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輕男子,一身簡單的衣裳,頭上插了一支木簪子,一旁還有兩名配樂的,一人打鼓,一人彈着琵琶。
其實,這種形式,就類似於現代的單口相聲。
顧輕眉有心將這那些個熱鬧的東西搬到這裡來,可是又擔心人們一時接受不了,畢竟,這種玩藝兒,在這些貴族看來,就是下九流,上不得檯面的。
這之前的彈個曲、跳個舞,還能勉強讓這些人入了眼,可這隻靠着一張嘴吃飯的,那可就不太好說了。
“小的給各位貴客請安了,今兒咱們先說個小笑話給大家兒開開胃。”
“好!”
這話音才落,大堂裡便有了不少叫好兒的。可見這名男子,在這裡才短短几日,倒是贏得了不少人的喜愛。
“話說呀,一秀才帶書童趕考。途中帽子掉了。書童說:帽子落地(第)了。秀才忙說:不準說落地,要說及地。書童幫秀才把帽子撿起來牢牢系在秀才頭上,然後說:這次再也不會及地了。”
“噗!哈哈!”
李湘華聽了,那是大笑不止,顧輕眉微搖了搖頭,看到外面的客人,亦是個個兒面色歡喜,可見剛剛不過是一個小笑話,倒是爲他贏得了不少的人氣。
李默白的興趣顯然不在此處,對於剛剛的笑話,也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反應。
幾人在這裡坐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李湘華是屬於那等坐不住的,如果不是在這裡有笑話可聽,她纔不肯坐着不動呢。
“時辰也不早了,聽說夏苑的美食也是我興城的頭一份兒,默哥哥,您就陪我一起去吧。”
李默白其實早就有了離開之意,聽她提意要吃東西的剎那,注意到顧輕眉的眸光亮了亮,遂點頭道:“好,不過,用完午膳,我們就要馬上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不能總是陪着你。”
“好,我們走吧。”
幾人剛要起身,便聽得外頭一陣騷動,不多時,便聽得外頭有人邊哭邊罵。
“你們這些沒心肝的商家!昨晚我相公在你們這裡吃了幾碗茶,回去後,便腹瀉不止,你們的茶點裡頭都加了什麼料?你們這分明就是奸商,壞了心腸!”
只見一名婦人,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坐在了地上就開始撒潑,誰勸也不肯起來。
這當口兒,與她一道來的,還有一位年紀稍大一些的,似乎是這女子的長輩,也跟着在一旁坐了,撒開了膀子就開始嚎呀,恨不能將這樓層給震塌了。
“你們這些黑心商家,快還我兒子的命呀!不過是吃了幾盞茶,連命都沒了,老天爺不長眼吶!”
來此喝茶的客人們都看傻眼了。
這文匯樓是什麼地兒?
豈容得這兩名婦人在此撒潑?
不過,這兩人的哭嚎聲,也成功地引來了不少的人來此圍觀,大部分都是等着看熱鬧的。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地兒是二樓,只有貴賓纔可以上來,顧輕眉的眸子閃了閃,看這二人的穿戴,可不像是能來得了貴賓區的人。
春苑的管事很快過來,“兩位夫人,可是想要我文匯樓給個說法?”
年輕一些的婦人頓時止了哭聲,“不錯!你們賠我的相公。”
這會兒顧輕眉才注意到,這名年輕婦人身上可是穿着一身熱孝,頭上還綁着白布條兒呢。
只不過那一臉的表情,怎麼看,這悲傷的情緒都不是那麼多。
“兩位若是真想討個說法,那就請移駕到樓下吧。既然是人命關天,自然是當好好說道一番。”
兩名婦人一愣,相視一眼,沒想到這裡的管事竟然這麼好說話,半信半疑地起來,還真就跟着那管事下去了。
這二樓的貴賓們一聽說這事兒,也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下去了。
李默白笑眯眯地歪了歪頭,“意料之中?”
聲音低不可聞,顧輕眉的頭下意識地就往另一側偏了偏,他溫熱的氣息,還是讓她有些不太習慣了。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不理會他,反倒是拉住了李湘華的手。
原本李湘華就想着去看熱鬧的,這會兒聽顧輕眉這麼一說,自然是樂不可支地就跟着一起下樓了。
一樓的桌椅擺的並不多,只因爲在這裡喝茶的人,原本就不多。
如今二樓的客人也下來了,偌大的一個大堂,還是略有些擁擠的。
“天哪,竟然還擺了一口棺材!”
顧輕眉擡眼望去,果然是有一口棺材正堵在了門口,不少人皺皺眉,只覺得有些晦氣。
管事命人看了看,回頭衝他點點頭,意思是那棺材裡的確躺着一個人。
“行了,你們現在說說吧,我相公一年在外頭做事,少說也能掙到二兩銀子呢,如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上頭還有雙親要奉養,你總得賠給我們銀子才成。”
看到了這名婦人的蠻橫,那管事地反倒是雲淡風輕地問道:“不知您想要我們賠多少銀子?”
那小婦人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婆婆,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他們關注的重點,似乎是有些偏差了呢。
遇到這種事,他們不是應該先急着撇清嗎?怎麼反倒如此地和氣?
“一百兩!”那小婦人一咬牙,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她料定了這名管事的是不可能做得了這麼大的主兒的。
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才一兩多銀子,如今她一開口就是一百兩,還真是讓不少人都對她另眼相看了。
“沒問題。既然如此,那你們這棺材是不是也就可以擡走了?”
小婦人呆了呆,想着他們拿了那人一百兩銀子,如今也算是在這兒鬧了一齣兒,再得一百兩銀子,他們怎麼也不不虧的,遂點點頭,“那是自然!”
“來人,既然是事情有了結果,將這棺材給我釘死了,免得她再來攪鬧。”
那小婦人一聽,頓時兩眼一直,一動不動僵在那裡,反倒是那個老婦人直接就撲了過去,“不成!你們這是憋死我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