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日拒了朕爲你求親南楚四公主,可是爲了這個婢女?”皇叔終是問出了心中所想,只是皇叔的猜想,與真實緣由,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是。”
我斷然否認。
“疏之,朕並非不信你,只是席間文武百官皆在,朕身爲一國之君,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也要給請願爲國祈福的文靜一個交代,她是世家小姐,便是不嫁於你,也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她這樣做,算是斷送了她的一生,你心中可是無愧?”
“對她,疏之心中無愧。”
“那好,但總是要給文武大臣一個交代,你那個婢女便先留在宮中,由皇后娘娘調教三月,待你從南楚歸來,若是皇后點頭,你便可以帶她走。”
“是,皇叔。”
“這幾日,你們兄弟倆好好聊聊,景仁,你是兄長,知道該怎麼做?”
“是,父皇。”
待我二人轉身意欲離去,皇上忽然叫住了我,問出的話也是:“疏之,你是王爺,心中應有大智,不該拘泥於兒女私情,你可懂?”
“皇叔,疏之明白。”
“那朕若是執意讓你去求娶南楚公主,你可願意?”
“……皇叔,侄兒願意。”
局勢真得到了如此地步,東秦雖然強大,若是以一國之力,難免受到其他幾國的侵略攻打,若是有了一個盟國,局面便能安穩下來,這便是我之前說的以小家換大家。
這話應驗到自個兒身上,還真是喘不過氣。
出了御書房,小萱便由一小太監帶走了。
我走在路上,回想着今日種種,實在可怖,我像是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圈套,小萱,文靜,皇叔,皇嫂,景仁……
這些人的背後像是有一隻黑暗的手,無形地操縱着整個局面。
這背後的人,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文靜明明是一命換一命,以她的膽識是做不來的,難道是文衿,她雖然大膽,心思卻是十分不細膩,佈置得不會如此周詳,皇嫂……她久居深宮,爲一國之母,對我又是十分寵愛,這些事,也是做不來的。
瞧着我一臉的失魂落魄,趙景仁忽而拉住了我的手腕,“再往前一步,便撞上樹了。”
“啊?”我擡頭,面前直挺挺的可不就是一棵樹嘛。
趙景仁掰過我的身子,“你放心,母后不會爲難那婢女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今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文靜弄瞭如此大的陣仗,卻只是單單針對了一個婢女。”
“並非只是一個婢女,疏之,你是王爺,今日在宴上,怕是已經傷了大半老臣的心,爲了一個婢女,是非不分,過分縱容,是你犯的最大一個錯誤,父皇今日站在你這邊,只是將那婢女拘在了宮中,也算是給大臣們一個不大不小的交代。”
“你的意思是,佈下此局的人真正的目的是要我失去名聲?”
“大半如此,文靜只是湊巧被人利用罷了。”
“景仁,你怎會看的如此通透。”
“帝王之道,有的不僅僅是德政律法,佈局下棋,也十分重要。”
此刻,我似乎看不透眼前這個兄長,帝王之道,非常人能學,而帝王,亦非常人,景仁,在過去的十年,我們兩人都變了,他變得睿智,謹慎,而我,卻白擔了王爺的名頭,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