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冥想了一日,我與景仁的關係實在微妙,不似幼時般的親近,卻也應是十分親厚,撇去那日景仁的荒唐事,再撇去我與他萌生的情愫,的確是該好好想想此次生辰送他什麼賀禮。
我這人便只這一個長處,忘性大,沒多少歪七扭八的愁心事。
想到若是要出個門,得找個能護着我的,只怪最近運氣真真是爛透了。
府中人倒沒什麼人能護我,總不能拉上老頭子上街去爲景仁買個賀禮,便是老頭子肯,景仁也是吃不消的,除了府裡的人,該是裴狐狸那廂裡的裴同了,才拐走了他的雪兔烈馬沒幾天,今日便要拐走他的貼身小童,我如此是不是不太厚道?
可左右不過是去趟外街商鋪,沒什麼的,便去借個人吧。
這廂,我轉過院門,遠遠瞥見了個白色身影,只是一眼,便愣在了原地,院中梨花開得正盛,如今花中挺挺立着一玉冠佳公子,花落公子肩頭,只是一個側臉,便已是一眼萬年之景,我心口鼓動得厲害,只見那人微微側身,瞧見了呆若木雞的我,嘴角蕩起如春日般溫潤的笑,我心驟停,這狐狸怎的下牀了。
我定了定神,擡腳向前走去,兩步竟然有些踉蹌,這狐狸,以色誤人。
“木風,我瞧着你這院子裡梨花開得正好看,便下牀走走,這梨花還真是好東西,讓我見着了你。”
“梨花不都是一個模樣,現在滿地梨花瓣,掃起來也怪麻煩的。”我對上的話是驢頭不對馬嘴,完全曲解了裴狐狸的意思。
“你該學學修身養性之道。”裴舒之看着我的眼十分無奈。
我左右望了望,沒瞧見裴同,前幾日不是對着他家公子寸步不離的嗎,此刻人去哪兒逍遙了。
“裴同呢,怎麼不管管你,任得你下牀瞎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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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風,有沒有人說過,如果關心一個人,便直接說出來,不用拐彎抹角。”
這話,是對我說的?
我眨了眨眼,看着裴舒之略帶期待的眼神,吞了口唾沫,“好吧,你知道裴同去哪了嗎?”
梨花依舊飄零散在地上,我耳邊頓時安靜了。
裴舒之如畫的臉有了一絲裂痕,“你找他何事?”
“我想上街買個東西,缺個……拿物什的。”
裴同手上拿了件外袍,朝我們走了過來,輕手給裴舒之披上。
“小同,你今日便隨木風出府一趟,拿個物什。”
“是,公子。”
“其實你也不用拿什麼重東西,況且,很快便回來了,我先讓小書照顧你家公子。”我忙招手喚來了小書,吩咐他一定要把裴舒之照顧得服服帖帖。
出了府門,裴同神情很是無助,他可是一流的劍客,如今卻落了個拿物什的活。
多年未回皇城,真是變了個模樣,若不是有了小萱,怕是我也會迷了路,“小萱,去玉器鋪子便好,咱們得趕緊回去。”
小萱會心一笑,“曉得了,王爺還得去瞧裴公子。”
走了一段,這街上的玩意兒真是不少,可惜是在生辰宴會上拿不出手,真是可惜了那麼好的玩意兒。
“王爺,那家福祿壽便是皇城最大的玉器鋪子了。”小萱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樓。
“瞧瞧去。”我扇了扇紙扇,好不風流倜儻。
進了門,裡面的擺設忒大氣,即便是王府也沒如此闊氣,“這位爺,小人是福祿壽的張掌櫃,不知這位爺想瞧些什麼?”
“隨便瞧瞧,你不用招呼了。”我合起扇子,擡步便走了過去。
裴同和小萱相視一眼,也都跟了上來。
我逛了一路,沒瞧見什麼有趣的,便上了二樓。
“喲,妹妹這話這就說錯了,殿下政務繁忙,便是得閒了怎會陪着婦人來這玉器鋪子,若不是姐姐我向太子殿下請命,你還在東宮出不來呢,怎麼,一出來便耍起了小家子脾氣?”
這聲音實在耳熟,卻百思不得其人,我上前瞧了瞧,喲,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