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寨主,有錯的人不是你,我不會罰你。我來找你,是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明日我們就會放了蒙復心。”陸芊珞望着蒙承願,神色冷淡。
“放了?!”蒙承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望着陸芊珞,良久時間後才相信了這個事實,追問道:“小姐,你難道不恨心兒嗎?”
陸芊珞搖頭:“不,我恨她,只是這恨並不影響我會放了她的決定。不過,此後,我希望蒙復心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我身邊人的事情。否則,我不敢保證我能放過她第二次。”
雖然陸芊珞的聲音很冷,可是蒙承願卻在她的話中聽到了希望。
正是因此,蒙承願才呆住了,滿眼的不敢置信:“小姐,你,你要將心兒交給我?!”
陸芊珞的神情未有半點變化,只微微頷首:“是的。所以我先得問你一句,我的要求,你能做到嗎?”
聞此,蒙承願遲疑起來,陸芊珞的要求,不讓蒙復心再有機會傷害她身邊的任何一人,這一點蒙承願完全可以做到。
若是讓他管蒙復心,他哪怕是捆着、綁着、關着蒙復心,都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陸芊珞。
蒙承願遲疑的是,若是如此的話,他就必須遠遠離開澤京城,否則永遠都斷不了蒙復心的念想。
而他若是離開了澤京城,就再也無法保護陸芊珞了。
蒙承願想保住蒙復心的性命,可是他還想繼續守護陸芊珞。
蒙承願不是覺得陸芊珞沒有他保護不行,而是他保護宇文家的人已經成爲了生命的一部分,保護陸芊珞已經成爲了習慣。
“小姐,我能做到,可是我……”
“蒙寨主,只要你想,你永遠都是我認識的那個蒙寨主。”陸芊珞知道蒙承願心中的顧慮,其實她也不願讓蒙承願走,只是她可以放過蒙復心,卻容不得蒙復心生活在她的眼前。
若是見到蒙承願,她不敢保證她還能如此寬容大度,所以,只能讓蒙承願帶走蒙復心。
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小姐……”蒙承願喉嚨一酸,想說的話就這樣生生地哽咽在喉。
陸芊珞這話是告訴他,她不怪他,不管何時,她都認他蒙承願這個人。
即便是日後他離開了澤京城,她也斷然不會斷了和他的主僕情分,不會將他視作陌生人。
“蒙寨主,你且起來,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陸芊珞俯身下來,將蒙承願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多希望蒙承願不是蒙復心的父親,可是她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是。”蒙承願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這一個字。
蒙承願轉身離開,一對略顯蒼白的濃黑大眼不自禁地有些模糊。
“小姐,謝謝你,多謝你的成全。你的大恩大德,蒙承願沒齒難忘。”蒙承願在心中默默地道。
當天,蒙承願便離開了燕王府。
蒙承願離開的時候,陸芊珞沒有去送他,不過卻和燕墨燁一起登上了燕王府中的最高的一座樓。
因爲登上那座樓,就可以看到燕王府外的情形。
這日,陸芊珞和燕墨燁站在這座樓上,剛好可以看到蒙承願離開燕王府的背影。
偌大的街道上,蒙承願獨身一人離開,幾分感慨,幾分不捨,幾分期待。
“蒙承願,珍重。”在心中,陸芊珞道了一句。
自此後,她和蒙承願或許永遠不會再見,她還是希望蒙承願一切安好。
“義父,珍重。”同一時刻,燕墨燁在心中默默地道了一句。
有些事,已經成爲了過去;有些情,已經不會再被提起,可是燕墨燁永遠記得那個曾經教授他武功的蒙承願。
那些記憶,是永遠都不會被抹去的。
直到蒙承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中,良久後,陸芊珞才和燕墨燁一起下了樓。
下樓之前,陸芊珞閉上了眼眸,靜了一小會時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纔將這些情緒埋在了心底。
有些宴席,總要離散,有些人,總要曲終人散。
燕墨燁和陸芊珞才下了樓,便有手下來報,錦楠要帶着夏琉琦正在等着他們。
是以,燕墨燁和陸芊珞又趕去了廳堂。
見面之後,錦楠和夏琉琦果然是在等着向他們辭行。
“師妹,琉琦這些日子麻煩你了。今日,我便將她接走了。”再見陸芊珞,錦楠的心裡還有悸動,只是這悸動已經可以被他完全按捺住了。
再見陸芊珞,錦楠覺得他的心情似乎不同了,曾經見了陸芊珞,他的眼裡心裡便只有她,如今他卻會多爲夏琉琦考慮一些。
面對陸芊珞,錦楠的臉上依舊有笑容,只是眼眸中卻再也看不到癡戀。
不是錦楠忘記了陸芊珞,而是他要放下她,他要學會記得夏琉琦。
“嘿嘿,接走吧,接走吧。琦琦雖是人在我這,可是心早就你那了呢。”陸芊珞的模樣,似乎從來都不曾發覺錦楠對她的感情。
事實上,她的反應的確讓錦楠是這樣認爲的。
夏琉琦紅了臉,瞪了陸芊珞一眼,只是那溫柔柔的一眼實在沒有多少威懾力。
錦楠點了點頭:“我們就先走了。”
“來日再聚。”陸芊珞笑着,和燕墨燁一起將錦楠和夏琉琦送出了燕王府。
同時送走的,還有羅凌和谷曦兩人。
今天一天,燕王府走了太多人,有些人只是暫時別離,有的人卻可能成了永別。
頓時間,陸芊珞便覺得燕王府似乎空了許多。
感受到陸芊珞的情緒變化,燕墨燁伸出修長如玉的手臂,將陸芊珞輕輕攬入懷中:“娘子,你的身邊還有我。”
說着,燕墨燁將一手輕輕地滑到了陸芊珞的腹部,輕輕地放在了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滿眸溫柔:“娘子,我們還有他。”
他,說的是誰,陸芊珞很是清楚,不自禁的,眉眼就柔和了下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溫和柔軟的氣息,那正是母親的溫柔。
不由自主的,陸芊珞也將一手輕輕地落在了小腹上,眼裡閃動着明亮的柔光:“是的,我們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