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的身影走遠後,楚子銘這才從樹叢後走出來,朝着二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緊蹙着眉頭,遲疑了兩秒,轉身快步離開。
一路急匆匆地行走着,他很快就來到了馨妃的寢宮外。
如今夜已深了,馨妃也已歇息,而他也只是因爲睡不着,纔出來走走,沒想到竟讓他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他必須得趕緊和馨妃商量商量才行。
來到宮殿後,他立馬命人前去通報。很快,那原本已經熄燈的宮殿內,依次亮起了燈火,整座宮殿瞬間變得明亮如白晝。
得到通傳後,楚子銘趕緊邁步走進大殿,徑直來到馨妃的寢殿,並屏退了所有的宮人。
“子銘,這麼晚了來找母妃,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馨妃倚靠在牀上,披着一件深紫色的外衣,疑惑地看向楚子銘。
楚子銘快步走到牀邊,自顧自端了一根凳子坐下,表情顯得很緊張,壓低聲音道:“母妃,我剛纔看見太子和皇叔了。”
“什麼?”馨妃頓時一驚,瞪大的雙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並一把握住了楚子銘的雙手,“你是說楚青歌和攝政王?”
楚子銘沒說話,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馨妃顯然不相信,低聲道,“大皇子不是說,他們已經死了嗎?你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楚子銘起初也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但他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看錯,那的確是楚青歌和皇叔。
“母妃,你相信我,我沒有看錯。”楚子銘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是在正德殿外看見他們的。”
正德殿?那不是皇上生前居住的宮殿嗎?
馨妃再次驚住了,已不似以往美豔的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
難不成,楚青歌和攝政王真的還活着?
若二人還活着,那豈不是大皇子在說謊,欺騙了所有人?
這麼說來,這件事定然不簡單。
但是,這些事和他們母子都沒有關係,他們已經沒有實力和精力,去和大皇子或是楚青歌爭了。
她的子銘,好不容易纔從靜思殿的陰影中走出來,逐漸恢復生氣,不再活得像個活死人一般。
而她的子萱,遠在玄武國,如今也不知過的如何。
她的身邊就只剩下子銘了,她絕對不能讓他有事,不然,她也沒法活了。
“子銘。”死死地抓住楚子銘的雙手,馨妃嚴肅地說道,“答應我,這件事誰也不能說,你沒有見到太子和攝政王,明白嗎?”
她的眼中是濃濃的擔心和請求,楚子銘怔怔地看着她,沉默了幾秒,才點頭道:“母妃您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只要他們不傷及我們母子,我會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但若是他們敢對我們不利,就休怪我無情!”
他的語氣充滿了堅定,馨妃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如今楚青歌和攝政王回來了,只怕這都城裡,又要掀起一場風雨。”馨妃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母妃放心。”反手握住她的雙手,楚子銘低聲安慰道,“讓他們去爭,兒臣只要母妃好好的就行。”
以前的他,也一心想要去爭奪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想要享受萬民朝拜的感覺。
但自從在靜思殿經歷瞭如人間地獄的一個月後,他對那個位置便再也沒有興趣了。
再加之子萱被送去和親,讓他更加明白,如今整個皇宮中,就只剩下他和母妃相依爲命。
他不再執着於權力,也不在乎將來誰當皇帝,他只想要母妃活得好好的就行。
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此時的楚青歌和楚寒殤,正飛快行走在黑夜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天牢外。
天牢的把守很嚴密,那大門前,來回行走着兩隊巡邏士兵,間隔時間不超過一分鐘。
除此之外,門口還站着四名站崗的士兵,如雕塑一般站立着,神情凝重專注,只怕連一隻蒼蠅飛過,他們都會注意到。
天牢的圍牆很高很寬厚,牆頭上,間隔五六米,就有一名站崗的士兵。
這樣的防守,很是嚴密,因此,還沒人敢闖入天牢,就走裡面的犯人。
不過,這對於楚青歌和楚寒殤來說,算不上什麼難事。
二人警惕地繞過巡邏的侍衛,悄悄地來到牆角,朝着周圍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後,便開始攀上圍牆。
在即將到頂時,處於前方的楚寒殤,掏出剛纔撿的小石子,朝着距離最近的那名站崗士兵的身旁丟去。
小石子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名站崗士兵立馬扭頭去看。
而就在他扭頭的那一瞬間,如壁虎一般掛在牆上的二人,身形一閃,如鬼魅般進入了圍牆內。
那士兵只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從旁邊閃過,但當他仔細去看時,卻什麼也沒見着。
順利越過圍牆的二人,悄無聲息地潛入牢房深處,很小心地躲開每一個士兵。
天牢裡的犯人並不算多,因爲一般的犯人都不會關在天牢裡,關在京兆府的牢房就足夠了。
輕手輕腳地行走在昏暗的大牢裡,二人分別查看着左右兩邊的牢房,尋找着太尉藍博和鎮北侯凌安的所在。
走了好一會兒,楚青歌突然朝着楚寒殤招了招手,低聲道:“皇叔,我找到了。”
聞言,楚寒殤扭頭,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見在右側前方兩三米遠的地方,藍博正依靠在牢房的柵欄上,蜷縮成一團,睡得正沉。
二人急忙走去,走近後才發現,凌安就在藍博隔壁的牢房內,二人的牢房緊挨在一起。
“藍大人?”來到藍博的跟前,楚青歌彎腰蹲下,輕聲喚道,“藍大人,醒一醒。”
“你們是什麼人?”藍博沒醒,倒是旁邊牢房的凌安注意到了動靜,低沉着聲音呵斥道。
“凌大人莫急,是我們。”楚青歌說着,取下了臉上的黑布,又起身替楚寒殤揭下了他臉上的黑布。
“太子殿下?王爺?”藉着昏暗燭火的照耀,凌安看清楚了二人的容貌,當即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在哪裡呢?太子和王爺在哪裡?”熟睡中的藍博,被他的那一聲驚呼給驚醒,急急忙坐起來,左右張望着
,卻是連眼睛都沒睜開。
“小聲一點。”楚青歌趕緊朝着二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藍博也終於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
以爲自己眼花了,他趕緊擦了擦雙眼,二人還是站在他的面前,沒有消失不見。
“凌大人,我沒看錯吧?”扭頭看向隔壁牢房的凌安,藍博疑惑地問道,“這真是太子殿下和王爺?”
凌安微微一笑,點頭,堅定地回答:“是,你沒有看錯,這真的是太子和王爺!”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藍博瞬間呆住了,所有的表情都滯在了當場。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一直沉默的楚寒殤,沉聲開口道,“本王和太子此次前來,是向你們打聽皇上駕崩一事的。”
聞言,藍博回過神來,和凌安對視一眼後,二人均將目光投向了楚寒殤。
“對於皇上駕崩一事,你們可知道些什麼?”
藍博和凌安又對視了一眼,隨即,藍博轉移視線看向楚寒殤,嘆息一聲道:“就在前不久,大皇子不知從何處得知王爺和殿下遇難了,再也回不來,就去正德殿將這一消息告知了皇上。當時正德殿內就只有皇上和大皇子兩人,具體發生了些什麼,微臣也不甚清楚,總之,那之後,皇上就突然病倒了,病得很嚴重,一直昏迷不醒,太醫們都是束手無策,之後沒兩天,皇上就駕崩了。”
說着,他格外悲痛和惋惜地嘆息一聲,略顯蒼老的臉上,是一抹無奈的神情。
“微臣和藍大人,都堅信王爺和殿下肯定還活着,於是便在朝堂上說了兩句。”凌安接過話頭道,“誰知,大皇子居然以妖言惑衆之罪,把我們給關進了這裡。之後又接連有同僚們被關進來。”
聞言,楚青歌和楚寒殤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扭頭看了看其他的牢房,發現在牢房的更深處,的確還關着幾個人。
“也就是說,皇上爲何會突然病倒,除了大皇子之外,沒人知道?”楚寒殤緊蹙着英挺的眉頭,低沉着聲音問道。
“是的。”藍博點了點頭,“微臣和凌大人也懷疑過這事,但苦於沒證據,再加之我們都被關進這裡了,也就沒辦法去找證據。”
楚寒殤抿了抿薄脣,沒再說話。
他和皇帝好歹也是二十年有餘的兄弟,對皇帝還算了解。
皇帝就算聽見他和太子遇難的噩耗,也不至於會一病不起,更不會撒手人寰。
皇帝突然病倒的事情,太過詭異奇怪了。
所以,在他聽說皇上駕崩後,心裡立馬就產生了懷疑。
“皇叔。”楚青歌扯了扯他的衣袖,扭頭看向他,表情嚴肅道,“這整個事件中,無極和無影肯定有參與。或許,他們知道大皇子是如何謀害父皇的。”
聞言,楚寒殤那俊美無鑄的面龐上,頓時露出恍然的神色:“對!他們肯定知道!”
告訴大皇子,他和青歌遇難這一消息的人,肯定就是無極和無影。他們爲了給自己謀後路,肯定有幫助楚昭明。
只要找到他們,還不信從他們的嘴裡問不出線索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