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2我保證,讓他自願說
蕭然被七七帶走了,帶到楚玄遲的寢房。
看着他們走遠的背影,沐如畫只覺得喉嚨被卡得越來越緊,緊得她連話都說不出口。
腦袋瓜昏昏沉沉的,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她只知道,他們是要開始利用蕭然去做事了。
若他不願意自動配合,楚玄遲一定會讓七七和沐初給他或是施針或是下藥,控制他的心性,讓他說出更多關於夢弒月的事情。
到時候他會迷失自己,意識徹底不受自己控制,連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會忘記之前的事情,是不是?
也許事後他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更何況是其他人?
七七說過,任何能控制心性的藥物,都會有那所謂的後遺症,最嚴重的便是從此以後會犯上失心瘋,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如果蕭然真的忘了她,忘了這段日子以來大家的點點滴滴……胸口爲什麼會這麼悶?悶得她連呼吸都覺得不舒服、
“五小姐,怎麼了?”清憐來到她身後,輕聲問道:“五小姐,這蹴鞠還要不要繼續練?”
沐如畫茫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視線明明是落在她臉上的,可她眼底根本沒有對方的影子。
清憐被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跳,忙問道:“五小姐,怎麼回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去讓慕容姑娘來給你瞧瞧?”
沐如畫搖了搖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讓慕容七七來給她看又有什麼用?
她有點垂頭喪氣地看着地上的路,慢慢擡步走遠了。
蹴鞠場上的姑娘們愣愣地看着她,一個個一臉困惑,都不知道這五小姐究竟在想什麼。
怎麼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樣?
……
……沐初推門而入的時候,七七和蕭然都在楚玄遲的寢房裡。
楚玄遲在七七的伺候下,拿了個軟枕靠在長椅上,正安靜看着坐在他對面不遠處的蕭然。
七七就坐在楚玄遲身旁,眼底有着幾不可見的不安。
沐初將房門關上,大步向他們走去,掃了蕭然和七七一眼,目光便對上躺在長椅上的男人:“要怎麼做?”
七七心頭一緊,霍地擡眼看着他。
原來這兩個傢伙早就已經商量過這事了,要不然又怎麼會一來就這麼直截了當?她纔不相信他們會如此心有靈犀。
居然,已經商量好了……
不過,七七這次確實想錯了,沐初進門之前還真不知道楚玄遲要做什麼,這傢伙事先也不曾給他打過半聲招呼。
待進門一看,自然就懂了。
楚玄遲的目光從沐初身上收回,落在蕭然臉上,他淡然道:“夢弒月在練一種魔功,但卻似乎還沒有練成,可若她練成,這世上只怕不會再有人是她的對手。”
蕭然緊抿薄脣,一直沉默不言,只是凝視着他的目光,面無表情,很安靜很淡然。
楚玄遲又道:“她在哪裡練功?以什麼方式來修煉?每次練功的時候,身邊都會有什麼人守着?”
蕭然還是安安靜靜迎視着他,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楚玄遲淺咳了一聲,一張臉比起剛纔又蒼白了幾分。
七七指尖一緊,其實心頭是不捨的,傷得那麼重,哪能睡一夜就能徹底好起來?想要勸他去休息,但這男人很固執,這時候他一定不會聽自己的。
楚玄遲淺吐了一口氣,讓自己調整了個更加舒坦的姿勢躺好,才又看着蕭然問道:“最後一次,若是不願回答,有什麼後果你自己知道。她練功的地點,練功時身邊守護的人,還有她練功的方式,知道多少都告訴我。”
蕭然還是不說話,如同當初被他綁在石室裡餓了好幾天,再嚴刑逼供那會,他就是閉口不說。
楚玄遲不再說話了,閉上眼,安心休息。
沐初卻舉步向蕭然走去……
七七霍地站了起來,盯着沐初修長的背影,急道:“阿初,要不……要不讓我來試試。”
“你要怎麼試?”長椅上的楚玄遲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聲音淡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扒他衣服還是強上了他?這些沐如畫玩過的手段,你再玩一遍,有意思?”
七七臉色一窘,咬着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沐初站在蕭然跟前,正在從乾坤袋裡拿着什麼,她心裡還是不免焦急了起來:“阿初,我……我不逼他,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勸勸他。”
“如此頑固,又豈是你能勸服的?”沐初連頭都沒回,拿出針包,又取出一層褥子往地上一鋪,才垂眸看着蕭然:“我不想對你動粗,你不如自己乖乖躺上去。”
蕭然什麼都不說,站起來就往褥子走去,連鞋子都不脫,直接往上頭一躺,閉上眼,安安靜靜地去當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阿初……”見沐初指尖扣着銀針向他走去,七七心裡越發焦急。
分明看得出沐如畫對蕭然有那麼點意思,要是真的用特別的手段來控制蕭然的心性,等這事做完之後,難保不會留在後遺症,到時候他若變成白癡,或者忘了過去,沐如畫那丫可怎麼辦?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師兄在哪裡嗎?知道夢弒月更多的秘密,也許能幫你找到他。”沐初淡然道,走到蕭然身旁,他蹲了下去。
大家在這裡唯一的敵人就是夢弒月,不管楚江南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行動,目標至少也會跟他們一致。
多瞭解夢弒月幾分,確實更有機會能快點找到師兄。
七七心裡確實被撼動了下,小玉兒派人出去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1152我保證,讓他自願說
送回來,雖然只是半日,可對她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可是,如果爲了找到師兄,要這樣去傷害蕭然,甚至極有可能會毀掉一段大好姻緣,她又自問做不到。
眼見沐初扯開蕭然身上的衣裳,銀針就要落下,她大步走了過去,急道:“不是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我們……我們不是非要傷害他不可。”
“我不會主動告訴你們有關她的事情。”已經閉上眼眸的蕭然忽然睜開眼眸,看着七七平靜道:“就讓沐先生下針吧,如此,我自己心裡也會好受些。”
“可你極有可能會得失心瘋。”七七皺眉道。
蕭然卻淺淺笑了笑,一臉淡然:“若能忘記過去的事情,忘掉自己曾經做過那些骯髒事,又有誰能說這不是一件好事?”
七七心頭一緊,被他這份悽楚給震撼到了。
可是,記憶是每個人的一生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哪怕記憶並不怎麼美好,但真要全部忘記,又有誰捨得?
沒有記憶,他過去就白活了二十多年。
她握緊沐初扣着銀針的大掌,阻止他繼續下針,目光依然緊鎖在蕭然臉上,認真道:“到時候你不僅忘記過去所經歷過的一切,甚至連最近經歷的事情,還有曾經出現在你生命中的人,你也會忘得一乾二淨。”
蕭然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幽暗,可那幽暗也不過是一閃而逝,他又淡然道:“若是那些人和事沒有任何意義,那……忘記便忘記吧。”
他閉上眼,話語淡然:“沐先生,動手吧,我不怪你,相反,我還要感謝你。”
他這一生從未做過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他存在於這世上,對世人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他彷彿連一點價值都沒有,在塵世間浮浮沉沉,連路邊一株野草都不如。
唯一讓他覺得他還有那麼一定價值的,便是他的忠心,雖然,現在這份忠心已經所剩無幾。
可他和那些被訓練出來的使者一樣,都曾經在陛下面前發過誓,今生今世絕不背叛陛下,哪怕是在被她下了蠱,以蠱蟲控制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但至少,這誓言是他自己親口說的。
對於一個已經在懷疑自己毫無價值的人來說,若還能告訴自己,他可以保持最後一點忠誠,哪怕是愚忠,至少他也會覺得他的存在具備那麼一點意義。
所以,他寧願選擇他們用下藥的方式,在他沒有自主意識的情況下說出他知道的一切,也不要讓自己連最後那一點價值都丟失。
……完全死絕一樣的氣息縈繞在他周身,讓他看起來如同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木偶那般,讓七七看着,胸口越發難受。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做人不能太心軟,尤其還是站在你這個位置上?”沐初看了她一眼,輕輕一掙,已經掙脫了她的一雙手。
七七卻還想去阻止,可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點異動,她回頭便見楚玄遲站在她身旁。
他伸出手彎身摟着她,強迫她與自己一起站起來,將她困在自己懷中,楚玄遲依然一臉淡漠:“動手。”
“阿初……”七七不敢掙開楚玄遲的禁錮,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會傷了他。
可沐初的指尖卻已經勾上銀針,針尖正對着蕭然心門的大穴。
一針下去,蕭然臉色微變,兩道濃眉立即緊皺在一起。
第二針,沐初移到他頭邊,長指在他頭頂上摸索了下,便緊扣銀針,針尖對着他頭頂的死穴,就要落下。
“不要傷他!”忽然,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一抹身影闖了進來。
見沐初指尖的銀針已抵在蕭然的頭頂上,沐如畫心頭大駭,大步衝了過去,用力推了沐初一把,大聲道:“不要傷害他,不要傷他!我來問他,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保證給你們問出來,我一定可以讓他自願說出來,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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