情蒙復業了,他真是一輩子都沒被人肯定過,真的是一輩子都生活在陰暗中。
解鈴還須繫鈴人,讓蒙復業絕望的是蒙承願,那麼喚醒蒙復業的也只會是蒙承願。
因爲在蒙復業的心目中,沒有人再比蒙承願對他的影響更大了。
同時,陸芊珞也有些感慨,她的寧夙燁實在是太天才、太優秀了,讓這麼多人望塵莫及,只能默默地生存在被他徹底碾壓的塵埃之中
。
蒙承願是最後一個來喚醒蒙復業的,之前紫翎、藍翎、白翎和蒙復心的失敗,讓他很緊張。
蒙承願真的很怕,若是連他都失敗了,或許就真的沒有人能救蒙復業了。
在得知蒙復業昏迷不醒的緣由後,這等待的時間裡,蒙承願想了很多,他不應該讓兒子活得這樣壓抑,他應該至少肯定兒子一次。
這一次,他至少要做一次慈父。
蒙承願在蒙復業的旁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正在仔細探聽蒙復業脈搏的陸芊珞,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對蒙復業說起話來。
“復業,我是爹。爹知道你心裡一定很怨我,所以纔會不想再看到我。復業,爹知道你這些年都過得很辛苦,有些事情,確實是爹做的有些不對。
可是復業,你知道我們蒙家人肩上的擔子,從你太爺爺那一代開始,我們就爲復國前朝而努力着,之後是你爺爺,再之後就是爹,爹之後就是你。
復業,我們肩上扛着這樣重的擔心,爹必須嚴格要求你,只有這樣,我們纔有可能可能復國呀……”
蒙承願一刻不停地對蒙復業說着這些話,這些話自然也完全地聽在了陸芊珞耳中,更加覺得蒙復業可憐了。
蒙承願是在用盡一切辦法喚醒蒙復業,可是這個過程中,蒙承願都不能只因爲蒙復業而說一些話。
這些話,蒙承願確實是說給蒙復業聽的,可是卻沒有忘記說服陸芊珞,每一句都在無形中提醒着陸芊珞:“你是前朝皇室後裔,你必須擔起復國大任。”
不過,蒙承願的用心註定是要白費的,陸芊珞是聽出了蒙承願話中的意思,可是這些話她聽過後就會忘記,完全不會留在心中。
她是前朝皇室後裔又如何,前朝早就已經覆滅多年,要想復國何其困難,僅憑着她和蒙家人就想復國成功,簡直是異想天開。
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所有人都會爲此喪命。
再之後,所有和前朝相關的人,就會永遠地消失在世間。
然而這世間的其餘一切,都不會發生絲毫變化。
不會有人知曉他們的存在,不會有人記得他們的離開,他們甚至都對不起他們自己,他們自從來到這個世間,就做了一件完全沒有結果的事情,而這一生就這樣消耗完了。
死的時候,或許除了一些不甘,再也沒有一件可以被記住的回憶。
陸芊珞就沒有想過去復國,不管是她第一天知曉她的身份,還是完全接受這個身份。
陸芊珞知道她的想法很自私,但是如果讓她決定,她會讓每個人都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所有人都能幸福地渡過一生,她絕對不願意冒險復國
。
她是怕死,更不願意這樣毫無意義地死去。
蒙承願說了很長一段想說服陸芊珞的話,最後纔再次提起了蒙復業的事情。
“復業,爹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其實你是很出色的。爹不讓你和別人練武,是希望你能將武功學好後再和別人練武,這樣你就能用最準確的招式對付別人了;爹不讓你出任務,是希望你能將武藝學精,這樣你每次任務都會安然無恙;爹不讓你外出歷練,是希望你能先老成敏銳起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有太多欺詐,爹是不希望你受傷。
復業,你真的很棒,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武術造詣,就能學這麼多人世道理……爹實在是很自豪。
爹答應你,只要你能醒來,爹一定會給你更多機會,讓你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