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驕陽死前的最後一眼是看向身前的夏興,身姿頎長,雙臂垂在身側,這一刻,夏興的眼中只有她……
這樣,就夠了。
夏驕陽莞爾,閉上雙目。這個世間,太殘忍,直到最後一刻,她冰冷的心被陣陣溫熱融化,被溫柔相待。
裴齊與裴同下馬趕到時,三具劍客屍體已赫然倒在地上。太子妃滿身是血,懷中的驕陽郡主漸漸沒了呼吸。兩人上前,接過了驕陽郡主的屍體。
手中的重量消失,恍惚間,我忽然向後倒去,墜入沉睡前只感覺一雙冰冷有力的手托住了我,再往後,便是一片幽深、黑暗、空洞。
月上枝頭,寒風瑟瑟,東宮。
我彷彿睡了許久,久到我自己也生了倦意。
掙扎中睜開眼睛,同夢境一般,是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唯有被緊握的手上透過整整溫熱,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包紮,只是稍稍一動,坐在牀邊的夏興便忽然醒來。
第一眼,驚慌。
第二眼,安然。
我曾許諾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險境,這一次,我還是沒做到,“對不起,我食言了……夫君。”
夏興神情晦澀不清,忽然間,俯身緊緊抱着我,單純的尋求安慰的擁抱,很緊,卻不疼。耳邊是他急促的氣息,“準備好花一輩子的時間哄我。”
鼻尖一酸,眼中的淚猝不及防全噴涌而出,似乎唯有緊緊抱着,才能得到一絲安慰。
次日,孤寂的曦光漸漸佔據了整個藍天。
夏興拋下了所有的公務,全心陪在我身邊,或是作畫,或是看書,或是……淺吻。
東宮外,夏婉如央着夏白許久,夏白才挪了挪步子進了東宮。自家的傻媳婦害了親哥的親媳婦……這件事,最好還是等親哥心頭的氣撒完了再來。
對夏興的冷脾氣,夏白毫無招架之力。很快便有一場暴風血雨,“婉如,可想好了?”
夏婉如亦是有些害怕,一夜未眠,便是聽着了太子妃被太子滿身是血得帶回了東宮,一下震動的朝野。昨日夏驕陽的屍首被送入王府,父王更是一夜白頭,她來這裡,是爲求心安,更是爲了這個賢王府。
“想好了,畢竟此事,全由我起。”
屋內,寒月推門而入,忙轉身合上了門,“殿下,娘娘,八殿下和婉如郡主來了。”
夏興手中的畫筆繼續畫着,只是握着筆的力道大了許多,嗓音亦是低沉迫人,“讓他們回去。”
寒月領命退了出去。
外廳。
聽了寒月的回話,夏白心口當下像是被人緊緊一拽。生氣歸生氣,從來不曾閉門不見,“寒月,三嫂的傷勢如何了?”
寒月從弟弟裴齊那兒聽了大半事情的來龍去脈,殿下不肯相見定是心底好放下不,思量一會兒後才模棱兩可道:“太醫吩咐需臥牀休養半月纔可。”
夏白皺眉,接着問:“可有大礙?”
“娘娘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整整昏迷了一日,現在醒來,亦是渾身都沒有力氣,殿下眼下正貼身照顧着。八殿下,婉如郡主,今日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