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年神醫,屋內另一個人的目光讓我渾身難受。第一眼,我看到他,便覺得他是極陰冷極難靠近的一人。第二眼,我移開目光,心下訝異,沒想到北涼國君陳寒竟然如此年輕,容貌雖比不得夏興好看,倒也比的他人好上許多。
夏興起身,自然攬過了我的肩,不知爲什麼,我忽然感覺陳寒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兩人間的對話彎彎繞繞,以致於我聽清亦是不懂。所幸很快便坐下,伸出手被診脈。
看着年竹耐人尋味的神情,我的心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眼下夏興也在場,我總不能直接威脅他什麼都不準說吧……
年竹繼續診脈,問:“娘娘,這幾日可有哪裡感到不適?”
我看向了夏興,爲難道:“……你們先出去。”
年竹神色凝重,一手診脈一手摸着白鬚,朝着身後的兩人點了點頭。
待二人出門口,我立馬收回了手。
年竹臉色亦是一派嚴肅,看着我問:“此事,太子可知?”
一股涼氣慢慢滲上我心間,還是沒有瞞過去,我搖了搖頭,道:“我沒告訴他。”
年竹目光灼灼,看着我一動不動,道:“這幾日,哪裡不舒服?”
“沒有。”
年竹垂眸嘆氣,嘴角微微浮現出一抹笑意,“接下去的日子,確是會辛苦些。不過,以後多出去走走,能吃便也多吃些。頭一回,緊張也在所難免。以後多經歷幾次便好了。”
聽着年竹的話,我心口忽然冒上來了一股徹骨寒意,“……年神醫,您這話什麼意思?”
年竹眼角彎起,眼中掠過意思嗔怪的意味,“這脈象,是喜脈。”
“喜……脈?”恍惚間,我只覺得渾身似是浸在刺骨寒冰中,伸手顫抖撫上尚未隆起的小腹,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眼角被淚浸溼,眼前忽然模糊起來。
“孩子,還好嗎?”
年竹面色猶疑,道:“大抵已經有一月,身子雖虛弱,喝下幾幅安胎藥好好養着便好。”
只是簡單地將手附在肚子上,我的心彷彿便被小小的生命填滿。心底的糾結、百轉千回,瞬間侵襲了全身的血脈,難以言喻的痛從心口漸漸蔓延開來。我發瘋得想要保護他,也許,若是有了他,夏興會少怪我些。
之前的我,總是恣意瀟灑,隨性而活。時光荏苒,世事教會我堅韌與現實,我已經爲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
我看向年竹,面色凝重道:“年神醫,接下去我說的事,絕對不能告訴夏興。”
年竹見狀,凝眸看着我,伸手再次搭脈。
脈象虛弱與常人無異。
“大抵是四日前,我漸漸開始感知不到所有疼痛的感覺,觸碰什麼東西,只能靠眼睛看着。”
年竹皺起眼眸,腦中劃過昨日與珍容的對話,“是如何傷着的?”
“前些日被人用銀針所傷……應該是一種麻痹人的毒,中毒之後,會漸漸失去所有感覺。”
“此事,爲何不讓太子知情?”年竹嘆了口氣,接着道:“此毒可是與北涼珍家珍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