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堂姐,如今不是,”
聽着韓素煙的話,韓憐姍的眼中不禁現出了幾分疑惑之色。可話剛說到這裡,韓憐姍卻是立刻噤了聲,不敢再在這點上多說。
只是韓憐姍停頓片刻,猶豫之下,卻又忍不住想對韓素煙問問清楚。
“堂姐,我在北王府時,腦中突然多了一道聲音,那聲音,”
“這是‘仙長’的傳音之術,特地準允你對慕霜她們透露這裡的位置,好引慕霜她們上勾。”韓素煙只淡淡的看了韓憐姍一眼,便是直接對韓憐姍道。
韓素煙這話一出,韓憐姍的臉色就更是奇怪。
“可是堂姐,我聽到的,”
“怎麼,這樣一點小事,你不會是沒辦好?”
韓憐姍一出聲,韓素煙的臉色不禁倏然一變。
“當然不是,”
韓憐姍駭然一笑,連忙矢口否認。
“當然不是,我都辦好了。堂姐,你現在可有見到那位‘仙長’?”韓憐姍心下即便是覺得萬般奇怪,眼下也不敢再於韓素煙面前說任何多話,怕韓素煙再將注意力鎖在這件事上,韓憐姍不禁立刻故意提到這事,將話題岔開。
“‘仙長’怎能說見就見,你放心,‘仙長’如今會幫我們,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韓素煙說着,隨即便是轉身離去。
韓憐姍站在後面,撫了撫心口,這才漸漸鎮定下來,跟在了韓素煙的身後。
在韓素煙面前,韓憐姍幾乎是沒了半點做主的權利。這比當初身在宮裡時的情況還要糟糕了不少,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韓素煙不止是無處可去,她亦不甘心一直過這樣的日子。跟在韓素煙身邊,好歹,她還能構築出一個美夢。
慕霜已聽了回去之人的稟告,即使沒有跟着韓憐姍一直到她最後的落腳之下,但韓憐姍所去的大體方位已經確定,要知道具體地方,並不難。但是,慕霜現下亦是並不贊同林恆直接帶人前去。
不管如何看,現在的情況,絕對是陷阱無疑,帶人前去,只會白白送命。
“這件事,我會先向王爺稟告,林恆,莫要輕舉妄動。”
慕霜神色沉疑,只直接對林恆這般強調道。林恆對墨北慚忠誠,亦有幾分急性子,現在慕霜雖是暫且將他安撫了下來,但是,慕霜也依舊擔心林恆爲擅自做主去做這件事。
“是,慕姑娘,我知道了。我這條命是王爺救的,王爺待我恩重如山,我只會忠心爲王爺做事,絕不會給王爺添麻煩。”林恆臉色沉然,定定的對慕霜點下了頭。
“慕姑娘,慕尚書現在正在北王府中,您要不要見見?”
林恆正要退下之際,卻是突然一頓,隨即立刻對慕霜這般說道。
林恆不知慕霜本是北王府中的殺手,只知慕霜名義傻瓜是慕尚書之女,這時,知道慕尚書正在北王府,卻是不禁對慕霜如此提及。
“慕尚書現在何處?”
“慕尚
書見完王爺後,習慣在右邊的廂房坐上一會再走。慕姑娘現在若去,應該還能見到。”林恆說完這話,才作退下。
至於要不要見慕尚書,這在慕霜心下卻是有着幾分猶豫。慕尚書之女這個頭銜,不過是她當時入宮才需要的東西。她也許久,未與慕尚書亦或尚書夫人有任何的來往了。
“慕尚書想見見你,你隨本王過來罷。”
慕霜正是猶豫,只聽得墨北慚的聲音突然傳來,而此刻,墨北慚亦是站在了慕霜的身前。每一次,墨北慚都是出現的這般突然,然而,卻也好似,剛剛好。
慕霜是許久都沒有見過慕尚書了,對慕尚書的記憶,也已經有些模糊。
“王爺,不知臣可否與霜兒單獨說幾句話。”幾句寒暄的問候過後,慕尚書欲言又止,卻是小心的對墨北慚道。
慕尚書這般開口,墨北慚沒說什麼,便是走了出去。只不過,墨北慚卻也沒有走遠。
慕尚書想見慕霜,除卻是這表面上的父女情誼之外,更多的,亦是因着墨北慚。慕尚書待墨北慚十分忠心,苦心經營十多年,爲的,無非是將墨北慚扶上皇位。數年來,墨北慚已經放棄過一次機會,這使得跟隨墨北慚的人,這些年來不知受了多少打壓,受了多少別人的惡氣。
現在,墨天弛已是沒了勢力,墨北慚的登基,只在他的一念之間便能達成。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墨北慚卻是將登基之事一拖再拖。墨北慚所爲的人是誰,又怎能看不出。
“霜兒,我想,讓你出面勸勸王爺,登基之事,不宜再拖。否則,日後,恐怕會再有變數。”慕尚書這般對慕霜說着,同時便是跪到了地上,對慕霜的懇求之意,極其之深。
“慕尚書,您快快請起。你說的事,我會盡量勸王爺。”
慕霜沒想到慕尚書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這讓慕霜心下微驚,不禁立刻上前將慕尚書扶起。
聽到慕霜這樣的回答,慕尚書尤爲激動,此刻一時卻也不知道該與慕霜說什麼。慕尚書本以爲,慕霜這邊,只怕不那麼好說話。但沒想到,慕霜會這麼快就點頭。
“慕尚書都與你說了些什麼?”
待慕尚書離去,墨北慚走到慕霜身邊,便是直接對慕霜問道。
“屬下,正要與王爺說這件事。”
墨北慚這樣一問,算是正好爲慕霜鋪墊了一個契機。
“屬下想與王爺問一個問題。”慕霜沒有直接對上墨北慚的目光,此刻,緩緩對墨北慚道。
“墨天弛下落未明,國不可一日爲君。如今皇位懸空多日,王爺可是有什麼另外的打算?”
慕霜這般開口,語意之間,算是尤爲委婉。只是現在對墨天弛說這樣的話,慕霜心下亦是在迴避着某些東西。否則,以慕霜對墨北慚所知的程度,哪裡需要與他這樣說話。
“霜兒,你可是真心希望我做皇上?”
慕霜話音落下,墨北慚低頭看着慕霜,神色卻是有些複雜。
皇權對墨北慚來說固
然重要,但是,現在這一切也是基於慕霜。這段時間,墨北慚更多的心力都是在對付墨天弛上。皇位之事,反而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現在墨北慚對慕霜自然是絕對不可能再放手,而那個後宮,對慕霜來說,卻是太過殘忍。那裡充斥着她的仇恨,充斥着她的痛苦,墨北慚又怎能忍心讓她禁錮在那樣一個地方。
“王爺心繫百姓,必然會是一個好皇帝。”
“不爲百姓,爲你自己,你會怎麼說?你真的希望我做皇上?”看着慕霜閃避的眼神,墨北慚心下頓時微急,雙手便將慕霜的肩膀緊緊扣住,語氣稍沉。
“王爺,這些事,與屬下無關。”慕霜掙扎之下,卻是根本掙脫不掉墨北慚的鉗制。如此之下,慕霜只能將頭垂得更低,堅定的吐出了這句話。
“霜兒,本王步步爲你,步步退讓,你當真看不到麼?”
慕霜的聲音,猶如利劍,生生刺進了墨北慚的心。這一瞬,墨北慚忽而不想再作退讓。慕霜現下的反應,讓墨北慚漸漸感覺到,若是他在繼續如此退讓下去,處處由着慕霜,他只會將慕霜推得越來越遠。
“王爺,屬下,”
“本王早已說過,在本王面前,你不必再自稱‘屬下’。你的身份,本王早已知曉,本王也不信你不知。當日‘顏汐雲’當衆揭開你的身份,本王沒有任何訝異,自那一刻起,你就該知道本王是何時知道了你的身份。既是如此,你現在處處在本王面前以屬下自稱,又到底是將自己當成慕容淳妤,還是慕霜!”
墨北慚從未像今天這樣直接在慕霜面前如此提到‘慕容淳妤’這個名字。即使,慕霜便是慕容淳妤,而慕容淳妤,就是而今站在這裡的慕霜。
“本王一心爲你,你當真是顆石頭心,真的看不到麼?還是,你不願看?本王知道墨天弛傷你心重,所以本王願意等你。但是,這個等待,到底是有着期限,還是沒有期限?”
墨北慚心下所壓制情誼,似乎在這一刻被挑動了弦,全部洶涌而出。墨北慚不想再壓制,不想再等着慕霜自己來改變心思。
“本王有耐心,然而,本王也不想失了你。本王錯失了你一次,無論如何,本王也絕不會允許同樣的錯誤再出現第二次。”墨北慚語氣雖沉,眼神卻是極爲深邃,無比的認真。
“阿淳,本王做不做皇帝,本王根本無所謂。天下雖大,但這皇帝之位,卻絕不會是本王畢生所求。若是本王爲帝,本王也只想你爲皇后。你若不願,那這個皇上,本王不做也罷。”
墨北慚的話,字字抨擊在慕霜的心上,讓慕霜僵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緩緩擡頭,再對上墨北慚的目光,這一瞬,慕霜只覺得自己漸漸被墨北慚眼中的深潭包覆,難以再走出來。
墨北慚待她的心,慕霜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慕霜不願面對,也不敢面對。
曾經有一個人也對她許下了皇后之位,但到最後,她死於非命,慕容家就此被逼上了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