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見過父皇,因爲實在想與父皇分享勝利的喜悅,所以忍不住率先上來了。”君襲墨不等君傲天反應過來就單腿跪地,一副特別敬仰他的樣子。
君傲天看到不期而至的君襲墨,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冷冷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朕的兒子,能夠以五萬的兵力抵抗十五萬敵軍,足以證明你的足智多謀,你是朕的驕傲。”
他的臉色很淡漠,完全沒有半點與有榮焉的樣子。面對這個容貌驚世的兒子,他竟連裝一下樣子都做不到,一看到他的臉,心裡那源源不斷的恨意就洶涌而來,無法控制。
“能夠得到父皇的認可是兒臣的驕傲,此次俘虜了北晉國十五萬大軍,兒臣按照我朝先列斬殺了萬人以儆效尤,其餘的人正等候父皇發落。”
“朕不是已經把漠河郡賜給你了嗎?那些人就隨便你怎麼處理好了。”
君傲天並未想到君襲墨早已經料到他會因爲嫌惡他而不管那些戰果,所以纔會不理君南昭而獨自來見他。
其實他早已經把那些人編制入伍成了他的人,並且在山林中由十八精衛帶領秘密練兵,以壯大自己的實力。
此時父親的話正中下懷,君襲墨故意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那兒臣就讓他們爲奴,開坑荒山種植糧食。”
“隨便吧。”
“父皇的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最近身體太過操勞啊?既然如此,兒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晚上朕已經設下宴席爲你們接風洗塵,你早些來就是。”
“兒臣遵旨!”
君襲墨說完就匆匆走下樓,卻只見君逸風還在樓下,瞧見他時連忙迎上來,重重的抱住了他。
“四弟,二哥就知道你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的,這一路辛苦了。”
“讓二哥擔心了,四弟並不辛苦。”君襲墨有些動容,畢竟這是皇宮裡唯一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你看你,瘦成這樣了還說不辛苦,走,我已經在醉仙樓安排了酒宴,還有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
君逸風說着不由分說的拉着君襲墨朝着醉仙樓走去,一路走一路說,有着說不完的話。雲展和雲劍見狀也沒上去打擾,各自帶着士兵們先去軍營報備。
此時正值晌午,醉仙樓裡座無虛席,到處都飄着酒香味。掌櫃的瞧見君逸風和君襲墨來,連忙領着他們上了二樓雅座。
“二殿下,這邊請!”
“掌櫃的,把最美味的河鮮都送上來,今天本王要給四弟接風洗塵。”
“二殿下,這位難道就是傳說中以五萬兵力打敗敵軍十五萬的四殿下?”掌櫃的沒見過君襲墨,很詫異。
“不是他還有誰?”君逸風與有榮焉的道。
“四殿下恕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四殿下,該死,實在該死!”掌管的“撲通”一聲跪在君襲墨面前,惶恐得不得了。
“掌櫃的客氣了,快起來吧。”
君襲墨淡淡道,徑直朝着雅座走了過去。剛到門口就聞得一股淡淡的脂粉味,他愣了愣,轉頭狐疑的盯着君逸風。
“進去看看!”君逸風神秘一笑,闊步走過去掀起了門簾。“阡陌,看誰來了。”
“必然是四殿下了!”
一個爽朗清脆的聲音從雅間傳出來,緊接着一個纖瘦妖嬈的身影邁了出來,對着君襲墨就作了一個揖。
“四殿下怕是早已經認不得奴家了吧?”女孩偏着頭俏皮的看着君襲墨,脣角洋溢着淺笑。
她生的極爲可愛,圓溜溜的大眼睛顧盼生輝,圓溜溜的臉蛋如熟透的蘋果,再加上小巧的鼻頭和微厚的脣瓣,整個人都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她並不是第一眼看去就很美的女孩,但是很親切,越看越漂亮。尤其是那滴溜溜的眼眸彷彿兩顆璀璨的黑寶石,非常奪人眼球。
君襲墨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伸手把她扶了起來,“阡陌,幾年不見你可是長得越發水靈了。”
“嘿嘿,爹爹她老人家也是這麼說的,總說咱們花家祖墳上冒煙了,生了奴家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娃。”
花阡陌毫不謙虛的道,看君襲墨的眼神更加炙熱了一些。
“你倒是很自戀的。”君襲墨淺笑道,也跟着走了進去。
雅間的桌上早已經擺了一些涼菜,牛肉和豬頭肉什麼的,還有一罈上好的女兒紅。
“四殿下,你這次打了勝仗,皇上肯定對你特別刮目相看吧?你不知道啊,咱們炎國的百姓對你可崇拜了……”
花阡陌一坐下後就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嘰嘰喳喳像個可愛的小麻雀。她年方十七,是京都第一美人,以舞蹈揚名。
花家歷代最擅長跳舞,並且專門爲皇室中人培養舞姬,所以在炎煌大陸上也算是赫赫有名。
尤其是花家的小女兒花阡陌學會了炎煌大陸上最神秘的‘九天玄舞’後,從此就聲名遠播,很多人爲一睹她驚世的舞蹈而不辭辛勞的跋山涉水前來。
自然,花家的地位也因爲她而水漲船高,成爲炎國人人都得禮讓三分的主。但花家的人行事低調,從來不與人結怨,口碑倒也不錯。
所以一向生性淡漠的君逸風也與花家交情不錯,在君襲墨凱旋迴來時,特地請來了花阡陌來爲他陪酒。
君襲墨見她滔滔不絕的打不住,也不打斷她,只是淺淺的笑着,很淡定從容。他對花阡陌的記憶還在兩年前的國宴上,她跳了‘天女散花’,那真是特別驚豔,他也記住了。
“四殿下,你有沒有在聽奴家說啊?”花阡陌見他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覺的嘟起嘴,小女兒態畢露。
“有啊,本王在聽,你繼續說。”
“那奴家剛說哪裡了啊?”花阡陌擰着眉想了想,眸子滴溜溜的瞄着君襲墨,“奴家想不起來了,四殿下你知道嗎?”
“恩,好像說到……”
“看,奴家就說你沒聽嘛。”花阡陌像抓到小辮子似得道,卻也沒太生氣,只是抑鬱的輕嘆了一聲,“四殿下,你是不是不開心啊?奴家瞧見你眼底很落寞,你怎麼了?”
“……有嗎?呵呵!”君襲墨沒想到花阡陌的心思如此敏銳,尷尬的笑了笑。
“你不說奴家也是知道,是不是聽說八皇子要選妃了,你心裡不樂意了?”
“你怎麼知道八皇子要選妃?”
“前些天皇后設宴叫奴家去跳舞,聽說的唄。據說這次是和東洛國的和親,娶的還是他們的公主呢。”
“噢。”
君襲墨點點頭,有些若有所思。他不曉得君傲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幹嘛要和東洛國的人和親,明明是一個遠邦。
花阡陌瞧見他沒說話,頓了頓又道,“其實吧,奴家覺得皇上應該給四殿下你選妃纔對,畢竟你是功臣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透着一縷淡淡的渴望,只可惜君襲墨在發愣沒瞧見。但君逸風卻看清楚了,忍不住輕輕推了推他。
“四弟,王孫公子中有很多人喜歡阡陌哦。”他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道。
“討厭啊二殿下,奴家可不喜歡那些人。”
花阡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嬌嗔的瞪了眼君逸風,但眼底餘光卻怯怯的瞥向了君襲墨,想看看他的反應。
奈何,他只是笑笑,很不以爲意,“既然有不少的王孫公子喜歡,那阡陌可一定要選一個如意郎君。花家也是名門望族,必須選個門當戶對的。”
“……”
花阡陌聽他這麼說一下子就驚了,臉瞬間變得煞白,她無措的咬着脣,眼底有些微的受傷。
“呵呵呵,來來來,咱們喝酒吃菜,這男婚女嫁的事情啊不太適合今天談。四弟,今天有阡陌在,咱們可要不醉不歸,你是不知道她那‘九天玄舞’是真真令人叫絕,驚豔,驚豔啊!”
君逸風瞧見場面有些怪異,起身就要給君襲墨倒酒,卻被花阡陌一下子把酒壺搶了過去。
“還是奴家來爲兩位殿下倒酒吧。”她淺笑道,方纔的落寞已經被她隱去。
她把酒燙熱,端着酒杯揮起長袖,忽然幾個飛身旋轉亮出了驚豔的舞姿,而後以一個非常妖嬈的姿勢給君襲墨倒了一杯酒,緊接着一個旋轉,又給君逸風倒了一杯。
“兩位殿下,奴家敬你們!”她不知道何時已經把自己的酒杯斟滿,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今天四殿下凱旋而歸,奴家也沒有什麼好的禮物贈予殿下,不如就跳支舞吧,希望四殿下能夠喜歡。”
“好,好啊!阡陌的舞可是驚爲天人,難得啊。”君逸風激動的拍着手,顯得有些誇張。
君襲墨淺笑着把酒喝掉,也靠着椅背瞧花阡陌跳舞。只是腦海中,想的卻是凌洛那日在城樓上跳的那隻“小蘋果”。
他還記得那個歡快的旋律,卻不知道舞蹈是何等的驚豔,以至於拓跋弘那樣的人都被迷住了。
花阡陌的舞蹈果然是名不虛傳,舉手投足不光是妖嬈,還有一股英姿颯爽的風采。“九天玄舞”需要的是靈氣,她也發揚得淋漓盡致。
柔軟的肢體,生動的表情和偶爾凌厲的眼神,都發揮出了她最真的本色。
君逸風看得目不轉睛,完全就被她驚豔到了,身爲皇子,他們想要尋樂子的機會很多,但能真正看到精湛的舞技和歌技的卻不多。他完全沉醉在其中,跟着花阡陌的節奏敲擊着筷子。
而君襲墨的心思卻已經回到了戰場上,回到了鬼泣谷。
他想起了妖嬈的凌洛,被掉在懸崖下的時候和助他生還的時候,他的心忽然間抽疼了起來,疼的無法呼吸。
花阡陌的舞結束時,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灰,凌厲的視線凍人心骨,嚇得她頓時一震,“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四殿下,是不是奴家的舞太難看讓你……”
“不,是很好,只是本王想起了另外一個人而已。”
君襲墨涼涼道,歉意的瞥了眼君逸風,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他不能再待下去,他真的很痛苦。
花阡陌瞧着他毫不眷戀的背影,眼圈忽然間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