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客棧,裴舒之正與千白坐下聊着,一靜一動。
“所以,你便藉機接近了木風?”果真是如此,裴舒之寒光乍現,射向面前的少年。
“皇兄,你不必如此惱怒,明日我便登門致歉,但若不是接近了他,皇兄怎麼會主動現身。”千白實誠,大大方方承認自己耍了心機,卻將一切都歸於裴舒之,這在裴舒之聽來,真真是無稽之談。
“不必了,以後你離他遠些,記住,下不爲例。”裴舒之面上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卻滿是寒意。
“記着了。”千白心底憋屈,卻還是認栽的份。
“說正事,這麼急着來找我,出什麼事了?”裴舒之從不會關心則亂,便是當年母妃含恨而終時,他亦是沒流下半滴眼淚,只是心中刻下了一道疤,這些事,經歷的多了,便也漸漸麻木了。
“父皇已經下旨,皇兄和我一起出使南楚,得到南楚助力最好的辦法便是迎娶南楚四公主,父皇已經派人來尋皇兄了,皇兄,你願意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嗎?”
“算不上素未謀面,十年前在東秦國宮裡見過一面,看來,你是不願意去迎娶南楚四公主了?”
裴舒之一直都清楚,他這個胞弟,比他會謀算,只是謀算的事太小,胸中沒什麼溝壑,不過,他也知道,千白心地卻也是比宮裡其他幾個皇子好上太多,這或許是同個母妃生的緣故,有些事,他知道輕重,也知道,他還有個兄長。
“不願意,娶了那公主,便會身處奪嫡之爭,皇兄也知道,皇弟我胸無大志,當不得什麼好皇帝,但皇兄便不同了,我從小便知,區區一國之帝,皇兄勢在必得,如今便是良機,只是我拿不準,皇兄的心思到底如何?”
“儲君之位,全憑父皇做主,勢在必行的從不是我,若要娶那素未謀面的女子,還需等上一陣,瞧了之後才知道。”
一國之力,怎可因着一個公主左右,娶那公主對他的計劃似乎沒多少助意,若是以前,他或許會爭上一爭,只是如今,他被某人感染,多了一份念想。
“不管時局如何,我一定站在皇兄這邊。”千白自小崇敬兄長,卻始終不得親近,明明是同胞兄弟,兄長待他同其他幾個兄弟沒有區別,甚至是更冷淡,他想過很多緣由,大概是爲了母妃吧,兄長心底有了氣,一氣便氣上他十多年。
“若是到了南楚,你與那公主兩情相悅,你待如何?若是有人劍指你心愛之人,你可會背叛我?更有甚者,若是有人那你將來孩子的命換我的命,你待如何?”
三個問題,字字誅心。
千白愣了半晌,張大嘴巴,卻又閉上。
若真是如此,他待如何……他不敢想。
“所以,你不必如此信誓旦旦說站在我這邊,與我而言,你只要守本分便好。”
“皇兄,真得會有這麼一天嗎?”
“你真是將奪嫡之爭看得簡單,陰謀詭計根本不算什麼,兄弟相殘只是常態,你若是受不了,早些求個王位,去當個藩王便好。”
“不,我怎可拋下皇兄一人,如此腥風血雨,一着不慎,便會滿園白骨,宮中的幾個哥哥,都結黨營私已久,皇兄回去便是孤立無援,此次南楚之行,還請皇兄慎行。”
“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不也是皇家中生存的規則嗎?”裴舒之不以爲然,“我怎會怕這些。”
“咚咚咚!”裴同推門而進。
“公子,一切都辦妥了。”
裴舒之點頭,嘴角輕笑,“老八,你先回房,明日起身回西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