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一起坐在了書房裡,爲了掩人耳目,也爲了能避免一些偷聽壁角的,所以,琴仙公子不得不真的就開始有板有眼的撫琴了。
“納蘭雄特意到靖王府來,就只是爲了一睹你的風采?你也太出名了些吧?”顧輕眉有些酸氣道。
顧輕揚呵呵笑了,“妹妹,你應該慶幸是那個納蘭雄來的,萬一是納蘭茜過來,你纔要麻煩了。”
“我麻煩什麼?大不了就是再見一個發花癡的罷了。”顧輕眉不以爲意,只是看向了李默白的眸子裡,分明就寫滿了警告的意味。
李默白淡淡笑了,親手給她剝了核桃,“這些日子辛苦了。補一補。我讓人燉了湯,一會兒在這裡喝完再走。”
“什麼湯?”
“魚湯。放心,不會長肉。”
李默白知道顧輕眉比較介意體形,不想着長太胖了,所以補充了一句。
顧輕揚則是有些不高興道:“魚湯?那可是味道鮮美,有沒有我的份兒?”
李默白瞪了他一眼,“你吃魚頭。”
顧輕揚氣得轉過頭去,正好與琴仙的視線對上了,頓時,兩人從心中生出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說正事吧。”
顧輕眉覺得書房裡的氣氛有些古怪,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這有些怪異的氣氛。
“你想知道納蘭茜和親的對象?”
顧輕眉點點頭,“雖然目前來看,這些事情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而且說實話,無論是李元赫還是太子,我都不想偏幫。更準確地說,這兩人在我眼裡都不是什麼好人。”
李默白不語,只是臉上微微笑了一下。
“只是,無論是哪一方最後做大,勢必會將興城的局勢,重新洗牌,到時候,我們定國公府和蘇家,必然會成爲掌權者所關注的對象。”
“妹妹這是未雨綢繆,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現在來看,太子的地位很穩固,李元赫想要上位,似乎是要困難一些。”
“沒有了太后的支持,再加上王家徹底落敗,退離興城,李元赫的勢力,已是大不如前。”
李默白聽着顧輕揚的分析,微微點頭,“李元赫不足爲懼,不過,太子的地位,也未必就真的是穩如磐石,表面上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所以?”顧輕眉挑高了尾音,很顯然是想着聽下文。
“這次南樑會選擇的和親對象,未必會是李元赫。”李默白突然就給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嗯?”顧輕揚反應慢一拍,還沒有想明白,“難道他們會支持太子?”
顧輕眉突然笑了起來,“定王?”
李默白拋給了顧輕眉一個讚賞的眼神,點點頭,“不錯!南樑的最終對象,會選擇定王。而南樑的和親對象,在這其中,所起到的,不過就是一個紐帶的作用。”
顧輕揚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你們的意思是說,南樑早就是站到了李元赫這邊?”
一旁的琴仙送了他一個眼神,算你還明白。
顧輕揚突然就覺得自己怎麼一下子傻愣傻愣的?
“那你打算就只是這樣看着?”顧輕眉問了一句。
“不然呢?這是他們之間的爭執,與我何干?”李默白很隨意地接了一句。
顧輕眉突然有一種錯覺。
她總覺得李默白似乎是很願意看着兩虎相爭,可是爲什麼呢?
那麼一剎那,顧輕眉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原因。
“好歹也是你的堂兄,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自相殘殺?不想着制止一下?”顧輕眉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以爲我以什麼樣的立場去制止?人家親兄弟在明面兒上仍然是兄友弟恭,你讓我去制止,是想着讓我去破壞人家的兄弟情誼?”
顧輕眉完全沒料到李默白會這樣說,也跟着一笑,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李默白,我發現你還真是一隻黑狐狸。”
聽出她話裡的語氣不對,再看她的神色分明就是多了一絲戒備,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顧輕眉,你這是話裡有話?”
顧輕眉扭頭起身,“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走吧。再留在這裡,只怕又要有人說閒話了。現在南樑使者剛抵京城,可千萬不能傳出什麼閒話來,萬一再壞了咱們默世子的名聲,那可是大大的罪過。”
顧輕揚難得見李默白吃癟,樂呵呵地起身便跟了出去。
李默白的眸光一暗,總覺得剛剛顧輕眉的神色,有幾分不對。
“世子,我瞧着小妹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呀。”
小妹妹一直是琴仙公子對顧輕眉的稱謂,之前喚她小眉眉,叫地次數多了,也便叫順口,改成小妹妹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不輕不重地來了這麼一句,琴仙公子直接就憋屈地甩簾子走了。
晚上,用罷了晚膳,十一看着世子在書房裡發呆,出去轉了一圈兒,又看到王爺的書房裡燈也亮着,聽下人說,王爺已經連着幾日,一天就睡一兩個時辰了。
“世子,王爺最近氣色太差了些,雖說也有用着藥,可是效果並不見好呢。”十一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李默白淡淡地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你說,那丫頭本就聰慧,又天生敏感,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十一擡眸,一臉的不明所以。
李默白瞪他一眼,“沒你的事了,去忙吧。”
“是,世子。”
李默白回到了案前,手上捧着書,卻是半天讀不進一個字去,有些事情,太早讓顧輕眉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若是一旦將她給牽扯進來,萬一事敗,後果實在是難以想像。
李默白好不容易將要去找她的心思給壓了下來,最終有些不太情願地坐在了書案前,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筆墨。
“啓稟公子,您所料果然不差,王氏已被人秘密帶走。”
“可知是何人動的手?”
“屬下在暗中追查,發現進了今日南樑使者下榻的館驛,屬下一直在暗中潛藏,發現第一個來見王氏的人,竟是南樑的武將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