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旺興眉頭皺得越發厲害,不悅的看向老鴇,方纔她不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嗎?嘿,這老傢伙!“你來說。”
老鴇臉上極快的現出一抹尷尬,“爺,這位少爺是蘇城知府的嫡子。”
朱旺興面上不顯,心下有些激動,他就等着面前這小白臉露出被嚇破膽的驚恐神色,最好被嚇得屁滾尿流纔好。
可惜,面前的人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淡定極了,“原來是知府家的嫡子。”
朱旺興皺着眉道:“知道怕了吧?”
司星淳笑眯眯道:“這有什麼好怕的。我想你爹見了我至少也得行個跪拜之禮吧。”
朱旺興當即就嗤笑起來,“你腦子沒病吧?小心我讓我爹將你抓起來!”天高皇帝遠,在蘇城,他就是老大,就是可以橫着走。
且最近根本就沒聽說有大人物要過來,所以他敢肯定,面前這小子肯定是在假作鎮定,胡吹呢!
司星淳突然擡手扯下腰間的玉牌,扔了過去,“帶回去給你家老爹認認,再讓他來抓我,你放心,我就在這等着你。”
站在朱旺興身後的畫兒眼見的看見了那塊玉牌,臉上神色猛地一變,忍不住再次看向司星淳,這一看才覺出熟悉感來,心下忍不住‘咯噔’一聲。
手不由得緊握成拳,他……他不會是認出我來了吧?
臉白了白,額頭上滲出冷汗來。
早在她跟在朱旺興進來的那一刻,楊謹心和楊繼宸就同時將她給認了出來。
這人,確實是當年陳府的千金嫡小姐陳靜書。
既然已經將她找到了,就必須將她帶回去,將當年的事澄清。
雖她現在落得這般境地似乎有些可憐,但這是她當年自己的選擇,且這也無法成爲讓楊謹心背鍋一背就是這麼多年的理由。
朱旺興皺眉看着手裡的玉牌,有些不確定了,他到底還不算是個完全沒腦子的,小眼珠轉了轉便下了決定,轉身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奴才,“你們留在這裡看着他們,你們隨我回府一趟。”
奴才們恭敬的應了聲‘是’。
人一走,雅間內便沒那麼擁擠了。
司星淳重新坐了下來,惋惜的嘆了口氣,似是惋惜那人竟也有些腦子,原本還想着先動手揍一頓再說。
真是可惜啊可惜!
老鴇見朱大少走了,眼珠轉了轉,極有眼力勁兒的將畫兒往司星淳身邊推,“爺,畫兒來了。”說到這兒,又轉向畫兒,道:“還不快坐到爺身旁伺候他喝酒。”
畫兒心下忐忑,強裝鎮定的跪坐到了他身旁。
心下祈禱,他沒認出自己,畢竟自己與這位平王也只見過幾面罷了,自己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姐,他定然記不得。
想罷,定了定神,拿起酒壺替司星淳倒了杯酒,“爺,您請。”
其餘幾位姑娘則圍着楊謹心等人坐了下來,被姑娘們圍着,楊謹心倒是挺自在的,齊景霄和楊繼宸卻身子僵硬的厲害,全都板着一張臉,不像是來享樂
的,反而像是來討債的。
司星淳喝了一小口忽然道:“你知道我爲何只要你嗎?”這話說的極其曖昧。
畫兒抿了抿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態度依然淡淡,並沒有多殷勤,“能得爺看上是奴家的福氣,但對不住,奴家並不願跟您離開,奴家看得出您是個大人物,定然大度,不會與奴家這樣的小人物爲難。”
司星淳忍不住笑道:“嘴巴可真甜,爺就喜歡你這樣會說話的,不過你這話說的雖好,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得重新猜。”
畫兒搖了搖頭,“奴家不知。”
司星淳將酒杯裡的酒喝光,開始爲她解惑,“其實吧,你長得特別像爺認識的一位故人,不過那位故人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爺看你可憐,所以想替你贖身,至於您之後願不願意跟着爺,爺不會勉強。”
聽了這話,畫兒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維持得住,她眼神慌亂的閃了閃,這……是試探還是沒認出來?
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來,“原來是這樣,但奴家還是多謝爺,奴家不願離開這裡,這裡就是我的家。”
楊謹心垂下眸子,忍不住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靜書竟然還不動心,她在離開京城後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才讓她失了清高和傲骨。
與她一同私奔出京的那名小廝現在又去了哪裡,陳靜書身上的謎團還真不少啊。
“爲什麼?你是怕離開了這裡活不下吧,若是因爲這樣,爺可在離開前給你留些銀子,足夠你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了。”
畫兒還是搖了搖頭,“奴家謝過爺的好意,奴家是真的捨不得這裡。”
司星淳挑了挑眉,這好話都說了還不願意隨他離開,難道要明搶?
可他身份擺在這兒,要是讓皇上知曉他來蘇城做出這事來,估計得被罰。
想到這兒,他看向齊景霄。
齊景霄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目光,一門心思連同目光全都放在楊謹心的身上。
因他臉上的表情神似誰欠了他兩萬兩白銀似的,已經沒有姑娘願意往他身邊湊了,但楊謹心那邊圍着的姑娘卻越來越多,他這正吃着醋呢,哪有心思管司星淳。
大不了就直接將人搶走,反正最後挨訓的又不會是他。
好在司星淳不知曉他心裡的想法,不然怕是會直接跳起來要絕交!
大約小半個時辰過後,蘇城的知府大人便帶着一幫衙役急匆匆的上了樓。
走到雅間門口時,知府大人停了下來,扶了撫腦袋上的官帽,輕咳一聲,擡手敲了敲門,“大人,您在嗎?”語氣恭敬極了。
原本回到府上,指望着爹能給自己做主的朱旺興此刻耷拉着腦袋,臉上帶着淤青,顯然是告狀不成反被打的烙印。
司星淳勾了勾脣,“進來吧。”
雅間門開了,知府大人入了內,剛想跪拜,司星淳便擺了擺手,“免了免了,爺這次只是出門萬萬罷了,你無需行禮。”頓了下,又補充道:“也不要透露爺的身份。”
知府大
人趕緊點了點頭,“好好好,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會透露出去。”
司星淳擺了擺手,“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退下吧。”
知府大人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老鴇心下越發肯定,面前這位大爺的身份應該就是王爺或者皇子,討好的心思越發重了,趕緊出去差人送來不少酒水、水果。
就算這位爺不願意掏銀子,她也高興。
心下忍不住嘆了口氣,畫兒這丫頭是不是傻,跟了這位爺,以後還怕沒好日子過嗎?
她一邊嘆氣一邊往樓下走,走到一半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生出一個絕妙的注意來。
她可以賣個人情給那位爺嘛,將畫兒打包給他送過去,相信以這位爺大氣的程度,之後的好處肯定少不了她。
在樓裡待到將近子時,司星淳一行人才出來。
馬車內,司星淳伸了個攔腰,“我沒騙你們吧,是她吧?”
楊謹心點了點頭,“是她。”
司星淳笑了笑,“不過她不願意跟我走啊,我總不能強搶吧。”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了幾道灼熱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們……不是吧?”
楊謹心笑眯眯道:“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這主意不錯啊,哪用得着你強搶,將你身份一亮,你想從樓裡要個姑娘還難嗎?”
司星淳趕緊搖了搖頭,“不行不行,要是被皇上知曉了,我估計至少得被禁足半年。”
齊景霄微微一笑,“這不是挺好,正好讓你待在府上養養身,定定心。”
司星淳臉色有一瞬間變得極其扭曲,“你們!這是在欺負人!”
楊謹心笑呵呵道:“我以爲你跟過來就是讓我們欺負的。”
司星淳突然覺得自己的王爺身份受到了鄙視,閉上嘴,開始傷春悲秋。
楊謹心忍不住偷偷笑了下,逗一逗王爺還挺好玩。
在馬車即將到達楚府時,楊謹心才忍笑道:“我們方纔是逗你玩呢,至於怎麼在不暴露你身份的前提下將陳靜書帶出來,反正離離開的時間還很長,我們有的是時間想。”
頓了下,又道:“不過我注意到陳靜書臉上的神色變化,我猜她也許已經將你認出來了,但一時間又無法肯定你有沒有認出她,畢竟她於我們來說,早就是一個死人了,不過這之後,你再去,我覺得她應該會編出一些藉口來躲避你。”
司星淳點了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
楊謹心又笑了笑,“雖然你的身份不曾完全暴露,但該知道的人心裡面都已經有了數,再加上今晚知府大人親自帶人過來見你,所以……”
說到這兒,她忽然一拍手,喜道:“有了,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了!”
司星淳趕緊道:“快說。”
楊謹心卻買起了關子,“不急不急,明日再說。”
司星淳:“……”話說到一半最是討厭!你這是誠心想吊死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