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奔去找楚江南的時候,他正聽到她的叫聲,從房內步出。
房門剛被打開,七七便一腳踩空撲了進去,一頭撞入他結實的懷抱中。
頭上那塊紗布在磨蹭間掉落,上頭的傷疤比起那日所見已經好了太多,只是看了一眼,楚江南頓時安了心。
有沐初在她身邊,果真任何事情都無需旁人操心。
不過,大半夜的主動投懷送抱,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淡漠到對任何人事幾乎從不在意的南王爺,也差點在這一抱中徹底破了功。
“怎麼回事?”雙手落在她肩頭上,輕輕把她從自己懷中往外頭推了推,他輕聲問道。
“阿初……阿初他……”回頭看了眼,彷彿生怕背後的人在追過來,眼底又是不安又是慌亂。
呼,居然真的有點怕他,今夜的沐初,真的好可怕。
“沐先生如何?”楚江南也如她一般往她身後望去,那裡是她的客房,不過,並沒看見任何人跟在她身後。
七七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微微調整了下呼吸,依然回頭望去,不見沐初從房內出來,那傢伙還待在她房中。
她吐了一口氣,擡頭看着楚江南,無奈道:“師兄,今夜跟你學琴可好?”
楚江南放開她,轉身往房內走去。
大半夜的學什麼琴,只怕是爲了躲開沐初罷了,只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沐初想對她用強的?
但想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以沐初的性子,再怎麼喜歡也不至於會那樣。
不過,若是強了之後這丫頭便死心塌地跟他過日子,倒也是不錯的,他能看得出來沐初對她的在意,爲了她,或許,他願意放棄很多本該執着的東西……
“你手傷了未愈,今夜是不可能練琴了,不過,師父留下來的心法倒是可以提前教你。”他走到桌旁,還是習慣性想要端起茶壺給兩人倒上一杯茶水。
茶壺纔剛提起來,卻又放了下去。
七七有注意到他眉間微微蹙了下,眼底似淌過一絲絲無奈,她眨眼道:“師兄是不是嫌溫水不好喝?”
“確實,淡而無味。”但自她說過不適宜喝茶後,他已經將這麼多年的習慣改掉了。
看着他走到長椅上坐下,但素白靜若的身影,七七心裡忽然暖暖的,也才忽然發現,原來瑾貴妃說的話是真的。
南王爺其實並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不算冷,但卻如木頭人一樣,不喜歡的人事物一概不理會。
不過,這是他對着別人的時候,對她,卻真的是言聽計從,只除了接受她說的那個手術。
原來師兄真的這麼聽她的話,她一直不知道。
“等去了望月城,我給師兄弄點可以喝的茶水好麼?”她也走了過去,站在他身旁:“有很多荼還是可以喝的,不過要適量,也要調和着喝,或許沒有太多的茶味,但總比淡而無味的溫水要好。”
指尖往天地鐲上搭落,感應了好一會也沒發現裡頭有適合他喝的東西,才放棄了。
其實天地鐲的容量是有限的,裡頭就是一個小房間,已經裝了不少東西,只要等這個小房間的東西裝滿,估計就再也裝不下了。
看來,神物也就只能神到一定程度,不會無窮無盡神下去,不知道能不能像遊戲裡頭的程序一樣,想辦法將它升級?
“過來坐着。”楚江南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見她擡手的時候手腕上木板紗布已經拆去,他訝異道:“這麼快就好了。”
“還……”
“再過幾日可以不需要固位板了。”房門本來就是敞着的,沐初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月光灑落在他身上,說不出的潔淨清透,哪裡有剛纔半點可怕的影子?
但七七還是下意識往楚江南身旁躲了躲,今夜的阿初真的和尋常很不一樣,今夜的他……好邪惡。
感覺到身旁小丫頭的不安,楚江南揉了揉她的發,淺聲道:“手腕未好,還是讓沐先生給你先治好吧,心法,過兩日我再教你。”
“不……”聞言,她又往楚江南身旁靠去。
雖然不至於真的怕了沐初,但,今夜是真的不願意和他單獨待在一起。
“就在這裡給我治。”有師兄在,沐初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了。
慾求不滿的男人真心可怕,回頭還是得給他介紹個小女朋友才行,否則,這衝動什麼的一直不去,跟在他身邊會讓人很不安。
聽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做那種事根本不需要有感情……
沐初抿着脣,似乎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防備,拿着藥步進房門,搬來椅子在她跟前坐下。
想要執起她小手的時候還能明顯感覺到她微微的抗拒,他淡言道:“南王爺就在這裡,我就是再想也不可能在這裡辦了你,怕什麼?”
“……”剛纔那種話,真是從不愛開玩笑,連笑一個都顯得奢侈的沐先生說的麼?
七七終於還是主動伸出手,接受他的推拿。
她也想趕緊讓自己的手好起來,手不好,做什麼都不對勁。
再說,沐初的藥以及他的獨門推拿手法是真的好,她自己也是學醫的,但對他所學的中醫之道是真心佩服。
從一開始的幾分不安幾分緊張,到後來,再看到他又恢復了過去的溫柔,安安靜靜爲她推拿後,才漸漸安了心。
一旦安心,心情也便好起來了。
“其實你真該成親了。”心情好起來,說話也開始變得輕鬆,她認真道:
“聽說這個年代……我是說,別的男子十七八歲多數已經成親,了不起十九二十,可你……二十四,在這年代算是很老了,都老得可以當人家大叔了。”
盯着沐初時那一點點嫌棄的表情展露無遺,卻沒發現就坐在身旁的另一個男子臉色也開始難看了起來。
沐初不說話,依然專心給她揉着手腕。
“你是不知道,男子到了你這個年紀還不成親,外頭的人會怎麼想?說不準還真以爲……”那股寒氣又在外溢,她皺了皺眉心,一絲不悅:
“我是真的爲你好,又不是真在取笑你無……別瞪我,這麼多年不近女色,誰知道功能是不是真齊全?這外頭的女子嫁你之前肯定也要想一想呀,女怕嫁錯郎,這要是一個沒嫁好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怎麼感覺越來越冷?秋天真的到了……
“算了,你就是不願意成親,小女朋友至少也找個吧,總得讓人知道你也是可以的,否則以後年紀越大,外頭的閒言碎語就會越多。流言蜚語的可怕你不知道,就是假的也會被傳成真的,要是姑娘們都以爲你……那樣,以後……”
“沐先生還是帶她回房慢慢治吧。”一旁的楚江南忽然站了起來,往軟塌走去:“本王困了。”
“好。”
這話纔剛落下,沐初放開她的小手,一個彎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門外走去。
七七咬着脣,一聲不哼。
師兄趕她走,這還是跟他相處以來頭一遭,她剛纔……究竟說錯什麼了?
“聽說南王爺也二十四了。”見她一臉憋屈的模樣,沐初在心底淺淺笑了笑,這丫頭,還知道自己得罪了她師兄。
垂眸看着她圓溜溜的雙眼,他一腳把房門踹開,又隨意一腳踹上,舉步往軟塌走去:“聽說,南王爺這麼多年來從未和女子親近過,你……該算是第一個吧。”
她不自覺伸手到脣邊,一口咬在指尖上。
她不是那個意思,真不是那個意思啦……唉,這些出色的男子一個個都被歲月給拱了,真心浪費……
直到人被放在軟塌上,她才猛地清醒過來,擡眼看着在自己身旁坐下的沐初,眼底依然閃過一絲驚慌:“阿初,我不要做你發泄的工具。”
“好,今夜不做。”所以,最好不要再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又剩兩人單獨相處,還是三更半夜的,他也很難保證自己不做點什麼。
尤其,現在的她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眼底有着不安和慌亂,如同一個即將要被欺負的小丫頭……
說好了不想的,這想的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閉上眼,乖乖睡覺,我……今夜不碰你。”他淺嘆道。
七七沒有聽出來“今夜”這兩個字被他反覆提出多次,聞言只是聽話閉上眼,卻完全沒有半點睏意。
她相信他,只是止不住會不安,會害怕……
因爲她知道,若他真的來強的,她會捨不得出手傷他……
沐初依然安靜給她揉手腕。
如今腕上的紅腫早已經消失,只是筋骨剛接好數日,現在還不能動得靈活,再推拿幾日,等到了柳江的時候應該可以恢復了。
當然,就是好了也得要慢慢調養,傷筋動骨一百日,不是說好就能馬上好的,但一個月後動刀子,應該問題不大。
七七以爲自己一定會失眠,畢竟這頭大灰狼就在身旁,她還得要時時刻刻防備着他。
無奈他給她推拿的手法實在是舒服,雖然只揉着她的腕,那份安逸舒適的感覺還是很快爬上了腦際。
所以,躺下來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的呼吸已經變得均勻,意識也漸漸渙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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