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楚昭明的那一刻,楚青歌的心中有些疑惑,微微皺眉,暗自沉思着,他怎麼在這裡?而且,還出現得如此及時?
心中雖有疑問,但她並未表現出來,而是面色鎮定,嘴角帶笑地看着他朝自己走來。
“太子何時回來的?”一邊往前走,楚昭明一邊笑着說道,語氣中充斥着別後重逢的喜悅,“怎麼不見皇叔呢?”
“皇叔回宮了。”淡淡地開口,她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哥怎麼會在這裡?”
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楚昭明看了孫彥一眼,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色:“剛纔正巧經過京兆府,便進來了。剛和孫大人在後廳說話來着,忽聽下人來報,說是太子你來了,這不趕着來見你嗎?”
微微挑了挑精緻的眉頭,楚青歌淡然一笑:“是麼?那看來還真是巧啊!”
“倒是不知太子怎會在此?”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楚昭明有些疑惑地問道,“太子剛回來,不是應該先回宮見父皇嗎?”
“有些事要處理,處理完了,本太子自會去見父皇。”
在說這話時,她的語氣帶着幾分的疏離和冷淡,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有着些許的漠然。
楚昭明自然聽出了她的不耐煩,訕訕一笑,也沒再多言:“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太子辦正事。”
說着,他轉而看向孫彥,沉聲說道:“孫大人,你可以要好好回答太子殿下的問話。”
孫彥一怔,趕緊點頭道:“大皇子說的是,微臣謹記在心。”
楚青歌沒再說話,一直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二人,精緻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未等她想明白,楚昭明已經告辭離開,大堂裡只剩下她和孫彥。
收起心中的雜亂思緒,她斂了斂神色,嚴肅地說道:“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本太子,那二人究竟犯了什麼事?”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嚴肅,亦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凌厲,孫彥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
“回殿下,此二人表面上是長樂賭坊的老闆娘和夥計,其實,他們都是一個殺手組織的成員!”
孫彥說着,稍稍擡眼看了她一眼,根據她的神色,暗自揣摩着她的心思。
但楚青歌始終是一付嚴肅的神情,眼神中帶着些許的憤怒,儼然還在爲沒地方賭錢而心情不爽。
然而,她的心中卻是頗爲震驚。
京兆府尹怎會知曉月華和雲軒都是殺手組織的成員?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二人的身份暴露?
“你接着說。”
“是。”孫彥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此二人膽大包天,竟敢刺殺大皇子殿下,屬下奉命將二人捉拿歸案。”
“刺殺大皇子?”
饒是再鎮定,此時此刻,楚青歌也有些沉不住氣。
怎麼會這樣?是什麼人下的委託,想要刺殺楚昭明?
不行,她一定要見見月華,親口問問她。
“是的。”孫彥有些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大皇子殿下,幸好大皇子殿下沒事。”
楚青歌沒再說話,緊蹙
着眉頭暗自沉思着。
她總覺得,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那二人現在何處?本太子要見他們。”
“這……”孫彥有些爲難,悄悄擡眼看了她一眼,“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呢?”
“有何不合適?”楚青歌不悅了,厲聲呵斥道,“本太子難道連見兩個犯人的權力都沒有?你不也說了,這二人膽大包天,竟敢刺殺大皇子嗎?那本太子當然要當面問問二人,誰給的他們膽子!”
被她訓得一愣一愣的,孫彥雖心有爲難,但也不敢抗命,只得帶着她前往大牢。
一路來到大牢,剛走進大牢,就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就連空氣也是潮溼的。
整座大牢昏暗不見天日,大白天的也燃着數盞油燈,才勉強將大牢給照亮,但依舊顯得有些昏暗。
隨着孫彥一直往大牢深處走去,楚青歌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兩旁的牢房,見裡面關押着不少的犯人,每一個都是一付無精打采的樣子。
終於走到大牢的盡頭,二人才停了下來。
被關押在牢房裡的月華和雲軒,聽見聲音擡眼望去,當看見楚青歌時,二人都有些詫異。
雲軒更是下意識地想要喚出聲,卻是在呼之欲出時,猛然間止住了。
青歌怎麼來了?月華姐不是交代夥計轉告青歌,讓他不要來嗎?
面對着二人投來的詫異目光,楚青歌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色,背手而立,目光懶散地打量了二人一眼。
也不知他們究竟被關了有多久,此時的二人,都沒有了平日裡的光鮮亮麗。
一身囚服上還沾有血跡,二人都是蓬頭垢面的狼狽模樣,顯然是受過不少的刑罰。
面上雖是平靜,但她的心中卻滿是憤怒。
該死的,若是她早些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就不會被抓,自然就不會受到刑罰?
視線投向月華,她清了清嗓子,揚聲問道:“聽說你們竟大膽包天的刺殺大皇子,膽子倒是不小啊!說吧,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擡眼對上她那雙帶着詢問和擔心的眼眸,月華張了張嘴,卻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她不說,楚青歌更加確定此事定有隱情。
“本太子問你話,你還不回答?”擺出一付不悅的模樣,她再次問道,“你且放心,本太子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
猶豫了稍許,月華輕嘆一聲,這纔出聲說道:“太子殿下明察,我們二人並未刺殺大皇子,是被人冤枉的。”
說着,她將目光投向孫彥,眼神中充滿恨意。
“是嗎?”挑了挑精緻的眉頭,楚青歌也看向了孫彥,沉聲問道,“孫大人,你且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您別聽這女犯人信口胡說!微臣抓他們可是證據確鑿!”
證據?
“那你倒是把證據拿出來給本太子瞧瞧。”
孫彥領命趕緊叫人將作爲呈堂證供的物證給取來。
如此這般等了一會兒,一名衙役端着一個托盤快步走來,托盤中豁然躺着一枚令牌。
看着衙役呈上
來的托盤,楚青歌看了一眼裡面的令牌,又看向孫彥:“這便是你說的證據?”
孫彥急忙點頭道:“這便是從刺殺大皇子殿下的那名刺客身上搜出來的。”
微微撇嘴,楚青歌沒說話,而是拿起那塊令牌看了看。
令牌只有巴掌般大小,是用上好的木材製作而成,雖比不上純金打造,但也是做工精巧。
而在這塊令牌上,很清楚的刻着三個字,星月盟。
看到這裡,楚青歌忍不住勾了勾線條優美的脣瓣,揚起一抹森冷的笑。
身爲星月盟的盟主,她怎麼不知星月盟原來還有令牌?
而且,還做得如此新,很簡單便能辨別出,這塊令牌是不久前纔打造的。
整塊令牌色澤光亮,圓潤光滑,就連掛在上面的紅纓穗,也是如此的乾淨紅豔。
若是經常隨身攜帶,令牌不可能這般光亮,紅纓穗無論如何不會乾淨得好似剛掛上去一般。
收起脣邊的冷笑,她持着這塊令牌,轉身看向月華,問道:“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月華來到牢房前,看了看那塊令牌,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殿下,草民並不認識這塊令牌。”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月華目光堅定,語氣決絕,“若有隱瞞,天打雷劈!”
微微頷首,楚青歌將令牌扔回到那名衙役手中的托盤裡,揹負着雙手,目光平靜地看着孫彥。
“孫大人,你可有仔細調查過這塊令牌的來歷?還有你所說的,刺殺大皇子的那名刺客,現又在何處?”
“回殿下。”孫彥雙手抱拳,微垂着頭,一付畢恭畢敬的模樣,“那名刺客見刺殺大皇子不成,就畏罪自殺了。微臣也是根據這塊令牌,才查出這二人的身份。”
“是嗎?”
冷冷一笑,楚青歌目光冷冽地看着孫彥,不再發一言。
而她這般冷冽的視線,則是讓孫彥有些坐立不安,背脊上也爬上一股冷意。
“只是根據區區一塊令牌,就斷定這二人的身份,未免太過草率了一些吧?”沉默了稍許,楚青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微臣不以爲然。”孫彥擡眼看向她,語氣堅定地說道,“這令牌上分明寫着‘星月盟’三個字,而江湖上誰人不知,這星月盟是出了名的殺手組織,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敢刺殺大皇子殿下。”
“那若是本太子隨便讓人制作一塊,刻有‘京兆府’三個字的令牌,讓人帶在身上去刺殺大皇子,是不是就可以認定是孫大人你指使的呢?”
一番話,將孫彥噎得啞口無言,張嘴想說話,卻終究無法反駁。
一臉的惶恐尷尬,他移動視線看向別處,當目光觸及到雲軒時,忽然想起什麼來,猛地轉回頭看向楚青歌。
“殿下,請恕微臣斗膽。”雙手抱拳,他微垂着頭說道,“若是微臣沒記錯,太子殿下和這名男子關係似乎挺好的,而且,這名男子還是玄武國的六皇子。太子殿下如此這般護着此二人,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
聞言,楚青歌稍稍一怔,精緻的眉頭緊擰成一團,面色冷冽地盯着他。
他這是在懷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