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宮,宮汐澈還是沒有找到秦如沫的下落,與詭神醫回合時,還期待他先自己找到了秦如沫。
“詭神醫……”
並沒有看到秦如沫的影子,宮汐澈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擔憂。
很顯然,詭神醫也發現對方並沒有找到要找的人,當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少主……只剩下半盞茶時間,如果再找不回秦姑娘,她就會永遠長眠。”
見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玩笑,宮汐澈頓然臉色煞白。
顧惜年聽到這句話,暗色的眼掠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那光芒充斥着熾熱的詭異,心彷彿猛地被錘了一下,剎那失去知覺。
就在這個時候……
“太子殿下駕到!”
衆人皆向着聲音的來源望去。齊齊喊道:“殿下……”
莫伊痕款步而來,他的懷中儼然抱着一名昏睡的女子,那女子容貌驚豔,奪人心魄,宛若天之驕,海之女,令世界都失了顏色!
宮汐澈一眼便望到了她的眉眼,脫口便喚出了她的名字,“沫兒……”
他一邊呢喃,下意識上前了一步,想將她接過去。然而莫伊痕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掠過了宮汐澈,徑直抱着秦如沫走到了詭神醫面前,對詭神醫說道:“她隨本宮放了會兒風箏,突然暈過去了,是什麼舊疾?竟連太醫都束手無策。”
詭神醫聽言立刻將一粒藥丸碾成碎末喂她服下,這才說道:“殿下莫擔心,幸好趕得及時,沒有大礙。”
聽他說沒有大礙,衆人才鬆了一口氣。
“如此本宮就放心了。”莫伊痕掃過詭神醫,脣角的溫柔一直在蔓延,卻又一抹不易覺察的精光飛速繞過了衆人的視線。
宮汐澈忽而握了握拳,這個男人太不簡單,他並非不知,只是此刻,自己竟覺得,有什麼被他無端挑起,似是自己珍惜的寶貝被人掠奪了一般的難受不甘!
然,莫伊痕似乎當他若空氣,應該說,當所有人如空氣,將秦如沫當成自己所有,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房間裡,守了許久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這一段時間對誰來說都像是一種煎熬!
等到莫伊痕不得不離開,宮汐澈才終於能坐在秦如沫的牀邊,那一刻,他忽而發現自己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沫兒,我現在才終於有所發現,我竟然,連守在你身邊這樣微薄的小事都不能夠做到……”
他輕輕握起她的手指,放在脣邊吻了吻。
忽而,他像是記起了什麼,起身退出了房間。
這個時候,房間裡只剩下沉睡不醒的秦如沫和一直寒着臉站在角落裡的顧惜年。
怎麼會痛。
他絲毫不解這莫名而來的情緒。
這個沉睡着的女子,是否可以給他答案?
腳步緩慢而沉穩。
依然聽見呼吸的節奏,沉重到有一些羞恥。
繁花落盡的季節,冰寒冷絕的少年,突地發現自己那一顆淡漠疏離的心臟,如着了魔似的狂亂跳動起來。
讓他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她的身邊。
宛若在打量一個精緻的玩偶。
明明是無情的,卻又彷彿傷了自己的心。
他看着她,本身就是面無表情,爲何對於她看都不看他一眼,感覺到了一陣莫名心痛?
最初的相遇,他比誰都還要排斥她,他排斥她,如同他排斥任何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
再次重逢,他爲宮汐澈再次走險救她而覺得氣惱萬分,卻不小心看見了她左肩的胎記,產生了利用她得到名利的心思。
之後,他對她依舊冷若冰霜,卻不知怎地,莫名被她牽着引着,心裡突然開始記掛起她的安危來。如果說,那時的自己還可以自我欺騙,護她,只爲利用她。
那麼,後來呢?後來在山林裡,他爲着她去打野豬,回來後卻發現她消失,那一刻的心痛又該如何解釋?如果只是利用,不是應該單單氣憤不甘嗎?
再後來看見宮汐澈用雙脣喂藥給她的那一刻呢?又怎麼會呆坐在角落裡,視線一直都不肯離開他和她,那種徹骨鑽心的痛究竟該如何解釋?
他又發現她是丞相之女,在她要去見柏旻漾的時候,內心又如何的掙扎過,自己怎麼可能會忘記!從來都不知道痛是什麼,從來都不曉得表情是什麼的他,竟然會有渴望……
知道她會去弄影宮,心情何嘗不是複雜的。在看見她莫名痛楚的病着時,又何嘗不氣惱自己的無能?一直都無法接近她,一直都只能站在最遠的地方看着她。
一直說服自己,一切只爲利用她。卻在宮汐澈跟自己聊了一整夜之後恍然發現自己的內心如何不甘。
如果只是要利用而已。
又怎麼會,在發現她再次不見了以後急成那樣?
恨宮汐澈丟了她,甚至想一刀殺了他替她報仇。
更恨莫伊痕一直抱着她不肯放鬆。
最恨,是什麼都沒有的自己,只能那麼無能的站在最遙遠的地方看着她。
“不能承認自己愛上你,終歸是不幸的嗎?”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脣已經顫抖着接近她。
“爲什麼任何人都可以觸碰你,我卻必須要遠遠看着?”
“爲什麼我看着你,你卻看不到我?”
“爲什麼我要愛上你呢?”
“看着你和其他人在一起,讓我覺得很不開心呢。”
他長滿薄繭的手指緩緩探進她冰冷的身體,輕撫她的眉,掠過她的眼,點過她的脣,她的一切一切,彷彿只有徹底撫遍,纔可以洗掉被別人碰過的骯髒感。
這樣的佔有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覺得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熱量在瘋狂膨脹。
想要……
好想要……
就這樣徹底佔有,她就會完全屬於自己,就算不能完全,至少也會屬於!!
然,就在這個時候……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聲重重地開門聲!
啪——
重重地聲響過後,房門突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