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亭子,我便被劉浣的大嗓門叫住,“林王爺!”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如此熱情,“劉浣。”
“王爺是否覺得這裡太悶,不如出去走走?”劉浣靠近我耳朵根,低聲說道:“這裡的人都和我爹差不多年紀,還各個打着官腔,我都快悶死了。”
“……”真是個小少爺,不過這正合我意,“好。”我招了個婢女,吩咐道:“太子問起來,便說我和劉公子有事先回了。”
出了宮門,我左右尋思着也沒什麼散心的好地方,“劉浣,你可知我大哥駐紮的軍營在何處?”
“西林城外百里處便是,怎麼,忽然想去了?”
“小書,你回府吧,我今日便去軍營宿上一夜。”我轉頭便對小書吩咐道。
“你怎麼說一出便做一出啊!”劉浣感嘆,卻還是捨命陪君子,“你多年在府中未出,怕是要找上一陣,我同你一塊去,只是要你的小童去我家中報個信。”
“小書,回府前去趟劉府。”
“是,王爺。”小書頷首,忽而想起了些事,“王爺,裴公子走前將沉雪留在了府中,小紅棗的傷勢也好全了。”
“這樣啊。”我想起了劉浣那不堪入目的馬術,他願意陪着,也不是一件幸事,好在小紅棗性情溫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劉浣似乎也想到這個問題,眉毛擰在了一起,此刻心中定是後悔剛纔的一時衝動。
“走吧,劉大公子。”我笑着說道。
回了府,瞧見了小紅棗和沉雪,還真是伉儷情深啊,馬之間竟還能眉目傳情,我今日算是長了見識。
“劉浣,你騎小紅棗。”
沉雪這廝,他怕是控制不住,我心底竊笑,找個時間得好好說說他的馬術,一個大男人,不會騎馬,不久後出使南楚,也是一樁笑料。
騎上了路,還算是順利,沉雪沒蹬蹄子,劉浣也牢牢騎在馬上。
“劉浣,說實話,你偷偷練了吧?”
“我那是偷偷的嗎,是正大光明請人來教的,上次完全是個意外,那馬平時騎着可溫順了,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才那樣。”
“你就吹吧。”
“王爺,怎麼一出了皇城,您就轉了個性子,變得比我還無賴不羈。”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比我又好去了哪裡。”我嗤笑。
“起碼我識得路啊。”
“……”
這邊,一個無比豪華的八人大轎過了一茶水攤子,一行人停了步子,放下了轎。
出來的人兩人皆白衣飄飄,玉面倜儻,可不就是裴舒之和千白。
“公子,八公子,請用茶。”裴同倒了兩杯茶,恭敬說道。
千白咕咚咕咚便喝了個乾淨,此趟上路,他在轎中可算是悶了一路,想到還要再悶上十來天,是沒了什麼回去的念頭了。
裴舒之看着千白的模樣,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微微皺眉,放回了原位。
“公子,已經去沏您常喝的青尖了,您且先等等。”
“聽說兄長此次負傷是爲了木風哥?”千白起了打聽的心思,他以一個男人的直覺,兩位兄長間絕對不尋常。
“恩。”
這是承認了,可一個“恩”字,讓他怎麼問下去,他千白可不是什麼退縮的人,“其實,我覺得木風哥是個純善的人,聽說他身子弱在家中養了十年才見好,不過木風哥能得兄長如此照顧,也是他的福氣,兄長,我有件事想問您。”
“問。”
“爲什麼你們感情如此好,還要娶那王葭人,我來前都瞧見她那模樣了,囂張毒舌,將我說了一通,更要命的是婉如妹妹被她說得都哭了,婉如妹妹一直傾心兄長,現在真真是傷透了心啊。”
“如此,那又如何?”裴舒之聽不出千白想說什麼,那婉如他不過是見過幾面,她傾心於他,與他何干。
“兄長,你可是真心歡喜那王葭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我便勸婉如妹妹對兄長收心,不是我便什麼都不做,左右還是兄長的感情賬。”
“隨你。”裴舒之拿起裴同剛沏好的青尖,聞了香,抿了一小口。
“若是來日有了喜歡的姑娘,我看你還如此淡定。”千白無奈,只能嘴上說着,心底也只能默默打着主意,回去後定是要好好勸勸婉如妹妹,他這就這一個表妹,不能被他黑心的兄長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