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丞相府。
方平雅自上次甦醒後便反反覆覆,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加之眼下竟然又有了低熱症狀,老相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相爺,上回是林大夫讓小小姐的病情好轉了些,明日是否去請林大夫來看一看?”陶管家靜候一旁,開口問道。
“也只能如此了。”老相爺說着伸手撫上孫女的額頭,還是有些低熱。“讓婢女好生伺候小小姐,明日一早你便去請林大夫。”
次日,晨曉時分,丞相府陶管家來時正好撞上了劉浣和陸冥,隨後兩人便說什麼都要與我一同去。莫不是寒月再他們面前說漏了嘴,在馬車上只見這兩人一直盯着我,似是要把我盯出個洞來。
“你們看我幹嘛?”我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
“想救人你卻把自己先送上門,這是什麼路子?”劉浣看起來放鬆很多,先前身上的冷肅之感已經消失無蹤,反倒讓我覺得他身上多了一點痞子氣。
“老相爺是請我爲方平雅診脈,想救病人自然是要上門了。”看來陸冥還真是什麼都與劉浣說了,“到是你們,今日難道不走了?”
問出這話我一下止住了嘴,昨日不小心偷聽到的話怎麼眼下口無遮攔全說了出來……
所幸馬車停下,已經到了。
“林大夫請下馬車。”馬車外傳來了陶管家的聲音,說着馬車簾子已經被掀開。
到了方平雅屋內,我轉身對身後兩人道:“你們便先在這裡等我。”
內室,只見老相爺神情憔悴不堪,一直站在方平雅的牀邊,而那位夫人亦是坐在牀邊,掩面而泣。
老相爺見我像是見着了一個救星般,急忙說道:“林大夫,還請爲雅兒再看看,短短數日,便又成了這副模樣。”
走上前,看到此刻的方平雅,眉宇間已然透出點點的死氣。她的情況比我想象的更加嚴重,我看向了哭泣的婦人,說出口的話清冷很多:“夫人,在這裡久哭容易傷了身子,還請移步去外室。”
婦人見狀,垂眸踉蹌起了身,身旁的婢女急忙上前攙起,一同走了出去。我伸手爲方平雅細細診脈,這個脈象,比前幾日更加兇險。經過了上次的折騰,她的身子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放血和冰水的治療。
“內熱還有血毒。”
老相爺聽着神情焦急道:“這……這血毒不是除了嗎,怎麼還有?”
“老相爺,您似是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入口的東西必須謹慎,尋常的補藥也不需再喝。還有,這次的血毒比上回嚴重許多,絕不是上次殘留下來的。”我伸手探向方平雅的額頭,“身子低熱是因着着了風寒,在冰水裡待了太久的緣故。老相爺,看來您是將我的囑咐全忘之腦後了?”
“林大夫,雅兒一醒便從冰水中出了來,尋常的補藥這幾日也都未喝,一日三餐全是素雅的清粥,所有的一切都聽林大夫的安排!”老相爺說着越發激動,“可是自雅兒前一兩日有些好轉後,前日晚上便開始昏睡,昨日晚便又起了內熱。林大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