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蘇氏等人都十分忙碌。
只有顧輕眉整天無所事事,除了吃飯喝湯之外,就是養在芙蓉院裡,如果出門,必須要親自去向蘇氏稟報。
除非是萬不得已之事,否則,蘇氏是鐵定不會答應的。
原因無它,兩人的婚期已經敲訂。
禮部和欽天監選出了幾個日子之後,皇上親自將李默白叫進宮挑的。
不僅如此,皇上還針對這次顧輕眉有功,特意又賞了六對兒如意下來,算是給她的嫁妝。
六對兒如意,這可是連當初長公主,或者是其它公主出嫁都不曾享有過的待遇!
兩對兒玉如意,兩對兒金鑲玉如意,還有兩對兒竟然是以上等覺得所雕刻的玉如意,這簡直就是無價之寶了。
顧輕眉看着皇上的賞賜,心頭倒是有些歡喜了。
她知道,李默白是極愛沉香的。
看着如此貴重的賞賜,顧輕眉頭一次覺得,之前的那些努力,也算是沒有白費。
縱然皇上不知道她是無塵公子,僅憑着她在允州待了那麼些日子,便賞下這麼多的好東西,可見他絕非是一個小器之人。
皇后爲了表示對顧輕眉的看重,也命人送來了不少的賞賜,錦緞、首飾、各類的脂粉等等,總之就是怎麼豐厚怎麼來了。
皇后的賞賜剛下來,顧輕眉還沒來得及將東西入庫呢,德妃的賞賜便緊隨其後了。
顧輕眉的嘴角抽了抽,知道她們兩人不對付,可是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爭一爭吧?
看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賞賜,顧輕眉不得不對德妃在宮中的地位和權勢,重新做了一番估量。
能將皇后的賞賜打聽得如此細緻且精冷,這位德妃娘娘在宮中的眼線,還真是不少。
自從顧輕眉回京之後,便幾乎天天都有各大府第的夫人小姐們上門來探望。
其中來得最勤快地,便是李湘華了。這才兩日沒見,她便又不請自來了。
“顧輕眉,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聽沒聽呀?”李湘華喝了一口茶,有些氣悶道。
顧輕眉將手上的書移開了一些,讓對方能看到自己的半張臉,笑眯眯道:“聽着呢。”
“那你說,我剛剛說什麼了?”
顧輕眉的嘴角一抽,還帶這樣的?
“哼!我就知道你壓根兒沒聽我說話。唉呀,你就先別看了,快幫我想想辦法呀。”
李湘華一邊兒說着,一邊兒直接就將那本兒書給奪了過來。
顧輕眉嘆了一口氣,看着明顯不能沉靜下來的李湘華,突然有了一種感悟,若是自己也遇到了她這樣的麻煩,是不是也會像她這般地焦慮呢?
“我之前不是說過,關鍵不是安夫人的安排,而是安子燁的態度。他若是果真在乎你,就定然不會答應安夫人的提議的。”
李湘華撅了下嘴,“可是這種事,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要我親自告訴他,不許他納妾麼?”
“有何不可?你看看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就是生活得很好?還有我父親母親不也是感情極好?”
“那怎麼能一樣?天下有幾個像是顧夫人這麼好命的?”
顧輕眉搖搖頭,一臉無奈道:“你呀!仔細想想,若是隻有一個女主人的府第裡頭,哪一家兒不是安安穩穩的?就像是我三叔家,不比我二叔家要好?”
“可男人都是好色的,我現在年輕,他自然可以三兩年對我好。可若是有一天我老了呢?他的心思豈能繼續留在我身上?”
顧輕眉試着說服她,“女人最重要的不是要取悅男人,而是要讓自己活得開心。女人本就可憐,天生於體力等某些因素上的差別,本就不及男子,若是再不能自己對自己好點兒,你還指望着能遇到神仙不成?”
李湘華眨眨眼,這樣的理論,她似乎是頭一次聽說呢。
不過,聽起來的感覺,好像不錯呀。
“你看看那些尋常的百姓,他們大都是夫妻二人相守到老,雖然沒有綾羅綢緞,也沒有太多的金銀首飾,可是他們的小日子過的和樂着呢。夫唱婦隨,妻賢子孝。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嗎?”
“那怎麼能一樣?他們是因爲沒有這個身分地位,沒有這個能力。可是安子燁是護國公府的世子,三妻四妾於他來說,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你傻呀!你現在這樣想,難不成將來你嫁給他後,還要學其它的女人主動幫着他張羅納妾?”
李湘華眨眨眼,以前母妃似乎也就是這樣教導她的。
可是她只要想想讓安子燁摟着別的女子,這心裡頭就有些不痛快。
“我當然不想了。可是身爲女人,不這樣還能怎麼辦?難道要別人說我是妒婦?”
顧輕眉看着她笑了,“呵呵!若是能讓自己活地順心,能讓你的男人真心實意地守着你,便是落下一個妒婦的名聲又如何?這名聲二字,實在是累贅。”
累贅?
李湘華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她。
人人都將這個看得比命還重,可是偏偏眼前這個人卻是將這兩個字說成了累贅?
她這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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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如此看我。我與李默白之間就達成了協議的。他若是納妾,我便會自請下堂。我寧可做一個沒有男人要的棄婦,也不願意成爲一個爲了討好男人,不惜犧牲一切的可憐女人。”
李湘華再次被她驚人的言詞給嚇到了。
別人口中的賢德之人,竟然是可憐女人嗎?
這種說法,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不過,爲什麼她卻覺得顧輕眉說得很有道理呢?
“古往今來,只守着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男人有的是,並非是因爲他們真的懼內,而是他們從心底裡頭是喜歡自己的妻子,不願意讓自己的妻子受委屈的。”
這一天,李湘華明白了原來女人,也是可以依靠自己而獨立存活的。
出了定國公府,李湘華走了半路之後,又命馬車調頭去了文匯樓,同時,也派人給安子燁送了信。
聽了顧輕眉一席話,讓她徹底地明白了,所謂的賢德,不過就是委屈自己罷了。
她寧可被人說成妒婦,也不願意只爲了一個賢名而讓自己夜夜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