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她的夫君,她也不是你的娘子,都是假的。(..)”夜澈彷彿明白無名在想些什麼,那句“朝秦暮楚”已經將他的心思說得很清楚。
這傢伙哪怕忘了前事,只怕潛意識裡也是覺得不甘,又或者不願意被這樣的事情給牽絆。
他這麼一說,七七便立即想了起來,從鐲子裡取出一份東西放在他面前,她急道:“我不是你娘子,我已經把你休了,以後你我婚嫁自由,我不會妨礙你的,我真的不妨礙你,無名!”
一張休書,上頭還用血寫了幾個字,那字看起來說不出的沉重,也說不出的讓人絕望。
給吾妻慕容七七……吾妻……慕容七七,一瞬間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無名胸口用力堵了起來,堵得他一顆心酸楚不堪,顫抖的大掌伸了出去,從七七手中把休書接過,指尖竟還在發抖。
沐初看了楚玄遲一眼,楚玄遲點了點頭,只是瞬間便又將他那份逆轉的真氣給壓了下去,趁着他分神的那會,讓他體內那股莫名混亂的氣息給平復下來。
只是,這份真氣爲何如此怪異?竟是與過去很不一樣了……
楚玄遲的感受此時無法開口告訴其他人,沐初見他臉色凝重,也是不敢多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名才總算徹底冷靜了下來,目光依然落在那份休書上,忽然,他臉色一沉,不悅道:“休書,你有什麼資格給我這份休書?”
左掌揚起,居然就要把雙掌將這份他在不久之前才冒死要送到七七手上的休書。
七七一看,立馬便慌了,根本就是下意識的,行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一把撲了過去,一把握住他的右掌,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休書上。
無名的左掌已經揚了起來,正要拍下,想要將休書抓個粉碎,未料,那女人竟忽然撲了過來,那一掌沒有任何意料地,重重落在她肩頭上。
七七悶哼了一聲,離她最近的沐初已經提起掌,楚玄遲落在無名身上的真氣還沒來得及收回,楚江南與夜澈也已一步向前。
雨娘慌了,正要說什麼,卻聽到七七啞聲道:“別傷他,不要傷他!”
握住他大掌的雙手,固執地把他的五指一根一根掰開,將已經被他抓得揉成一團的休書拿了回來,小心翼翼從他懷中退開,退了好幾步,直到遠離了他,纔將休書一點一點撫平,收回到鐲子裡。
再看無名時,她眼下已揚起了柔和的笑意:“只是告訴你,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並非想要羞辱你。這休書還是你自己要求我給你立下的,你不喜歡,以後不讓你看到便是。總之,你是你,我是我,這輩子我絕對不妨礙你做任何事情。”
她又笑了笑,依然安慰道:“只希望你能相信我們,不管你記不記得過去的事,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娘還在等着你。無名,跟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真的是一家人。”
“丫頭……”沐初看着她,一瞬間,心酸了。
楚玄遲將自己雙掌收了回去,再看七七,心頭如被什麼東西揪了一把那般。
不習慣嘆息,只是,心頭在微嘆,他從**上翻了下去,走到七七跟前,執起自己衣袖在她脣角輕輕擦了擦。
不是看到楚玄遲衣袖上的血跡,七七還不知道自己原來剛纔吐血了,慌忙別過臉舉起衣袖將自己一張臉收拾乾淨,她才又回頭看着無名,依然笑道:“相信我們好不好?真的不會害你。”
無名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不說話。
剛纔……自己那一掌將她打得吐血了,她卻只是爲了保住那份休書,至於那休書上頭的血字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在看到的時候,心頭會忽然痛得有幾分喘不過氣來?
尤其,當看到“吾妻慕容七七”時,心竟一下就絕望了起來,就彷彿親眼看到當初自己寫下這些字的時候,那份沉痛而又絕望的感覺。
吾妻……慕容七七……
“你是慕容七七?”休書上,似乎是這樣寫的。
七七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她立馬又解釋道:“我與你自小有婚約,你爲了不讓你娘日後找你麻煩,纔會讓我寫下這封休書。”
當然,當初人家要的只是協議,可不是什麼休書,不過,這種事情似乎沒必要跟他說那麼清楚了,畢竟他現在什麼都忘了。
“之後,你……出門辦事……”心頭真的很酸啊,想起過去那段日子,她都有點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如何過過來的。
微微笑了笑,她繼續柔聲道:“你面臨危險,將這封休書故意丟下來,讓我的人撿回來,送回到我手上,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雖然她現在說的輕鬆,但,就連無名都能看得出來,她心情其實很不好。
“不想笑就別笑,比……哭還難看。”他別過臉,沉默了片刻,才又看着七七問道:“那這幾個血字……”
“自然是你自己寫的。”楚玄遲瞅了他一眼,說到底,這傢伙剛纔出手傷了七七,他心裡還是有幾分不高興,只是現在,明知道自己要是責怪他,丫頭心裡一定會比自己被責備還要難受,他纔將這口氣忍了。
但,對着無名的時候,口氣還是不怎麼好:“是不是自己的筆記,你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麼?若不是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親人,又如何會在那種危機之際還要想着兌現七日之內回去見她的承諾?”
竟還出手傷了她,若非見他現在這般模樣,他早已一掌將他拍飛了。
“玄遲……”
“我已忘了那些事情。”無名眸色一冷,垂眸看着雨娘,淡淡道:“坐在地上做什麼?地上涼,你身子不好,快上來。”
雨娘被他冰冷的目光嚇了一跳,忙聽話站了起來,乖巧地回道**上。
無名又盯着他們道:“三更半夜,各位不知道不該擾人清夢麼?”
在幾個男人氣不過開口之前,七七搶先道:“我們這就走了,你們好好休息,不打攪了。”
此時才注意到,就連無名那一身衣裳也是凌亂不堪,領口微敞,肌肉飽滿的胸膛若隱若現……
非禮勿視!七七趕緊推着不怎麼順氣的楚玄遲,以及依然看着她、眼底全是心疼的沐初,又拍了下掛在沐初身上早已經睡死過去的圓圓,輕聲道:“走吧。”
圓圓被她拍了一巴掌,立馬就醒了過來,揉了揉圓溜溜的眼眸,回頭的時候,不巧正看到望向七七的無名。
不知爲何,一看到無名的模樣,圓圓忽然吱吱怪叫了起來,一下跳到七七懷裡,彷彿受到驚嚇那般,拼了命往她懷中鑽去。
“圓圓……”七七完全不知道它在做什麼,回頭看了無名一眼,本來還在看她的無名卻立即別過臉錯開目光,分明還是一臉寒霜。
也不知道圓圓到底吃錯什麼東西,七七也不管了,趕緊帶着自己一夥人走出房門,還順手給裡頭的兩人將房門關上。
關門的那一刻,還能看到裡頭**上的情形,雨娘正在往無名靠近,無名卻始終冷冰冰地盯着這邊。
兩道視線對上,七七心頭一慌,趕緊將房門關上了。
不是故意****的,只是房間就這麼點大,關門的時候一不小心看到罷了。
不知道他們離開之後,裡頭兩個人還要做什麼事?短短几日工夫而已,無名大俠真的找到自己的佳人了麼?
但看這樣子,兩個人的相處似乎真的不錯……
“你們先回去,我出去走走。”進院子的時候,楚玄遲忽然腳步一收,淡然道。
“你要去哪裡?”七七忙也住了步,回頭看着他。
夜澈和楚江南卻不理會這兩個人,自己回房休息了,大半夜不睡覺,還要在外頭溜達的,非奸即盜。
前頭,這兩個走遠的人交談的聲音還隱隱傳了過來:“似乎……玄王不回房的話,房間裡就只剩下沐先生和七七兩人。”
夜澈的聲音也隨風飄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說不準乾菜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你去,我陪她回去休息。”楚玄遲一下改變了主意,瞅着沐初道。
沐初卻只是冷冷一哼,別過臉不理他:“要喂蚊子,自己去喂個夠。”
雖說這時候是十月下旬,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但,夜裡這種偏僻的地方蚊子還是不少,在樹上坐一整夜,誰知道會不會被蚊子叼走?
七七看着兩人,額角頓時烏雲密佈,敢情這兩個傢伙都知道對方的心思?爲什麼反倒是自己不知?
忽然一想,頓時也明白了過來:“你們……怕他晚上會跑掉?”
楚玄遲和沐初互視了眼,不說話。
七七吐了一口氣,心裡總算是釋然了,雖然剛纔因爲無名傷了自己,他們心裡都不太高興,但,對無名始終是如一家人那般。
已經失去過一次,誰也害怕再失去一次,什麼給他**的時間去考慮?事實上誰都知道,今夜過後,就算他無名大俠想跑,他們也絕不會如他意。
給他**的時間,不過是給他點安慰而已,他願意主動跟他們回去最好,省得大家動手,若是不願意,那就不要怪他們不客氣了。
一家人哪有分開的道理?管他什麼事,帶回家關上門再來解決。
“你是不是……覺得他有些不一般?”沐初看着楚玄遲,問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問:“我給他把脈的時候,總覺得他脈象與尋常人不太一樣。”
七七立即就慌了:“如何不一樣?是不是傷重還沒好?”
楚玄遲卻看着兩人,將自己的發現也說出了口:“他身上……有一份異常強悍的真氣。”
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