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寒風蕭瑟,皇宮出現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靜謐。
鳳厥宮前,凌洛和兩個丫頭還跪着,溼透的衣服此刻被風一吹就寒冷刺骨,身上彷彿貼着冰塊一樣。
丫頭們都凍得瑟瑟發抖,牙齒不斷髮出“咯咯咯”的聲音。因爲擔心凌洛的身子,所以兩個人儘量緊緊靠着她,試圖給她一點溫暖。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凌洛此刻的呼吸很急促,剛剛稍微好點的身子被如此一折騰頓時就不行了,腦袋漲得像是要爆炸了,胸口彷彿藏着一團烈火,令她分外難受。
宮門口站着一對侍衛,應該都是鳳珏的心腹,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裡督促着,但凡兩個丫頭要做出點什麼護主的行動,必然會招來兩聲呵斥。
轉角處,妖皇站在暗角一臉鐵青地看着鳳厥宮門口,記得不知所措。夜屠已經御劍飛去榮都城找君襲墨了,但一來一回至少也是四更天,凌洛肯定是受不了。
怎麼辦?
他不敢貿然出去,怕萬一有人埋伏發現他們的存在,勢必會給君襲墨帶來無法估量的毀滅。可就這樣任憑凌洛受罰,他根本忍不下去。
他藏了好久,還是決定冒險一試,起碼先把凌洛救下來再說。於是他縱身一躍,一個閃身就落在了離凌洛不過一丈遠的灌木邊,只需要朝前一點,門口的侍衛必然能夠發現他。
凌洛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頓時重咳一聲,一道凌厲的眼神射了過去,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她用眼底餘光死盯着妖皇,微微搖了搖頭。
她很清楚,鳳珏絕不會錯過這次扳倒君襲墨的機會,她是巫族的聖女,應該多少知道些君襲墨的底線,所以已無任何不能讓她抓到把柄。
那賤人此刻還沒有睡,鳳厥宮裡一股蕭殺的氣息,所以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在守株待兔!
妖皇的臉繃得緊緊的,凌洛的警告他不是不知,可是她那身板還能支撐得下去嗎?他已經顧不得了。
於是雙掌一震凝出一股罡氣,用盡全力劃下一個結界罩住了凌洛。就算不能救她,但起碼也爲她擋一下這些寒風。
但也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門口的侍衛頓時發現了他,“抓刺客!”
那人一聲大喊,妖皇再也顧不得凌洛,飛身一躍消失無蹤。而鳳厥宮裡頓時衝出了士兵無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消失的地方追了出去。
鳳珏聞之也衝了出來,臉色冷冽無情。她朝四下裡瞥了眼後,忽然擡手一巴掌朝門邊一個侍衛甩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叫你看着看着你竟然還讓人跑了,滾!”
“謝娘娘饒命。”
那侍衛連滾帶爬地離開過後,她陰森森地朝凌洛走了過去。觸到她面前的結界時,冷冷地笑了笑。
“你很聰明啊,竟然讓他跑了!凌洛,本宮知道太子殿下大有來頭,你們躲得過這一次,下一次就未必行了,本宮一定會讓你們露出馬腳的。”
“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活到哪一天。”
凌洛冷哼道,心中也頓然大驚。這鳳珏莫不是早就知道君襲墨是鬼面了?那是必須要除掉她了,否則難保她不掀更大的風浪。
“哈哈哈,你有膽弄死本宮麼?本宮用命蠱爲你下了血咒,生命就是息息相關的,本宮死,你也別想活着,太子殿下怕是非常清楚這一點吧?哈哈哈哈……來人,把冷水擡過來,本宮要給太子妃洗洗澡!”
她冷笑道,忽然舉掌狠狠地劈向了凌洛頭頂,把妖皇下的結界瞬間就劈開了。
凌洛擡手一掌要朝她劈過去,卻有兩個侍衛瞬間衝了過來拿劍直指她,“太子妃,你敢抗旨不尊麼?皇上讓你安分地跪着。”
“大膽奴才,你哪來的資格呵斥本宮。”凌洛怒不可歇,揮拳就掄了過去,卻惹來更多的侍衛擋着她。
“你們都下去!”鳳珏輕輕揮了揮手,蹲在了凌洛面前,挑釁地衝她挑了挑眉,“是皇上讓你跪在這裡的,你如果要違抗皇上旨意,本宮就只好再請出皇上了。你知道,只要本宮勾勾指頭,皇上都會屁顛顛地過來。”
她絕非虛言,因爲如今的君傲天已經被她蠱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爲傀儡。凌洛也不做聲了,她現在已經嫁給了君襲墨,做什麼事都不能由着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來。
她可以毀了自己,但不能毀了君襲墨!
她微眯起眼眸看了鳳珏許久,垂下了眸子。賤人,你他媽給我記着,你如何折磨我,以後我勢必十倍來還給你。
宮女們把冷水擡了過來,鳳珏指揮着她們一瓢瓢地往凌洛身上淋,她就差點沒給凍成冰雕了。
她沒有掙扎,倔強地跪着,背挺得筆直。她輸了謀略,但不能輸了氣節!
夜更深,風更烈,寒風掠過的時候,凌洛無法控制地咳嗽了起來,咳得根本止不住。
“小主,小主!淑妃娘娘,求你饒了我們的小主吧,你讓奴婢代她受罰吧?小主的身子單薄,她怕是扛不住的。”
春花不斷地給鳳珏磕頭,但她無動於衷,還朝右側的侍衛挑了挑眉,“這奴婢不聽話,杖責六十!”
“你敢!”
凌洛徹底怒了,因爲怒,所以胸口熱血沸騰,腥辣鹹甜的血氣一直在喉間盪漾,像是隨時要竄出來一樣。
鳳珏垂眸瞥了眼凌洛,根本就不理會她。侍衛迅速把春花拖到一邊,舉起棍子就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凌洛頓時飛身一躍,一個三百六十度旋風踢踹向了那個侍衛,卻聽得“咔嚓”一聲,那侍衛跌落在地的時候已經昏死過去。
“咳咳咳,咳咳咳……”凌洛的一股氣也因爲這一踹用盡,喉間的血氣瞬間衝了出來,噴了一地一身。
她無法控制地咳嗽,咳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眼前好模糊,她覺得腳下好軟,像是踩在海面上一樣。
她咳得心臟好像都要出來了,整個人軟軟地朝地上栽去。
“小主,小主……”
她隱約能聽到淒厲的呼喊,隱約看到天空有一道金色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來。
“啪!”
金光落地的時候,鳳珏臉上忽然就貼了一耳光,她定眼一看,才發現是君襲墨站在她面前,懷中抱着已經昏迷的凌洛。
他的臉幾乎是扭曲的,不等她反應過來揮掌又劈了過去,把她一下子震出了好遠。然而這根本不解氣,他飛身衝過去一把扣住的脖子拎了起來,有力的指尖宛如五把利刀在慢慢刺進她的喉嚨。
殷紅的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慢慢滑下,宛如扭曲的毒蛇,但他不爲所動,恨不能一下子捏碎她的喉嚨。
他怒了,徹底怒了!
這該死的賤人竟然如此折磨他的女人,他不把她挫骨揚灰實難解心頭之恨!
鳳珏的臉很快變得發紫發青,眼球慢慢地從眼眶鼓出來,樣子特別猙獰。但她脣角還掛着冷笑,一種勝利者的冷笑。
“你……不敢殺……本宮!”
“對,本宮不殺你,但可以折磨你!”君襲墨咬牙道,手上的力度沒有絲毫放鬆。
而此時,王朝馬漢和秋月冬雪也急匆匆飛奔了過來。他們個個被鳳珏派去的侍衛禁足,還是爬狗洞偷跑出來的。
他們沒讓銀閃來,因爲它一來就曝光了,不只是鳳珏饒不了它,還有君傲天,肯定要把它當成怪獸的。
“小主,小主!”幾人一來就齊刷刷地跪在哪裡,因未能保護好凌洛而滿臉慚愧。
“把小主帶回去!”君襲墨把凌洛交給秋月他們,他還捏着鳳珏的喉嚨沒有放鬆,他要讓她嚐嚐苦頭。
待幾個下人離開過後,他陰森森地睨着鳳珏,眸色更寒,“本來還打算對你睜隻眼閉隻眼的,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冷喝一聲,抓着她幾番縱躍來到了皇后的花圃裡,他知道皇后在宮裡養蛇,並且都是毒性非常打的蛇。
守着花圃的侍衛瞧見他挾持着鳳珏來都嚇住了,連忙跪了下去。
“拜見太子殿下!”
“讓開!”
君襲墨冷喝道,拽着鳳珏走進了花房裡,那無數毒蛇還環繞在中間的花壇上,花花綠綠的遊動,讓人毛骨悚然。
他擡手一招,一條墨綠色的小蛇就給他抓住了,他冷睨着鳳珏,忽然捏開她的嘴,毫不猶豫地把毒蛇放了進去,緊接着掌心在她胸口一拍,她頓時張嘴就嚥了下去。
君襲墨這才鬆開她,眼神兇殘而冷冽。
“敢欺負本宮的妃子,你簡直就是在找死!”
“你,你你……”鳳珏連忙擡指點了身上幾個穴位,滿眼驚恐的看着君襲墨,一張臉煞白煞白的,“你,你竟然敢如此對本宮。”
“你在本宮眼裡,不過是一個會巫術的螻蟻!”他說完冷冷瞥了眼那幾個守花的侍衛,緊握着拳頭陰森地哼了哼,“你們應該沒有看到本宮做什麼吧?”
“沒,屬下什麼都沒看到!”
“那就好!”
他說着抓起鳳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出去,快得跟閃電似得。他把鳳珏丟在鳳厥宮門口,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你再敢放肆,本宮絕不輕饒!”遠遠地,拋來這樣一句。
鳳珏臉色煞白死灰,眉宇間全是豆大的汗水。那箭墨之毒雖然毒不死她這樣的養蠱的人,但卻因爲在五臟六腑亂鑽而非常痛苦。
她緊捂着肚子怒視着他遠去的方向,瞳孔裡冒着熊熊烈火:該死的君襲墨,本宮若不虐死你們誓不爲人!