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封懷義等人的臉色頓時間變得難看起來,尤其是以李暮爲首的那幾名使者,更是不敢對上楚寒殤那充滿譏諷的冷冽目光。
大殿裡再一次陷入了無邊的寂靜當中,誰也不敢出聲說話,安靜得連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
楚青歌微微冷笑,目光掃過封懷義等人,最後落在了楚子萱的身上。
感受到她投來的凌厲目光,楚子萱稍稍怔了怔,扭頭看了她一眼後,當即就被她的目光給嚇住了,立馬收回視線不敢再與她對視。
沉默了好一會兒,楚寒殤再次將目光投向李暮,緩緩開口,漫不經心地說道:“還請三位使者向本王解釋一下,六皇子的速度爲何會這般迅速呢?”
他的話語中諷刺意味十分濃厚,任誰都能聽得出來,李暮等人又豈會感受不到?
雖說他們並非青龍國人,但對於青龍國這位攝政王,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的威名在外,那讓人聞之喪膽的凌厲手段,也是不容小覷的,一時間,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見三人不回答,楚寒殤轉而將目光投向了封懷義,一付虛心求教的模樣:“三位使者不知,那敢問丞相是否知曉呢?”
封懷義的臉色也十分的難看,不敢看他一眼,也不敢看皇帝。
因爲他感受到了皇帝投來的不悅目光,目光中甚至還帶着些許的失望。
“皇叔。”忽然,楚子萱開口,語氣平靜地說道,“僅憑這位六皇子的一家之言,如何確信他說的是真的?”
不等楚寒殤開口,楚青歌便率先出聲道:“二公主是沒聽清楚呢,還是刻意無視皇叔剛纔的話呢?”
楚子萱的臉色有些尷尬,迎上楚青歌那略帶嘲諷的目光,努力保持鎮定道:“我不知道太子這話是何意思。”
“是嗎?”楚青歌挑了挑眉頭,慢條斯理道,“剛纔皇叔親自替六皇子作證,證明他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就身在這裡。可二公主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知道的人,只怕還以爲你是在懷疑皇叔的話呢!”
懷疑攝政王的話,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所有人都知道,攝政王的話是絕對不容置疑,不容反駁的。
二公主當着衆人的面懷疑攝政王的話,嘖嘖,還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啊!
楚子萱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憤恨地瞪了楚青歌一眼,將頭扭向一邊,緊咬着脣瓣不再說話。
成功堵住了楚子萱的嘴,楚青歌微微笑了笑,心中卻並未就此舒坦。
楚子萱膽敢連同封懷義和那三名使者陷害她,而且,還是楚子萱最先搞出來的鬼,那麼,她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
她楚青歌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楚子萱和楚子銘倒是兄妹情深,她不介意讓楚子萱去與她的好哥哥團聚!
又是一會兒的安靜之後,楚寒殤轉而看向皇帝,拱手道:“皇上,此事到現在已很明瞭。三位使者的話很明顯是假的,是故意捏造事實。而他們的目的自然是陷害太子與這位六皇子。”
說着,他扭頭看向那三位使
者:“試想,若是六皇子真與太子勾結,又怎會在半年前就一聲不響的離開玄武國都城,又來到青龍國都城呢?他難道不應該留在宮中繼續獲得情報,再傳遞給太子嗎?”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帶着咄咄逼人的霸氣,直叫那三名使者無話反駁。
甚至,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始終低埋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不害怕被刁難,只怕這件事會傳回玄武國,傳到皇帝陛下的耳中。若是真的被皇帝知道了,那麼,大皇子命他們刺殺六皇子的事情不就敗露了嗎?
就算是死,他們也決不能做出不利於大皇子的事!
“皇上。”忽然,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的顧千帆,站起身來對着皇帝恭敬地說道,“請聽微臣一言。”
顯然沒想到顧千帆會在這個時候發言,皇帝怔了怔,擺手示意道:“你說。”
“我國與玄武國交戰有一年之久,微臣不敢說自己的本事有多厲害,但至少能看得出戰爭是否有陰謀。”顧千帆語氣沉着地說道,“若太子殿下真與六皇子勾結干預戰爭,微臣定會發現,但這場戰爭卻完全並未受到干擾。”
打了一年之久的戰爭,再憑藉他豐富的實戰經驗,若是真有人干預戰爭,會通報軍情給敵國,只怕是他這個戰神將軍,也會對兩國之間的戰爭感到非常吃力。
皇帝靜靜地注視着顧千帆,其他人也在打量着他。
大家都知道,顧千帆常年征戰在外。因爲與玄武國的戰爭,他更是一年之久沒在京城。
可以說,顧千帆和太子一點也不熟悉,並無交情。他沒理由幫太子說話。
而他會這麼做的唯一解釋,想來就是不忍心見太子被冤枉吧。
儘管其他圍觀的大臣們,最開始都懷疑太子與玄武國六皇子暗中勾結,但在經過這一番雙方的辯駁,再加之聽了顧千帆的話之後,大家都開始懷疑起來。
懷疑這件聽起來有些荒謬的事情,是否有人暗中搞鬼,爲了陷害太子?
顧千帆出言替自己說話,這讓楚青歌有些沒有料到,她的心中也淌過了感動,對顧千帆帶着感激之情。
她向來恩怨分明,對她不利之人,她絕不會手下留情,對她有恩之人,她定會盡全力報答。
心中帶着感激,她擡眼看向顧千帆,卻見對方並未看自己一眼。
她先是一愣,繼而便明白過來。
若是她現在對他表示感激,只怕封懷義等人會藉此污衊顧千帆是刻意幫她。
“父皇。”沉默了許久,楚青歌覺得自己需要說些什麼,“所謂知子莫若父,父皇您應該很明白兒臣的爲人。再說了,兒臣已受父皇恩寵,被冊立爲太子,這已是至高的榮耀和地位,兒臣又豈會做出對不起青龍國的事呢?兒臣雖然愚笨,但也不會做出對祖宗不孝之事!”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堅定,說話的語氣也非常誠懇,似乎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
皇帝沉默地注視着她,表情嚴肅,似乎在暗自琢磨着什麼。
然而,不等皇帝想明白,雲軒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李暮,我知道你是奉大皇兄之命殺我,但你要明白,我既已離開了玄武國,便絕不會再回去,也絕不會威脅到大皇兄,你不必爲了除掉我,而和其他人聯合陷害青歌!青歌他是無辜的!”
儘管他說這話,並未事先得到皇帝的允許,但皇帝並未在意,而是在細細地打量着他。
能當上一國之君,皇帝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因此,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位玄武國六皇子,語氣堅定態度明確,而且,說到最後時,還帶着對朋友那毫不掩飾的義氣。
此事,或許太子和這位六皇子,真的是被冤枉的。
剛纔攝政王不也已經證實了嗎?
雲軒的話音落下後,楚寒殤的聲音接着響了起來,使得楚青歌不由地懷疑,這二人是不是商量好了?
“三位使者應該明白,若是今日之事傳到貴國皇帝陛下耳中,最受影響的人是誰呢?想來三位一定很清楚。”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好像在說着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
但正是因爲這份平靜,更讓三人感到恐懼。
他們很明白,陷害太子和六皇子的事情,無論如何是編造不下去了。
與其被他們查出來,然後傳到皇帝陛下耳中,對大皇子造成不利影響,不如直接坦白,再請求青龍國皇帝,將此事掩蓋下去,不要告知皇帝陛下。
至於六皇子,他們再想其他辦法除掉便是。
三人互相交換了眼色,達成統一看法後,李暮便出聲道:“皇帝陛下,請您原諒,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纔會答應丞相大人和二公主,與他們一起陷害太子殿下。”
他的話,讓封懷義和楚子萱頓時就慌了。
楚子萱畢竟年輕,比不上封懷義那般老陳冷靜,她當下就質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明明說好的,怎能出爾反爾?”
話一出口,察覺到大家投向她的驚訝目光,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沉住氣說錯話了,嚇得趕緊捂住了嘴。
可爲時已晚,皇帝已經怒了。
沒理會楚子萱,李暮繼續對皇帝說道:“我們並不知曉二公主和丞相大人,與太子殿下之間有什麼矛盾,我們只是因自己的一些目的,一時糊塗,才答應了二公主和丞相大人,還希望皇帝陛下能饒恕我們的荒唐和無禮。”
說着,他朝着皇帝行了一個隆重大禮。
有什麼矛盾?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當然是因爲四皇子被關進靜思殿的事而報復太子!
皇帝始終冷着一張臉,一臉的怒氣,並未出聲說話。
見原本對自己很不利的一件事,被楚寒殤這般輕易就化解了,楚青歌不由地扭頭看向他,心中充滿了感激和佩服。
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楚寒殤也扭頭看着她,纖薄的脣角向上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
而兩人的對視,卻正好被楚子萱看了個正着,她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意,當下做出了一個決定。
“皇叔。”清了清嗓子,她大聲地說道,“您這麼袒護和幫助太子,是因爲您與太子相互愛戀的原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