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只是隨意一拉,便將毫無防備的七七給扯了回來。
砰的一聲,兩具身軀碰撞在一起,七七立即痛得皺起了眉心。
沒想到他看起來那麼飄逸柔和,整個身體竟是硬邦邦的,撞在他胸膛上,竟一下子撞疼了她的某處。
胸口一陣壓抑的痛楚,疼得她連臉色都變了。
忽然,一條結實的長臂環過她的腰,他看起來根本沒有用多少力氣,她卻在他懷中完全掙不脫。
七七擡頭正要抗議,不想這一擡頭竟對上他冷冽的雙眸,平時的沐初溫潤柔和,哪怕偶爾會有一種拒人於千里的冷淡,但,那都是對着別人,對着她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
可是,這一刻他整個人卻說不出的冷,冷得讓她莫名便起了點點不安和畏懼。
“做……什麼?”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有點心慌,她輕輕推了一把,見推不開,又想用力,腰間那條長臂卻在瞬間收緊,那份力道就連常年訓練的慕七七都忍不住被他摟得悶哼了一聲,秀眉擰得更緊。
“你時常和他睡在一起嗎?”他的聲音少了平時的溫和,卻多出幾分冷颼颼的氣息。
慕七七隻覺得脖子似乎有一陣涼風吹過那般,整個人莫名就氣弱了:“和……和誰睡在一起?”
“夜澈。”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可是,這一刻分明很生氣。
就算夜澈是養大她的人,就算他們倆情同兄妹,但,他們畢竟不是親兄妹。
更何況夜澈再怎麼說也是個彪悍的男人,她從前還跟他說過,部隊裡的女孩子至少有一半喜歡着他,這麼一個有魅力的男性和她夜裡睡在一起……
他呼吸有點亂,胸膛在不斷地起伏,越想越氣悶。
七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些什麼,更想不透的是他臉一板,她居然有那麼一點慌。
眼前這個沐初和她認識的很不一樣,這一刻的他徹底推翻了自己對他的認知,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在問你話。”長臂再度收緊。
懷中的女孩一下子又被嚇得低呼出聲:“我、我和大師兄睡一起怎麼了?”
那條長臂還在收緊,她慌了,真怕自己的腰就這樣被他掐斷,看起來這麼斯文,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想要將他推開,竟完全推不動半分。
她咬了下脣,眉心擰得更緊:“你做什麼?他是我大師兄。”
沐初冷眸掃過她不安的臉,眼底不知淌過些什麼,下一刻他緩緩收回手臂上的力道,可卻沒有將她放開,而是一轉身將她壓在一旁的書桌上,他低頭向她靠近。
“別……”慕七七又慌了,他一靠近,那份讓她忽然喜歡起來的氣息立即便鋪天蓋地而來,縈繞在鼻尖,總會讓她有一種昏沉沉的感覺,心跳又在不斷加速,連呼吸都亂了。
他……他們現在在做什麼?他居然還摟着她……
“你剛纔說,怕你會欺負我?”沐初總算找回那麼些理智,冷靜了下來,暴戾的一面莫名蹦了出來,連他自己都預料不到。
只是聽到她說和其他男人睡,一下子便來氣了,有一個楚玄遲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肖想其他男人。
可他分明忘了,這個時候的七七根本不知道楚玄遲是什麼人,也沒有那時候的記憶,她現在還是個懵懵懂懂、連愛情是什麼都不知道女孩兒。
楚玄遲是她第一個男人,在經歷楚玄遲之前,她根本不懂情愛是什麼滋味。
他是太焦急了纔會在今夜裡嚇了她幾回,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喜歡過男人的姑娘來說,逼得她太緊,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把她給嚇壞,就如同今夜那般?
原來在浴室的時候自己已經嚇到她了,讓她一直在心慌,還以爲自己真的一身獸血,想要欺負他。
想到她這點小心思,他目光不自覺又柔和了幾分,這個傻丫頭,明明是他在佔她便宜,她居然連這點都搞不清,這麼傻,他怎麼放心把她交給其他男人?
手臂上的力道又鬆了幾分,在慕七七又開始不安起來的視線中,他終於扯開了薄脣,淺淺笑了笑,忽然又低頭向她靠近。
“你不要過來。”七七依然慌着,在浴室裡的時候,她連自己什麼時候伸手牽上他的脖子,將他緊緊抱着,這事都已經忘了,她真的很怕自己再來一次。
她不是那麼**的人,她一定不是,她從來就沒有做過這麼出格的事,可是,她真的想不起來那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其實……我也怕。”見她一直羞紅着一張臉,氣悶又懊惱的,他薄脣湊近她耳邊,用極爲輕柔的聲音低聲呢喃道:“剛纔在浴室的時候,不是你想欺負我,而是……是我一不小心,差點就欺負了你。”
七七眨了下眼眸,一雙雲眸忽然睜得大大的,想側頭看他,可他就在自己耳邊,她要是側頭一定會碰到他。
一想到兩個人又靠得那麼近,小身板立馬便僵硬了起來,竟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說他差點欺負了她……什麼意思?
沐初卻已經放開了她的腰,大掌往書桌上一放,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間。
他直起身軀,垂眸看着她,淺笑道:“我沒有和女孩子這麼親近過,應該說,我沒有和姑娘家談過你們女孩子們所說的那種戀愛,有時候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剛纔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錯,我只是想和你親近,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不小心就和你貼得那麼近了。”
“不是,是我鬼迷心竅抱了你。”她不是那種喜歡推卸責任的人,是她的問題,她不會不承認。
明明是自己抱着他,用力牽住他的脖子,他又沒有逼她,雙手是她的,難道他還給她施了法,讓她受蠱惑了不成?
雖然,那份感覺真的和受了蠱惑沒什麼區別……
沐初卻淺淺笑了笑,依然低垂眼簾,盯着她不安的臉:“那……就當我們倆都有錯,這件事情一筆勾銷了,好不好?大晚上的,你還到處亂跑,就不怕影響別人休息嗎?更何況我傷還沒有好,萬一晚上發起了高燒,又或者忽然痛得難以承受,你不在我身邊,我怕我死了都沒人知道。”
“胡說八道,哪有這麼容易會死?”七七擡頭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別……這麼擔心,你的傷已經快好了,只是得要慢慢修養。還有,無緣無故的不會發高燒了,更不會死,別怕,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他不說話,只是淺淺笑着,鬆開落在書桌上的大掌,也總算放了她。
從他懷裡出去之後,慕七七下意識長吁了一口氣,當他不再靠近自己的時候,那份莫名而來的壓力便慢慢消失了,她的大腦也總算能快速運轉了起來。
剛纔真的好奇怪,他一靠過來,她連思考的能力都沒了,帥哥的魅力還真不是她能抵擋的,但好在自己沒將他怎麼樣。
還有,他說剛纔在浴室的時候,不是她欺負了他,他也……他也和她一樣,腦袋瓜犯糊塗了?
她轉過身背對着他,兩片臉頰還一陣滾燙。
心裡總算沒那麼難受了,難過了一晚上,就是覺得自己太**,也太過分了些,居然欺負人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帥哥。
可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從來沒想過要用武力去欺負男人,就更別說是這種事。
但想想,他真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嗎?爲什麼剛纔摟着自己的時候,那份力道竟大得連她都掙不脫……
想想還是覺得不妥,她霍地轉身,又緊緊盯着沐初,卻見他忽然淺咳了兩聲,人看起來竟莫名添了幾分脆弱,和剛纔那個生冷強硬的他完完全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慕七七徹底犯糊塗了,他到底是強的還是弱的?剛纔鎖住她的那份力道究竟是真的,還是說,一切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眼底的疑惑完全解不開,還想說什麼,卻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靠近。
兩人互視了一眼,七七盯着那扇房門,下一秒房門已經被人敲響了起來,夜澈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七七,你們睡了沒有?那邊來了人,說要見阿初,我得要帶他過去。”
七七走了過去把門打開,擡頭迎上夜澈的目光,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你說的‘那邊’是什麼意思?”
“上頭今天來了人,聽說了阿初的事情之後,決定要見一見他。”夜澈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落在她身後的沐初身上。
他抿了下脣,才平靜道:“你要知道,我們這裡是個特殊的地方,對於一個任何外來的人,上頭的人都會做詳細調查,如果不是我和他們說了你絕對沒問題,你不可能安靜呆到這時候。”
“我明白。”不待他解釋完,沐初已點頭道:“你稍等,我換件衣服,我這就跟你去。”
“可你要怎麼跟他們說?”夜澈卻依然盯着他,不開玩笑的時候,他還是那個冷靜沉穩的隊長,與被沐初捉弄得毛毛躁躁的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你來歷不明,連自己都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他們不是我和七七,也不是部隊裡那些熱心的兄弟們,他們不會輕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