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攤販哪能不清楚自己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銀子,自然是不肯,他一臉正義的嚷嚷道:“誰知曉你們這些大戶人家和那些古董鋪子有沒有勾結,到時候他隨便說個什麼價錢,我豈不是也只能認了,總之,你現在就得給我一百五十兩銀子,不然我們官府見!”
楊謹心臉上的笑容驀地沒了,她冷冷的盯着這無賴,過得片刻忽然對梅香道:“梅香,給他一百五十兩。”
梅香忍不住瞪大眼,都快哭了,“小姐,可這明明不是我們撞的。”
楊謹心偏頭看了她一眼,安撫道:“我知道,你聽我的便是。”
梅香只好哭喪着臉點了點頭,將一百五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小攤販本以爲還要再磨上一磨才能將銀子弄到手,沒想到這姑娘竟然如此痛快就鬆了口,他心下一喜,面上不顯,將銀子放到自己的錢袋後才道:“既然姑娘這麼痛快,那此事我便不追究了,如若你方纔還堅持抵賴,不願給銀子的話,我定然是要將你們二人送交官府的。”
楊謹心只笑呵呵道:“你說的是。”
周圍圍觀的人見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了,都覺得有些掃興,那錢嬸子卻一下子高興起來,用她的大嗓門開始嚷嚷,“我就說嘛,看,一提到官府就心虛,這不老老實實將銀子給掏出來了,何必呢,一開始買了不就行了,淨瞎折騰!”
不少人都贊同的點了點頭,但也有人還是覺得是那小攤販仗着人家是兩個小姑娘便起了宰她們一頓的壞心思。
“都散了吧,散了吧。”
圍觀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便都漸漸散了。
楊謹心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帶着丫鬟走到正準備收攤回家的攤販面前,笑盈盈道:“今天這銀子挺好賺的吧?”
小攤販哼了聲,“小姐,你可不要亂說,原本今日這就是你們不佔理。”
楊謹心沒再開口,帶着梅香離開了。
小攤販擡手摸了摸鼻子,美滋滋的繼續收拾東西。
梅香跟在楊謹心身旁,苦着臉道:“小姐,若是二少爺隨您一同過來的話,您定然不會被那等無賴欺負。”頓了下,又有些不解道:“他說要去官府,小姐爲何不同意去呢,那玉笛一瞧便知不值錢,就算去了,縣太爺也只會給他定罪!”
楊謹心‘嗯’了聲,“你這話說的確實沒錯,但去官府太耽擱時間,爲了這等小事,縣太爺最多命衙役將那人抓起來打一頓板子便會將他放了,既然都是給那人一個教訓,我們何不親自動手,既簡單又方便。”
和無賴講道理,不如直接動手,那一百五十兩銀子便當先寄存在他那裡。
梅香聽完後連連點頭,可又覺得小姐這話說的不對,“小姐,不是奴婢瞧不起您,就算是你我二人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過那攤販。”
楊謹心擡手摸了摸下巴,“所以,我們要尋幫手。”離開京城前,二哥特意派了兩個武功不錯的小廝給自己,到時候讓他們去做這事便可。
梅香不再多問。
二哥派來的那兩人跟她們不是住在一間客棧裡,回了客棧後,楊謹心便遣梅香去將那二人尋來。
在房內等了沒多久,便聽到了敲門聲。
楊謹心挑了挑眉,沒想到來的速度還挺快,她起身過去開門,門剛打開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位五十歲出頭的老婦人,她蹙了蹙眉,剛想問她是不是走錯門了,便見那老婦人忽然擡手對她揚起一把白色粉末。
意識到不妙,想要屏住呼吸往後躲已是來不及,粉末吸入體內,楊謹心手剛扶到門想要將之關上人便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
那老婦人走進來,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楊謹心,眼裡現出恨意,擡腳用力踢了她一下,繼而轉身對門外的人道:“老頭子,人已經暈了,進來吧。”
很快,屋外便出現了一個五六十歲已花白了頭髮的老頭,他走進來看了一眼,道:“老婆子,你扶着她,我們這就走。”
老婦人應了一聲,去裡間翻了翻,翻出一個斗篷出來,給楊謹心從頭到腳都裹上了,帽子遮去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光潔白皙的下巴。
老婦人雖因年紀大了將楊謹心扶起來有些吃力,但好在楊謹心生得不胖,還是能走的。
老婦人和老頭身上的衣服一看便知是用上等的衣料所做,所以他們二人用來尋逃婚的女兒的藉口很容易就讓店小二放他們上了二樓。
夫妻兩扶着楊謹心下了樓,那店小二笑着迎了上來,“這就要走了?”
老頭點了點頭,直接遞了二兩銀子過去,“多的就當是賞給你的了。”
店小二一樂,“好嘞,客官,您慢走,馬車小的已經爲您牽出來了。”
老頭擺了擺手,“馬車先留在這兒,樓上還有些行李沒收拾,等我女兒的丫鬟回來,你讓她收拾好東西滾回府來。”
店小二趕緊應了。
前腳伕妻二人帶着楊謹心出了客棧,後腳齊景霄就從客棧二樓下來了,他擡眸隨意掃了一眼,最後目光在那三人即將消失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也沒多想。
這邊點了幾個菜開始慢慢享用,那邊梅香便帶着兩個青衣男人進了客棧,還沒等梅香帶着二人上樓,那店小二便笑着迎了上來,將那老頭的意思轉達了一下。
梅香聽完只以爲那店小二認錯了人,好笑道:“小哥,我家老爺和夫人可都在京城裡,現下小姐身上也沒有親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店小二搖了搖頭,肯定道:“沒有,我怎麼可能認錯呢,就是你家小姐,你也不用再費心替你家小姐瞞着了,我都知道,你家小姐是因爲不滿意自己的婚事才逃婚出來的吧,方纔你家老爺和夫人已經將你家小姐帶回去了。”
想了想,又好心提醒道:“你啊,還是快點收拾東西,也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家小姐倒是沒什麼事,你怕是會被責罰。”
見店小二說得如此肯定,梅香一下子慌了,趕緊繞過店小二上了二樓,不會的
,不會的,小姐一定還在屋內好好的等着自己。
店小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是怎麼了?那丫鬟的臉色爲何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莫非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不過是想了小片刻,便有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在他跟前響起,“你方纔說什麼?將前因後果一字不落的給我再說一遍。”
店小二被這冰冷又帶着殺意的聲音刺得渾身一顫,擡眸便對上一雙毫無感情、冷得如浸在寒潭裡的黑眸,他無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齊景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不耐煩道:“還不快說!”
店小二再不敢耽擱,趕緊將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到了此時他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可就算現在發現了又能有什麼用,人已經被帶走了。
店小二話音剛落,梅香便急匆匆的從二樓跑了下來,齊景霄在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後便意識到那傻丫頭是真的出了事!
且根據店小二方纔的描述,自己從二樓下來看到的那最後三人的背影其中有一人定然就是傻丫頭,他雙手忍不住握緊,額角暴出青筋來,都怪自己,若是自己能早一步察覺,傻丫頭就不會出事。
若是她真出了什麼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梅香自然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店小二跟前不遠處的齊景霄,想了想忽然疾步上前在齊景霄跟前跪了下來,懇求道:“世子,我家小姐出事了,求世子救救我家小姐,現下只有您能救她了,奴婢求求您了。”言罷,便要磕頭。
跟在齊景霄身後的齊玄立刻上前蹲下身阻止了梅香磕頭的行爲,安慰道:“你放心,我家世子一定會替你找到你家小姐,你先起來。”
梅香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又擡眸看了眼齊景霄,“真的嗎?”
齊景霄沒回答她的話,轉身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好好留在客棧裡守着你家小姐的東西,齊玄,我們走。”
齊玄趕緊站起身,跟着齊景霄出了客棧。
待二人分別上了馬後,齊景霄扔給他一塊腰牌,道:“你立刻帶着我的腰牌去衙門,讓縣太爺派人去城門口將城門關閉,他們離開沒多久,趕得及的話暫且還出不了城。”
齊玄接住腰牌,領命而去。
不知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楊謹心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的便是一個竈臺,周圍堆着些柴火。
此刻,她嘴巴被抹布堵着,全身上下都被繩子綁着,腦袋還是有點暈,她重新將眼睛閉上,靜下心來在原主曾經的記憶裡搜尋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位婦人,不知過了多久,額頭上漸漸冒出汗來,她睜開眼,在原主的記憶裡,竟然沒有一點關於那婦人的記憶。
那爲何那婦人要抓自己到此?尋不到抓自己的緣由讓她心下有些慌,不知自己被關在這裡多久了?梅香可曾一發現自己失蹤就去衙門報案?
正想着,只聽門‘咯吱’一響,楊謹心擡眸,便瞧見昏迷前自己見過的那位老婦人並一個自己不曾見過的老頭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